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庆安六年秋,李苏念已回凤城三年,李苏念虽然势力单薄,但在这三年里已暗中培养不少势力抗衡太子,当年轩辕曜被追杀得那样狼狈,好不容易回国,在危机四伏的情况里,势力已渐渐雄厚。
南荒沼泽里,一女子身着青衣,容色绝美,欣长苗条,清逸脱俗,紧张的拿出药炉里的丹药,将药献给对面的人,那人白衣飘飘,眉目严肃,真是百灵子,将丹药放置鼻端,轻轻一嗅,点点头,又将丹药服下,面色渐渐浓重,最后眉目一舒,道了一声:“嗯。”
女子正是落冰漪,不满道:“什么叫嗯?我是不是可以出去闯荡江湖?”说到闯荡江湖,落冰漪就两眼放光,百灵子有丝惆怅又有些无奈,她有她的人生,是该放她自己出去闯闯,“你若有一天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好,就回来。”落冰漪听到这话,先是一阵高兴后是一阵不舍,“我以后肯定回来,我出去将我想做的事做完,自然就会回来。”
瑞王府里,李苏念练完剑,手中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突然感觉浑身筋骨有些酸痛,抬头看了看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在书房安置一个火炉。”
李苏念走进书房,觉得全身极不舒服,这几年每到阴雨季节,浑身就会酸痛,就是常年习武,也不能减轻痛苦,寻访名医也不得医,那酸痛的感觉是从骨子里发出的,怎么也剔除不掉,蚀骨之痛,每当这时,李苏念就会想起落冰漪,想着当年是不是她故意这样折磨他,本也想过再去找他,可是他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危险,更不能因为他而让落冰漪陷入危险,李苏念垂着眸,看着纸上的青衣女子,身上的痛苦似乎好些了,门外脚步声响起,思绪被打断,李苏念收起画卷,门外一袭白色衣衫,手持竹扇,飘逸如风,浑身透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是游走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有种亦正亦邪,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李苏念见来人,站起身,那白衣人拱手行礼,李苏念微微颔首,龙隐秀乃是世外高人紫阳真人的弟子,世人称紫阳真人半神半圣亦半仙,因他曾一卦救无数苍生,李苏念甚是客气道:“龙先生隐居紫韵晶渊,极少出世,不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龙隐秀温和道:“我是奉家师之命,来为瑞王爷治病的。”
李苏念淡淡一笑,道:“是吗?紫阳真人对本王如此关心,本王受宠若惊。”明明是笑着,龙隐秀却感觉有一股肃杀的冷漠气息,平静道:“王爷,不必惊讶,我师父他日一卦救人无数,近日为这苍生天下卜过一卦,这卦中之意,富贵繁荣变化无穷数,常人不堪当,贵重至极中蕴藏悲惨凶象。”
李苏念紫眸深邃,执杯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一紧,道:“哦,这与本王有关?”
龙隐秀儒雅站起道:“我的话已带到,在下告辞。”李苏念起身道:“先生,本王没记错,您是来给本王治病的?”龙隐秀的身子未转,只道:“王爷,你看天要变了。”李苏念本能抬头看天,只是转眼那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李苏念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却也甚是疑惑,这些不出世的高人总喜欢故弄玄虚,却见他刚才坐过的桌子上一颗石头,光滑黑亮,像一颗种子。
天边涌起乌云,眼看就要下雨,李苏念的紫眸晶莹。
翌日早朝,端坐在正位的皇帝,扔下手中的一道奏折,道:“众位卿家对这次婺城周边瘟疫怎样看?现在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决不能将瘟疫传到婺城。”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睛却锐利非常,兵部尚书柳述道:“启禀皇上,臣认为先将感染者隔离,在寻找医药治病,找出病因。”皇帝点点头,环顾四周,道:“这个虽可行,但是这次瘟疫蔓延迅速,恐怕不宜如此缓慢的方法。”
丞相左亦站出来躬身道:“皇上,臣认为需要控制瘟疫的蔓延,最好集结那些被感染者,然后焚烧,彻底遏制瘟疫。”众人都不语,皇帝的眸色欲深,左亦似乎不以为然道:“妇人之仁,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虽说这个做法些微残忍,但是朝廷会做出补偿,对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朝廷给予银两,让他们重新开始。”
众人听到此处,纷纷点头,还有一部分官员仍赞同兵部尚书柳述的做法,皇帝皱了皱眉,太子一直在沉默,皇帝对李苏铭道:“苏铭,你认为呢?太子出列道:“父皇,儿臣认为柳大人的方法虽好,但这样的方法不免冒险,左丞相的方法虽残忍,但是是控制瘟疫蔓延最快的方法,只是不免让百姓寒心。”
皇帝望着李苏铭,仿佛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李苏铭道:“父皇,儿臣认为赈灾最重要的是理解、信任、聚力,儿臣亲自去赈灾,显示皇家的爱民之心,若是无法控制瘟疫蔓延再用皇兄的方法,这样百姓理解,自然也能体谅。岂不是两全其美。”说完,众人先是异常沉默,而后都纷纷议论,柳述道:“不可,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冒这样的险,请殿下三思。”
“能代表皇家的人选还有,太子怎能去冒险。“左亦附和道。
众人一致这样认为,皇帝轻瞥了一下李苏念,李苏念面色平静,出列道:“父皇,儿臣愿前往。”太子眼中露出微微得意,他最讨厌里苏念这样假惺惺的模样,皇帝道:“苏念,你有这份心,朕很欣慰。”
李苏念突然跪下道:“现在婺城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儿臣在婺城习武八年,封钺师父对儿臣有授业之恩,今日他陷入危险,儿臣岂能置之不理,儿臣定会保重身体,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盯着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似乎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倔强。半响道:“准。”
下朝后,太子微笑着看着李苏念道:“三弟,我知道你命硬,但不知道原来你喜欢找死!”李苏念对李苏铭的言语恶毒早已习惯,淡然一笑,道:“皇兄保重。”转身便走。
李苏铭嗤笑一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真是个讨厌的人。”
晚上,雨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街道、楼房、行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阵。可是,不一会儿,又小了下来。李苏念撑伞走进雨雾中,顿时,一阵酸痛刺骨,李苏念突然微微一笑,心道:“落冰漪,你是不是存心希望我记得你,所以故意没把我治好,好让我有一天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