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斌在身边,夏美整个人都安定了许多。两人吃完饭便去了当初的医院,可为她接生的医生却不在了。
“黄医生前天去世了。”小护士对两人说道,王斌发现她在说话时,眼中闪过的惊惧,不禁暗暗留意。
“去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你知道吗?”夏美总觉得有点太巧了,为什么他们刚想来找他,就死了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护士目光闪烁了几下,含糊的说道。
这下夏美也看出有问题了,与王斌对视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位护士小姐,”王斌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让他本来就英俊的脸更添了几分迷人,“我们是黄医生的病人,当初我太太生孩子大出血,要不是黄医生,她恐怕早就没命了,更别提生下孩子了。我们今天来本来是想感谢他的,可他突然就去世了。黄医生正值壮年,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
王斌面露哀伤,夏美的嘴角抽了抽,也跟着露出悲伤的表情。小护士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见面前的俊男美女都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也有些动摇了。
“小妹,黄医生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弄得你们都不敢提起他,连他怎么死的都不肯透露。”王斌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今天不问出来,我们夫妻俩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也不耽误你了,你去忙吧。”说着,拉起夏美的手,就要去问别人。
“哎,你们别走啊。”小护士本来就定性不大,见王斌两人要去问别人,心想还不如自己告诉他呢,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欲,连忙叫住了两人。
王斌的眼中露出一点笑意,看了夏美一眼,收到了后者的白眼一枚。
“我跟你们说,不是我刚开始不想跟你们说,而是这件事太诡异了。”小护士看了看四周,小声对两人说道,“黄医生三天没来上班,医院怎么样也联系不到他,最后,就是昨天,有人在标本室找到了他的尸体。”说道这里,小护士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太惨了,他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泡在福尔马林里,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后来我听同事说,黄医生的伤口就像是自己用手术刀给慢慢切开的。医院给下了禁口令,但这种事情,又哪里是禁的住的啊。”
夏美被小护士说得脸色惨白,王斌伸手抱住她,对小护士歉意一笑:“真是谢谢你了,我太太她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哎,看样子肯定是吓到了,我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也快吓死了,你快带她回去吧。”小护士见夏美脸色不好,热心的说道。
王斌点了点头,带着夏美离开了。
“阿美,你没事吧?”出了医院,将夏美放进车里,王斌担忧的握住她的手。
出了医院,夏美冻僵的血液才有了回暖的趋势。对上一脸担忧的王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先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王斌见她的脸色真的好了不少,这才点了点头:“黄医生的事我会调查的,你不要担心。”
“嗯。”夏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王斌见她这样,便不再说话。到了家,王斌本想送夏美上去,却被拒绝了。看着夏美走进了小区,王斌坐在车里抽了根烟,又坐了很久才离开。
夏美回到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知道黄医生的死讯后,心中会那么不安,一切都在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夏美感觉一阵倦意袭来。她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夏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院的走廊,昏暗的灯光撒在地板上,带着死亡的阴影。
“哒,哒,哒……”是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夏美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她面前走过。不知为什么,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她却知道,他是黄医生。
黄医生就像梦游一样,缓慢的走向手术室,夏美就像被牵线的木偶一样,跟在黄医生的背后。
黄医生进了手术室,躺在了手术台上。夏美突然开始慌张起来,她已经意识到马上会发生什么,想要抗拒,想要挣扎,却动也动不了,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黄医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拿起一旁的手术刀从自己的腰际划开,鲜血炸开,浸染了整个手术台。黄医生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刀一刀的割着,脸上甚至挂着迷醉的笑容。血腥味弥漫着整间手术室,恶心感扑面而来。
“呕!”夏美从床上翻了个身,直接吐了出来。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就开始干呕,恨不得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还是在家里。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也是最近做得最清醒的梦。无力的做起来,梦里那浓烈的血腥仿佛还在鼻尖萦绕不去,那恐怖的画面就像可在脑海一般,挥之不去。黄医生,深的是这样死的吗?
夏美拿起手机,跟王斌发了一个短信,很快,对方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轰”的一声,夏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照片上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王斌正在和私家侦探谈事情,就接到了夏美的短信,说是想要黄医生的照片。发过去之后,也不见她有什么回应,越想越觉得不安,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夏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妥,语气轻快,带着明显的愉悦。
“阿美?你没事吧?”王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怪异。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不要担心啦,学长。”夏美笑着说道。
“哦,是吗。”王斌不知道夏美是怎么了,但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让他原本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嗯,我要去上班了哦,学长再见!”夏美说完就挂了电话,王斌的话都被憋了回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底的那点怪异也被忽略了。
又过了三天,夏美已经三天出过门了,她甚至不敢睡,可每到晚上九点,她都会睡着,然后重复那个梦境。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一出门就会发生灾祸。她知道,她是被困住了。
“你究竟想要怎样?想要怎么样!”夏美像个疯子一样,在客厅里大声尖叫着,没有人回答她。
晚上九点,夏美又来到了医院。她麻木的看着黄医生切割自己,然后等着从梦中醒来。当她眼前恍惚了一下,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回答家中,而是到了标本室。黄医生被切成了两半的身体泡在福尔马林里,双腿弯曲,呈下跪的姿势。
夏美顺着他下跪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婴儿标本。不由自主的,她走近了那个婴儿。
婴儿一脸安详的躺在玻璃瓶里,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配合着她空荡荡的下身,不禁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夏美靠近婴儿,毫无征兆的,婴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露出血红色的眸子。夏美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对上婴儿诡异的双眼。
“姐姐……”夏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婴儿张了张,喊了她……
当夏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这几天的折磨让她带点肉的脸迅速消瘦下去,眼眶凹陷,显得眼睛大而空洞。她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墙上的钟。等到指针指到八的时候,她出门了。今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她平安的到达了医院,刚好九点整。
偌大的一个医院,就像废弃了一般,悄无声息,一片死寂。夏美轻车熟路的来到标本室的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来了。”夏美平静的开口,沙哑的声音在标本室里显得十分诡异。良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嘻嘻,姐姐……”
王斌这几天一直在查夏美家当年的事情,终于让他知道了全部。欣喜的想打电话给夏美,又觉得直接去找她更好一些,便开车想去找她。刚坐上车,小刘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这是夏美的朋友,王斌也是见过几次的,却不知道她现在跟自己打电话是为什么。
“喂?”
“喂,是王斌先生吗?”小刘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的,你知道夏美去哪儿了吗?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去她家也没人应。”
“小美这几天不是在上班吗?”王斌疑惑的问道,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没有啊,她已经四天没来上班了,打她电话也没有人接,老板已经快要气死了……”小刘后面的话王斌已经没兴趣去听了,四天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那他这几天和谁在打电话?王斌发动车子立马赶到夏美的小区。敲门没有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只好把物管喊上来,让他开门。这个楼本来就是他家的产业,而且物管也知道他和夏美的关系,听说夏美可能发生不测,便开了门。
大门一打开,一股酸臭味便传了出来。王斌进去一看,简直不相信这邋遢的地方会是爱干净的夏美的住处。屋子里到处找不到人,王斌的心情更加焦急起来。又给她打电话,却在沙发上找到了手机。拿起来一看,几十通未接电话,有一大半是自己的,时间正是这四天。王斌感到阵阵发冷,这几天他的每通电话夏美都会接,而且跟他聊很久,现在这里却显示都是未接电话,那么跟他聊天的到底是谁?
王斌回忆自己查到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一个夏美可能回去的地方,连忙赶了过去。
当他赶到医院,推开标本室的门时,就看到夏美昏倒在一个婴儿标本旁边。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停止了,急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她还有呼吸时,才松了口气。扫了一眼身体只有一半的婴儿标本,王斌抱起夏美。
“啪嗒,哒,哒,哒……”一颗颗佛珠从夏美的手腕滑落,王斌却没有心思去管,大步离开了这里。
寂静的标本室隐隐传来了哀伤的啜泣声,
“不要,不要相信它……”
佛珠散落,正和袁浅浅等人吃饭的觉缘忽有所感,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怎么和尚,刚才看你吃肉的时候那么爽快,现在吃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假慈悲了?”袁浅浅在一旁打趣道。
“非也,非也。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过都是顺应天命罢了,又何必苦苦执着于表象。贫僧刚才在感叹的只是那位女施主,佛珠以散,恐怕她已遭不测。”
“哦?那岂不是很快就轮到我们出场了?”袁浅浅眼睛一亮,知道第二道神魂也快要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