黎子风,如果注定你只是我哥哥。我宁愿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因为那荒唐的爱情与无稽的过往,真的是我们之间最苍白的所有记忆。我今生别无所求,只愿你好好的,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
红色的抢救灯令人惊心地亮起来,这样的晚上不但没有觉得安心,反而生了无限的绝望来。手术室的门无情地被关上,心力交瘁筋疲力尽的齐歆微终于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歆微!”同样浑身是血的徐华茂大步冲到她跟前,一把抱起她边走边大呼小叫,“医生!医生——”
齐歆微脸色苍白,连哭的心都没了,整个人愣愣的,被他这么一抱一吼,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人是徐华茂,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眼神里既是惊恐又是希冀,“你帮我救救他,你帮我救救他!”
徐华茂当然知道她说的要他帮她救的人是谁,可是……他不是医生啊o(╯□╰)o……
“歆微……”徐华茂整个眼眶红红的,看见她一身的狼狈以及衣衫褴褛的模样,震撼中的怒火滔天简直是要将周围的人都给千刀万剐了一般。对她说话时倒是耐着性子,“我先带你检查一下,你身上……”你身上都是血啊,不知道不会有伤。
齐歆微挣扎着从他横抱的手臂上下来,“我没事!”她被他圈在手臂之间,没法一下子挣脱开,只紧紧抓着徐华茂的胳膊,“这些血都是黎子风……都是我哥的……都是他身上的血……他受伤了……他的头上……”
她说的语无伦次,显得整个人焦急而又担忧,痛苦绝望的眼神让人看了心头震恸。徐华茂听见她一声一个“哥”的称呼黎子风,觉得心像是被刀子绞割一般,说不上来的一种五味杂成,酸咸苦辣。
“现在有医生在救他,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徐华茂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其实说话的一点底气也没有。在将他们救出来的时候黎子风已经昏迷不醒了,他流了那样多的血,连他的身上都被染红了。徐华茂无法想象黎子风是怎样闯进付榕予守备森严的山间别墅的,但是从他身上的伤势就可以知道,他必定是经受了付榕予那群训练有素的手下的狠手。还有齐歆微……徐华茂现今回想起来脑门上还青筋直跳,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啊。齐歆微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浑身沾满了鲜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付榕予,你这次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
付榕予,我不会再容忍你了。
“你现在身上都是血,就算没事也换洗一下。反正现在黎……你哥在手术室。等你换洗好休息一下,刚好他也就出来了。到时候你照顾他,也有精力是不是?”
他说的这样有道理,齐歆微心里担心,略微思考了下,还是应了。那边已经有人过来准备带了她过去清理,徐华茂扶着她就朝一边走。才走没几步,就听见手术室门开的声音,有医生出来,带着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请问哪位是家属?”
齐歆微忙转身冲了过去,喉咙几乎都是沙哑的,“我是我是!”她忙乱地冲到了医生跟前,像个随时待命的士兵一样站在那里,一双瞪大的眼睛里糅合了期待惊慌担忧与恐惧。
“伤者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处理。但是根据报告显示他是B型阴性血,我们医院的血库里已经没有了。他是特殊血型,请问家属知不知道之前有没储备应急用血?”
医生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耳中,齐歆微简直不能相信,这意思是,黎子风现在没办法输血?
“你用我的!”她忙忙伸出自己的胳膊,连袖子都撩了起来,是虽是准备抽血的状态,“我是他亲妹妹,你用我的血!我的血可以!”
不等徐华茂拉住她,医生已经皱了皱眉,“特殊血型不是亲属之间就有遗传的,你是同样的血型吗?”
齐歆微想了想,“我是O型——”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两的血型不一样?我是他妹妹。”
“兄妹之间也有血型不一样的状况发生。”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现在需要延长手术时间,请你在上面签字。”
“为什么?!”齐歆微愤怒地将送到跟前的文件夹一把推开,“为什么要延长手术时间?他现在需要手术,需要立马输血!怎么会没有血?没有你抽我的,你先抽我的看看,说不定也是阴性血呢?”
她的情绪这样激动,徐华茂忍不住一把拉住她,“齐歆微你先冷静,我已经联系了昊丰旗下的私人医院,黎子风以前有备过档,我要人想办法找到血然后马上送过来。”
她已经没法再等,“不能等啊,现在一刻也不能等啊,我哥他……”她将光洁的胳膊高高抬着,“你现在也抽我的,你给我好好化验一下,我的肯定和他一样,也是特殊血型的!”
萧谷雨赶来的时候齐歆微正坐在那被一个护士抽血。鲜红的血抽了一管子不够还又上了三四个,齐歆微眼睛直勾勾盯着管子里的血,好像那些血此时已经就可以用来输给黎子风一样。萧谷雨一直难以置信,向来被针扎抽血就会唧唧歪歪大喊大叫的齐歆微,竟然能这样平静地被人抽了一管子又一管子的血。还有她这一身的狼狈褴褛和……血,真正是让萧谷雨震撼到了。
“这又是怎么了?”她进了门就直朝齐歆微扑过来,“你跟黎子风两个,你们怎么就这么虐心啊!”
护士正替齐歆微将针管拔了,她一手捏着棉球摁着扎针的地方,以防止血渗出来,扎针的那只胳膊还忙不迭地直朝护士指啊指,“你赶紧送去化验,快点!好好化验!”然后才来得及转脸理萧谷雨,“什么‘你们你们’的,黎子风他是我哥!亲哥!”
也许,不经历过这一次的事情,齐歆微真的还是依旧无法接受她和黎子风是兄妹这样的事实。可是……可是黎子风不顾一切地找来救她,黎子风拼了命的护着她……他是黎子风啊,躲避了讨厌了她十一年的黎子风,他这样对她,只可能因为,她是他的亲人。
她是他的妹妹,所以即使从前那样多的讨厌,那样多的纠结,也能摒弃一切在意,奋不顾身来保护她。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纠结。只要黎子风活着就好。
他是黎子风,她要他活着。他是她哥哥,她更加要他活着。这世上没有比血浓于水的亲情来的更加让人为止付出一切的东西。黎子风是她此刻唯一想要挽留住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要他好好的。
匆匆和目瞪口呆的萧谷雨拥抱了一下,齐歆微又匆忙朝面的等候走上走去。听到消息赶来的秘书压压地站了一走廊,齐咏絮坐在最靠近抢救室的地方,嘤嘤嘤地小声抽泣着,看见她出来忙一路小跑地冲过来。齐歆微不等她说话,率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对着一旁的护士就道,“把她的血也抽了化验一下,快点!”
她这样焦急凌厉的神色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重。一向持重端庄的夏亦禾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主动道,“也抽我的看看吧。”
齐歆微的眼神从她带着担忧的脸上一扫而过,又落在那群站在走廊上的大齐高管们,助理秘书原本是带了衣物在一边候着等待伺候的,此时也一起被罗列了进来。
“把他们的都给我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匹配的!”
她不信,这什么阴性血,什么稀缺血。她不能就这样等着延长抢救黎子风,不知是丧失了神智还是神智太过清醒。此刻的齐歆微整个人严肃异常,带着无法辩驳的情绪。人们一个个默不作声,依次跟着护士进采血室里,等待着所谓的化验与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歆微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医生拒绝要她进去看看黎子风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黎子风,你再等等,一定会有希望的。
萧谷雨被这样的氛围压抑的也是心情异常沉重,虽然极其疑问关于齐歆微与黎子风是兄妹的这个问题,但还是默不作声地一起参与到了抽血化验中来。
“徐华茂呢?”像是终于发现一直少了个人,齐歆微突然转过身来,整个走廊里看不到一个人。她四下搜寻,干脆直接穿过走廊去寻找了起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徐华茂正在那两个手机轮流着一个又一个的拨着电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到?”
“堵车?给我下来重新打车!”
“你们现在在哪?你们沿路跑过来,我马上迎面去接!”
齐歆微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哪,我去!”
她知道一定是徐华茂的私人医院在送血来的路上耽误了,此时也心急如焚。急着就要亲自去接送血的人。徐华茂看她过来,赶忙将她拦住,“你放心我现在就过去。这边现在需要你在,我一定会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