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媒体的消息太迅猛,第二天张大川公司起死回生的新闻就传出来了,应张小好他爸的要求,没有把详细的情况公布,还算有点节操。
张小好还没高兴半刻,就接到了一个噩耗,伍班被派出所抓起来了,而且还是找到了酒店,直接拍门抓人。
张小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抓着包就往公司门口跑,剩饭在后面追上来,拿着张小好的手机:“你手机忘拿了,电话响了,林声。”
这是他这段时间主动打的第一个电话,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张小好他爸公司的危险解除了,他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
张小好犹豫着接通了电话,林声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奇怪,好像被谁捏住了鼻子一样,声音很惨:“耗子宝贝,救我。”
难道被绑架了?张小好大惊,她问:“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吧!”电话挂断了,张小好莫名其妙,最后一面,弥留之际的底气还挺足。
林声一向夸张,这是他一贯的伎俩,那天在酒吧门前弄成那样,他不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张小好还能如何,就是真的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张小好打车直接去了派出所。
她见到了伍班,在最里面的一个只有一个窗户的房间里,里面就两条木头板凳,伍班低着头坐在里面,张小好抓着窗户上的栏杆,像探监:“伍班,伍班!”
伍班抬起头,看见张小好向她走过来,张小好从栏杆里伸出手去抓着伍班的胳膊,急切地问:“怎样怎样,他们为什么抓你,打你了没,灌辣椒水了没?”张小好抗日神剧耳濡目染太多了,伍班笑着打断她:“没有。”还好她及时闭嘴,不然连张小好也出不去了。
“为什么抓你?”
“林声。”
张小好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打了林声,怎么昨天不报警,还隔了一天?
警察把酒吧门口监控的录像给张小好看,画面上伍班打林声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期间伍班连句话都没跟林声说,上来直接一个拳头,接着长达好几分钟的殴打,最后,警察关了视频严肃地对张小好说:“他把人家的鼻梁骨打断了,医学鉴定为轻伤,算刑事案件了,要判刑的,怎么样,是和事主先谈赔偿还是直接走法律程序找个律师?”
张小好傻眼了,这方面的经验一点没有,她只好打电话给张小南,张小南半个小时内赶到,带来一个她做律师的朋友,她先去小房间里瞅了一眼伍班,然后和律师开始商谈。
律师说:“轻伤一般要判3年以下的徒刑。”
“那怎么行?”张小好还没听完就大声叫起来:“那他的工作不就完蛋啦?”张小好的担忧不是没道理,哪个集团公司能让一个坐牢的副总裁。
“张小好你闭嘴,律师还没说完呢!”
“量刑要看多方面的条件,比如伤情的严重性,和事主的态度,如果你们之间协商赔偿到位,事主主动撤销控诉,罚点款应该可以解决。”
张小南转脸问张小好:“听懂了吗?”
“听懂什么?”
“现在这件事情的主导在于林声,林声愿意息事宁人,接受赔偿,那伍班应该没事了。”
换言之,张小好得腆着脸去求林声,这个桥段好像也似曾相识,新欢打了旧爱,然后女主角去求旧爱放过新欢,张小好和伍班两个人的故事加起来真是一部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青春狗血情感伦理道德大剧。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再说刚才林声才打电话来让张小好去见他最后一面,张小好也想看看他的鼻子是不是真的被打断了。
张小南津津有味地看着视频,摇头感慨:“伍班太狠了,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张小南交了取保金,把伍班赎了出来,站在派出所的门口,张小南居然不分场合地跟他叙旧:“沈渝还好吗?”
“还好。”
张小好忍不住插嘴:“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还在这里干嘛?没听刚才律师说吗?”张小南用眼睛瞥她:“该干嘛干嘛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得取悦于林声,张小好在路边花店买了一把香水百合,味道香得能把她冲老远。张小好觉得这香水百合挺适合林声,散发出来的东西都那么浓烈。
林声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脸上姹紫嫣红,鼻梁上包了厚厚的纱布,要不是他看到张小好时热烈地招手,张小好差一点都没认出他。
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张小好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张小好这个人有个显著的特征,她比较容易忘记别人对她的恶,记着别人对她好的地方,林声对她好的时候确实无人能及。
“疼吗?”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林声发出的哀嚎声能把房顶都给掀翻了。“哎呀!”
“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严重!”
“没事,宝贝儿,把你吓着了吧!”林声这句宝贝儿喊得自然而然,张小好却听得格外奇怪,他在空着挥舞着双手好容易抓着张小好的手,把张小好的手放在胸前:“哎,总算是活过来了,握着我家宝贝儿的手,我都不疼了。”
张小好看着他,她奇怪为什么林声的表现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张小好现在相信林声肯定是得知了张小好他爸公司的事情了,她现在也能用林声看世界的看法来看待他,看来张小好也升华了,被这个世界无可奈何地。
“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断了,宝贝儿,我毁容了,你还要我不,你别抛弃我啊!”
张小好从林声那里得不到真话,她只好去找林声的主治医生,医生把林声的CT片子给张小好看:“鼻骨被打开,这条骨缝就是,但是没有断开。”
“那算不算严重?”
“那要看怎么看了。”
“伤残鉴定呢?”
“骨缝能长合的,明天再拍片子说不定就已经长好了。算不上伤残。”
“那鉴定为轻伤是以什么为依据?”
“轻微伤,不是轻伤。”
张小好问的仔仔细细地出来,警察有点夸张,轻微伤够不上判刑,张小好的心终于定了,本来她可以不用再去病房了,但是出于张小好的善心,她还是过去问他:“想吃点什么?”
“嗯,我想吃咱妈擀的面条。”
亏他还喊得出咱妈,张小好想起那天晚上她妈做的一桌子菜,全家人等到七点多,菜都冰凉热了又热,也没见林声的身影,至于那天晚上他是不是真的撞车,张小好也有点怀疑了。
张小好顿了顿,还是同意了:“那你得等着,我打电话让我妈做,一会再给你送过来。”
“嗯”林声发完嗲,又拉过张小好的手,贴在他满是纱布的脸上,张小好第一次觉得恶心,看着这张脸,张小好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感情,她对林声从来没有第一眼的喜欢,她对他的感情就是建立在林声对她太好的基础上,现在知道了林声的动机并不纯洁,张小好对林声的爱意就像泡泡一样,本来就东飘西荡现在大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所以,张小好看着林声,她并不恨他,虽然在张小好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林声躲起来了,但是张小好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恨别人,因为她也没有百分百纯洁的爱,她只是被动的用林声抵挡对伍班的想念。
张小好回家拿面条,老妈下好了面条,跟张小好说:“面条我有意下的硬了点,那么长的路泡到医院就软了。”
张小南靠着冰箱站着吃苹果,阴阳怪气:“妈,你还给林声下面条,要是我就放点巴豆进去。”
老妈白她一眼:“现在这个年头的年轻人,选朋友选女友都有自己的标准,怎么能判断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那你就鼓励张小好继续和林声谈恋爱了?”
张小好低着头玩保温桶外面的套子,老妈用力地按了按张小好的肩:“你们的事,我都不管了,就看你们想要什么,小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啧啧,老妈真开通,要是我,人品不好的直接PASS。”张小南完全忘记了她那时候也是极力赞同和肯定林声的为人的。
“对了,姐,伍班呢?”
“我怎么知道,派出所门口就分开了啊。”
“你怎么不让他晚上来吃饭?他一个人在成都吃什么?”
“成都那么多饭店,你还怕他饿着啊!”
“姐你干嘛老是针对伍班?”
“张小南你也是,请伍班晚上来家吃饭啊,他在成都的时候都来家吃饭。”
“妈,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记了前几个月没少喂林声,结果人家说变脸就变脸,现在还喂啊!”
“张小南!伍班从北京来,拿了那么多钱支持我们家,你怎么回事?”张小好还是第一次对张小南直呼其名,她生气张小南的态度,从昨天到现在,张小南没有对伍班说一句感谢,好像他应该的一样,张小好盯着张小南:“你们,不会有什么往事吧!”
“会有什么往事,快送饭去吧,给前男友!”
张小好挤了公交车过去,正值下班高峰期,她夹在人群里抱着保温桶摇来晃去,每到一站就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人的一天要接触多少人,不仅有一面之缘,在车上还接踵摩肩你靠着我我倚着你,但是车门一开彼此还是陌生人。
有些人,不管曾经多么亲密,都会像公车上打开的那一扇门一样,走出去,不必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