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一定是徐华茂的私人医院在送血来的路上耽误了,此时也心急如焚。急着就要亲自去接送血的人。徐华茂看她过来,赶忙将她拦住,“你放心我现在就过去。这边现在需要你在,我一定会很快的!”
她真的是着急啊,真恨不能现在就能一下子飞过去将血给拿过来给黎子风用,可是徐华茂说的对,这里现在还需要她。她还不能走,这样的形势下,她更不能离开。
“求求你。”她沙哑的喉咙里只能发出这个声音,看着徐华茂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乞求的意味。
徐华茂只觉得心如刀割,突然将她一把拉到怀里,紧紧抱了下就松开,“你等我,很快!”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齐歆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绝望中终于开始生了那么丝希冀出来。
***
徐华茂将血给带回来的之前,护士正拿着化验单在那里一个接一个地报着名字,齐歆微同时也得到消息:没有一个人是阴性血,都不可以匹配。齐歆微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像是等待死神对黎子风的宣判一般,过了很久才开得了口说话,“你们都回去吧,这里还有我。”
他们只是公司的员工,黎子风作为领导重伤抢救,赶过来也不过是聊表心意,血抽也抽了,化验也化验了,都不能匹配,留着只能添加整个大齐即将发生的危机。
“明天公司正常上班,请各位不要迟到。还有,今天的事情,不允许向外透露,等情况稳定,我会亲自面对媒体。”
将事情简单交代完,齐歆微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她的衣衫凌乱而又沾满鲜血,狼狈的模样却掩饰不住凌厉之气。这样沉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怎样面对。只默默应了是,就开始陆续离去。
齐咏絮一脸戚戚地走过来抱着齐歆微的胳膊,另一边萧谷雨也走过来,一起陪着她坐在椅子上。齐咏絮脸上的泪水滚滚而下,抱着齐歆微的胳膊一个劲地哆嗦,像是对即将到来的宣判已经预知到一般。担忧的情绪让整个氛围显得更加凄凉而哀伤。
没反应过来情况的护士拿着化验单在那一个一个地报着名字,齐歆微突然开口,“都拿过来给我吧。”
反正人都已经走了,不匹配,还要这些单子做什么。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忙将一叠单子都给递了过去。她的,齐咏絮的,萧谷雨的,夏亦禾的,还有来过的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合适。
齐歆微木然地看着手中的化验单,突然愤然将一叠的化验单扔在了地上,她几步走到抢救室的门外,开始用力捶打着那扇冰冷的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黎子风,他是我哥!让我见见他!”
有护士上前来试图将她给拉开,齐歆微拍的更加起劲,“让我进去!黎子风!黎子风!哥……”
恍然间,仿佛看见黎子风在门外敲打着努力要进去救她的时候,小小的一扇门,这样无情地将他们之间隔开,让人绝望而不知所措。
黎子风,你在门外时候的恐惧我此时这样深刻地体会的到,能不能让我可以像你一样,就算伤痕累累,可以进去看到你,知道你的情况就好,就好。
“你胡说!”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产生了转移。齐歆微刚侧过脸,就看见从椅子上朝她敲打的门边直奔过来的齐咏絮,她带了满脸的难以置信,情绪激动的像是随时要破门而入。
齐咏絮冲过去一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将齐歆微推了一下,语气尖利的像是忍无可忍,“你说黎子风是谁哥?你的吗?!”
她都忘了,还有个齐咏絮,她,他们,都不知道原来一直爱慕着的黎子风,竟然跟齐歆微是兄妹!
那算什么?她齐咏絮也要跟着叫黎子风一声哥吗?!(⊙o⊙)啊!
齐咏絮难以接受。
齐歆微定定地看着因为惊诧与难以接受而导致脸色惨白的齐咏絮,已经没了再照顾她的情绪的心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抽你的血来化验?他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跟我们都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难得看见这样冷峻神色的齐歆微,齐咏絮在巨大的震撼中难以置信地下意识就叫道,“不可能!”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细,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划过每个人的耳膜,“黎子风他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哥哥?!你胡说,你胡说!”
两姐妹堵在抢救室的门口,在这一个大呼小叫一个情绪激动。整个护士站的人仿佛都出动了一般,齐齐上前来想要将她们给拉开,齐咏絮拉着齐歆微不放,一个劲地在那再三确认就是为了得到个否定的消息一般。“齐歆微你骗人,你是倒贴不上黎子风才这样说的是不是?你也不要我喜欢他……”
齐歆微忍无可忍朝齐咏絮脸上甩了个耳光,顿时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齐咏絮白皙的脸上浮起了红印,一脸震惊地盯着她。
“你也给我回去!”齐歆微命令道。“不管他是谁,他现在等着抢救,你如果只知道添乱,就给我立马离开!”
这样严厉的齐歆微,齐咏絮从前可从没见识过,一时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泪水从眼眶里晶莹莹地沿着脸颊滚落下来。看的齐歆微心中又有不忍,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她声音小小的,“我也看看他。”
我也看看他,你这样使劲地敲门要进去看看黎子风,不就是怕他很可能已经撑不过了,想见最后一面么?
齐歆微觉得心里突然一沉,像是突然被什么挖了个巨大的窟窿一般,连血都滴不出的痛来。看看他,连齐咏絮都知道,这种时候,无论他黎子风是谁,都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在随时流逝的时间面前,黎子风……
***
“病人失血时间过长,又是特殊血型,手术有极大的风险。”
当那个主治医生亲自出来向她们说明这一情况的时候,齐歆微觉得自己已经是实在无法容忍了。担忧恐惧,焦虑期待,看见徐华茂带着血袋回来时的希望……又被医生说有风险!
“请家属在上面签字,手术可能引起的衰竭、死亡……”医生将家属同意书递过来,向他足足列了有半页纸的手术可能引起的后果。齐歆微盯着上满刺眼的死亡两个字,突然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衣领子,蛮横的像是从土匪窝里刚刚走出来的女匪,“你到底能不能治?!”
她手上用的力气大,加上仰着下巴瞪着眼睛的狰狞模样,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无尽的阴冷与怒意。
现在的医患关系这样紧张,何况还是个财大气粗的大齐千金这个的患者家属,医生们普遍感到压力太大。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与恐惧。
“我送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救他的,你说又说没血又说这么多风险出来,是什么意思?”齐歆微手拽着那个中年男主治医师的衣领子,手上的力气又再次紧了紧,吓得医生脸色都白了,头上的防护帽都掉在了地上,露出锃亮的脑门来。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齐小姐……”
“说什么说!赶紧救人!”齐歆微松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行,你不可以——”她四下搜罗着,“还有没有别的医生?我要专业的!”
一时间周围寂静无声。
这样危险的病人,哪个医生敢保证自己能救?何况这样脾气大的患者家属,能躲过责任当然是躲的远远的越好。o(>﹏<)o千万别!
徐华茂连忙过去拉着她,“歆微你先别这样!这样会只会耽误治疗的时间。”他将责任书给接过来,拿到齐歆微跟前,“说明手术中可能的风险是医生的责任,每一个手术前的病人家属都要签字,黎子风的情况太危险,医生是为了让她更加知情。赶紧先将字签了,让常主任赶紧去救人吧!”
冰凉的签字笔被放在齐歆微手中,像是一块寒冰一般令人生出无限的绝望与恐惧。齐歆微咬着牙忍泪,几乎是在颤抖着的状态下将字给签完。刚写完变将笔一丢,将脸别在了一边。
老天爷,让黎子风好好活着吧,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补偿这十年来对他做的一切。所谓的恨从来就不该是我该有的情绪,因为他从来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独霸了几十年原本属于他该有的父母之爱,家庭亲情……
徐华茂拿着签好的知情书给医生,一边为她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一边催促着赶紧给黎子风手术,那几个医生经历这一件事好像是心有余悸,一个个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还有问题吗?”徐华茂也急了,“赶紧救人啊!”
其中一个医生想了下才说道,“在刚才齐小姐表示情绪的时候,我们已经通知了院长,他说等他过来亲自手术。”
“院长?你们哪个院长?”
“当然是我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徐华茂转过头,就看见匆忙赶过来的一阵人,个个已经换好了手术服。打头的人走的大步流星,竟然是顾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