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浅浅苦恼的收起姻缘簿,纠结的将自己的身体塞进沙发,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木槿那痴狂的样子,若想让她放弃去找阿夜,肯定是不可能的。袁浅浅也不忍心拒绝那个执着的女孩儿。
“唉~”袁浅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放出了阿夜的歌,干净纯粹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让袁浅浅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首歌?”一曲完毕,沧渊的声音突然传来。袁浅浅回头,发现沧渊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今天碰到的一个孩子给的,你熟悉吗?”袁浅浅问道。沧渊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袁浅浅面前,前爪在她的手机上按了按,歌声又被放了出来。沧渊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袁浅浅看着他,现在的沧渊竟带着淡淡的哀伤,似在怀念,又似在悼念歌曲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袁浅浅终于受不了,关上了播放器。她当然不是嫌阿夜的歌难听,而是这样的沧渊让她看着难受。
“这是灵魂歌者的声音。”沧渊突然说道。
“嗯?”袁浅浅一脸疑惑的看着沧渊。
沧渊跳上了袁浅浅的肩,有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痞痞的对袁浅浅说道:“笨女人,你的悟性虽然差到爆,但运气还不错,竟然让你遇到了灵魂歌者。”
“我没有遇见他。”袁浅浅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沧渊,沧渊一听到阿夜的房子里有打斗的痕迹,下意识的用爪子勾住了袁浅浅的衣服。
“你是说,阿夜被袭击了?”沧渊平静的问道。只是那收缩的瞳孔和颤抖的胡须,无一不在显示他内心的愤怒。
袁浅浅将沧渊的表现看在眼底,心中更加疑惑了,问道:“懒猫,灵魂歌者究竟是什么?阿夜是灵魂歌者吗?”
沧渊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说道:“笨女人,灵魂歌者是妖界的一个古老的种族,千年前是妖界中的大族,但现在,他们已经被基本灭族了。你听说过‘无脚之鸟’吗?”
“就是‘荆棘鸟’吧?传说这种鸟没有双脚,一生只唱一次歌。它们一直在不停地飞翔,知道找到一片荆棘林,然后立于荆棘之上歌唱,直到鲜血流尽方才休止。”袁浅浅一边回忆脑海中关于‘无脚鸟’的信息,一边说道。
“差不多吧。”沧渊摆了摆尾巴,说道,“灵魂歌者的本体就是无脚鸟,他们拥有最纯粹的嗓音,是妖族中最会唱歌的种族,但这种种族的血脉极其稀少,即使在最鼎盛的时期也不足百数。每个灵魂歌者都有一个最终技能,献祭。也就是‘灵魂的献唱’,以燃烧灵魂的代价,唱出最后一首歌,这首歌带着治愈一切的力量。这也是他们会覆灭的原因,好东西总是受人觊觎的。”沧渊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充满讽刺。
袁浅浅可以想象,拥有这种逆天能力的“灵魂歌者”在妖界的处境,即使风光也非常危险。想要得到他们的恐怕不只是妖族。
“你不是妖界的王吗?如果你想庇护一个种族,应该不难吧?”袁浅浅问道。
“笨女人问这么多干嘛,就算是王也不是万能的。”沧渊没有正面回答袁浅浅的问题,而是顾左言他的说道,“你不是想找他吗?本王有办法。”
袁浅浅见沧渊想转移话题,不禁撇了撇嘴,沧渊只有在认真或者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才会自称本王,这是袁浅浅这么多天得出来的结论,同时,她也知道沧渊如果不想说,怎么逼他都没有用,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而且,她也确实很想知道这只懒猫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阿夜。
“你真的有办法?”
“不然是你?”沧渊跳下袁浅浅的肩,斜眼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子时的时候我们再出去。你现在最好去睡觉,免得到时候精神不振托后腿。”
袁浅浅不满的哼哼了两声,仍是听话的去睡觉了,今天起这么早,又动用仙力破了觉缘的法术,确实有点累了。沧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线,这个笨女人,似乎又多了个善解人意的优点。
子夜时分,一轮圆月挂于天边,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陷入沉睡的城市上,给这座繁华的城市平添了几分冷漠。在城市的空气中,隐藏着即使人类最精密的仪器也探测不到的音波。这种声波更不可能被人耳所见。然而,一座破旧的危房中,伤痕累累的少年蓦然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绽放出异样的神光。毫不犹豫的,少年站起身子,追寻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少年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街道之间穿梭着,好在现在的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就算遇到少年,也只会以为是一阵风罢了。
少年身上的伤口已经隐隐有鲜血溢出,但他像毫无知觉一般,没有一点减速停下的意思,反而因失血过多的而苍白的脸颊涌上不正常的红晕,眼中的光彩越来越盛。
“轰!”一道蓝色的雷电突然向少年袭来,少年措手不及之下被打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看来我下手还是不够狠,你这小妖竟然还敢在夜里到处乱晃。”一个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齐颈,看起来大概二十岁的左右的男子从空中落下,来到少年的身前,一脸吊儿郎当的说道。
少年咳出几口鲜血,倔强的抿住唇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呦,还挺倔的。”男子笑脸盈盈的调侃道,只是双眸之中确实一片冰冷的杀机,“看你在我手上撑了那么多天的份上,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男子右手单手结印,蓝色的雷光在手中闪现,竟然将“天雷引”这种高级法术运用的如此灵活,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天才。
男子冷漠的抬起右手,蓝色的雷电打向了少年,少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少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俊美的白衣和尚。
“秃驴,又是你!”男子见到觉缘,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弥陀佛,杜子腾,你又想开杀戒。”觉缘斥责道。
“你他妈的死秃驴,都说了不要叫老子全名!”男子,也就是杜子腾暴躁的说道。果然,一旁的少年听到他的名字,嘴角不禁溢出了几分笑意。杜子腾,肚子疼。这个名字还真是挺喜感的。
“抱歉,子腾,我一时情急就喊出来了。”觉缘一脸无辜的说道。
“草!信你才有鬼!别叫的那么亲热,叫爷杜少!”杜子腾骂骂咧咧的说道,“秃驴,今天这只妖我是除定了,不要以为会两手就能当救世主了。惹急了小爷,可不会念什么旧情,直接把你打回老家!”
“杜少,你的执念太深了,妖和人一样,也是有善恶之分的。这只妖浑身没有一丝血煞之气,说明他从未害过人,你为何一定要和他过不去呢?”觉缘无奈的说道。他与杜子腾是多年好友,只是杜子腾对妖的怨念太深,这样下去迟早会堕入魔道,万劫不复的。
“这个不用你管!在我眼中,妖都是一样,一样的该死!”杜子腾冷酷的说道,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仇恨。他再一次扬起右手,蓝色的雷光“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少年看了两人一眼,果断的向杜子腾相反的方向逃去。杜子腾一道天雷打过去,却被觉缘拦住。
“看来你最近皮又痒了。”杜子腾看着越来越远的少年,一脸阴沉的对觉缘说道。
“阿弥陀佛,如果你觉得打架可以发泄心中的杀意,贫僧愿意陪你。”觉缘双手合十,大义凛然的说道。杜子腾也不废话,直接开打。
妖族少年依旧在城市中穿梭,执着的寻找着什么。突然,少年停了下来,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声音,不见了。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声音,不见了。少年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白皙修长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最终只能黯然离去。
而在离他只有三条街的一个废弃的工厂外,袁浅浅一脸郁闷的抓着沧渊,左手还拿着一个银色的长哨。
“你不是说这哨子可以引来那个阿夜吗,我连腮帮子都吹疼了,也没见一个鬼影出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沧渊从袁浅浅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落在地上,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只哨子所发出的声音对灵魂歌者有着致命的吸引。也许他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你不是说那个女的到阿夜的家是,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吗?他可能遇到麻烦了。今天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明天再来吧。”说着,迈着步子离开了。
“喂,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吧?阿夜也许有危险,你身为妖族的王,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子民吗?虽然只是曾经的。”袁浅浅跟上沧渊,向他抱怨道。
“你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帮?还不如现在回去睡会儿觉,等天亮了再去阿夜的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沧渊慵懒的说道。只是在袁浅浅看不到的地方,沧渊幽深的黑眸之中汹涌的暗流。
“等一下!”袁浅浅突然跑到沧渊面前,拦住他说道,“也许阿夜听到了哨声,只是离得太远所以没有赶到。我们在附近找找看,也许可以碰到他。”
“你这么看中这件事干什么?”沧渊平静的看着袁浅浅,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死寂和黑暗,慵懒而张扬的声音也被染上了几分残酷。
“那个阿夜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样找他,很可能惹上什么麻烦。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什么要做?还有,你明明知道了本王的身份,为什么还敢把本王留在身边?你不怕仙界找你麻烦?袁浅浅,本王始终都看不透你。”
袁浅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沧渊,不知为什么,心脏就像被人攥住了一样,难受的要命,同时一股怒气和委屈涌上心头。
“你看不透我?你说你看不透我?”袁浅浅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应该是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吧?我以为我们经历过患难,就是朋友了。所以我可以忽略你的身份,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实力,希望可以早日帮你突破心魔。可你呢?什么也不对我说,我行我素。我知道你不相信人类,但不是每个人类都是叛徒,他们也知道什么叫忠诚。我只是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既然我成为了月老,那我就应该对得起这个职业,对得起姻缘簿,并不是为了什么奖励。一个人一生之中遇到一个相爱的人并不容易,如果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不是很残忍?我不是什么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也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只是在做能令自己开心的是而已!你要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直说好了,我自己去!”说完,怒气冲冲的掉头走掉。
沧渊怔怔的看着袁浅浅的身影,良久竟笑出声来。
“真是个笨女人。”不过,笨的有点可爱。想不到他堂堂妖王竟还不如一个人类小姑娘,这恐怕也是他的心魔之一吧,恐惧背叛。其实偶尔试着去相信一个人类,也不是很难。沧渊这样想着,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连伤势也修复的快了一些。他身形一晃,跟上了袁浅浅。
袁浅浅走着走着就发现沧渊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后面,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她并没有回头,就当看不见一样自顾自的寻找着。走了没多久,袁浅浅便听到了隐约的打斗声。
“在前面。”沧渊轻灵的落在袁浅浅的肩上,说道。
袁浅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聋子。”不过她并没有动手把这只得寸进尺的厚脸皮猫给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