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以后,伍班和张小南的关系看起来更差,因为张小南表现地愈发骄傲,特别是在伍班的面前。
“那你们表现的很老套。”听到这里,张小好忍不住插嘴:“你当时既然去了,为什么不到操场呢?”
张小南能回答张小好当时的她自视太高,她觉得她这样的女孩怎么能站在那一群庸脂俗粉当中?她觉得伍班应该能在漆黑的夜色中一眼就看到她这颗闪着光芒的夜明珠,事实上并不是,因为伍班没有表现地和其他的男生一样,所以她内心的骄傲受挫了。
这就是女孩,明明是喜欢他这种骄傲的,但是却希望他能为了她而不再骄傲,很矛盾,对不对?
张小南叹了一口气,张小好问:“叹气是因为后悔吗?”
“后悔也是10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你以为我不同意你们俩是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不然呢?”
“还要听吗?那,10年前。”
故事又开始了,开场白永不过时。
张小南和伍班陷入了冷战,以前还能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开开玩笑,现在好像敌对双方。
不过除了对伍班,她好像变得热情了,对其他的男生。她开始有了绯闻男友。
这种情况对于男生女生,又是两种看法。
伍班当然觉得,张小南周旋与好几个男生中间,将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张小南自己知道,她是在激发伍班的斗志。
可惜,他们的心灵并不相通,谁都不知道谁的想法,伍班眼里的张小南,连眼皮也没夹过他,估计那封情书,早就被张小南扔掉了吧!
暑假过去了,一个暑期没见,他们的关系没有得到任何改善,但是张小南收到了第二封信。
9月初,校园里充满了桂花的香气,带着甜腻的味道,盘踞了他们的大脑和鼻尖。
张小南拉着皮箱走在去寝室的路上,她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回头,伍班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张小南冷冷的,伍班也冷冷的,他把一个蓝色的信封往张小南的皮箱的拎把那儿一别,一句话也没跟张小南说,就跑走了。
按照张小南一贯的骄傲,她应该把那个信封直接丢到垃圾桶,可鬼使神差的,张小南把它从皮箱上拿下来,放进了包里,她实在想知道,一个暑假,伍班带给她的是什么。
她错了,她可能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当张小南鬼鬼祟祟地躲在自己的床上,还拉了帘子,拆开那个信封的时候,首先从信封里掉出来的是一张照片,落在张小南印着木槿花的床单上。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和他们年纪相仿的样子,看她第一眼,张小南就被她打倒了,比容貌,张小南从来没认过输,这一次,张小南一向自信的心有些动摇了。
不管长相她们是不是平分秋色,但是气质,照片里的女孩的气质,是张小南没有的,她在照片里淡淡地笑,那种恬静的悠然的气质从照片中就散发出来了。
张小南闻到了敌人的气息,第一眼,她就不喜欢沈渝,因为她有的沈渝都有,漂亮,美貌,家世,骄傲,每一样每一样,沈渝都有,但是沈渝有的淡定和恬静,却恰恰是张小南欠缺的。
这并不能构成讨厌,真正让张小南不喜欢的,是沈渝眼睛里的光,她的嘴角是温柔的笑,眼睛里却有执拗冷峻的光。
信封里还有一封信,相比第一封信,这只有一张纸,寥寥几句话,全是示威,炫耀。
他说。
“嗨,张小南。暑假过的怎么样?我很好,非常好,因为回家的火车上,我遇到了沈渝,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漂亮吗?哦不,说漂亮那太狭隘了,她不止漂亮,她很,怎么说,她很沉静,呆在她的身边,我的心也变得很静。还有,我觉得大红色太耀眼了,还是沈渝的白裙子最好看。”
张小南说到这里,笑得有点艰难。
“那封信呢,我怎么没看到?”张小好问。
“我扔了,难道留到现在?”
对,当时张小南把它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好像还不解气,又把垃圾桶拎到楼下,连同桶都一起扔掉了。
男生向一个女孩示威,潜台词还是在乎,其实伍班更喜欢的是张小南的张扬。
在最后一年的全校联欢会上,张小南跳了一支孔雀舞,她演绎了一只火红色的孔雀。她的舞衣是自己准备的,花了大手笔,巨大的裙摆上粘满了一根根红色的羽毛,羽毛的上端还缝上了闪亮的水钻,张小南几乎素颜,没有假睫毛和厚厚的粉底,只涂了艳红的口红,配上低领的火红色裙子,白皙的皮肤和火红色,形成了离奇的美丽。
伍班坐在前排,他也有节目,抱着一把吉他,手里拿着手机,装作不停地发短信,其实他一直在偷偷地看张小南,她美的让任何一个男生眩晕。
张小南在舞台上不停地旋转,大裙摆转出来的风扫在坐在前排的伍班的脸上,张小南的高调的张扬的美丽,让伍班心动不已,即使那个时候已经认识了沈渝,再恬静的感觉也抵不过张小南的魅力,当然这些张小南并不知道。
下一个节目就是伍班的,所有的校园帅哥只要唱歌不荒腔走板的,基本上都会组一个乐队,各种乐器一响起来,伍班一张嘴,台下就沸腾,所以说,这个世界一直是看脸的世界,从什么样的嘴里唱出什么样的声音,这才是最重要的,别管他真的唱的怎样,因为女孩们的尖叫声已经快要淹没伍班的声音了。
张小南站在舞台的侧边,她只能看到伍班的侧脸,这个角度刚刚好,因为伍班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张小南在看他。
伍班穿了一件黑色的纯色T恤,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皮衣,舞台上的灯光,映照着伍班的脸庞,黑色带给人充分的神秘感,带给伍班充分的帅气,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伍班手指划动吉他迸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张小南的心,流离失所了。她对这个男孩,深深地着迷,帅气不算什么,帅哥在他们学校一抓一把,但是帅哥别有性格,有了性格别有才气,如果这些都有,还偏偏针对你,只能说完蛋了,你沦陷了。
所以,当桀骜遇到桀骜,校花遇到校草,一般都不会有好结果。不是吗,在马路上看到的,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女孩身边一般都是面目模糊的男伴,而帅气无敌的男生旁边出现貌美如花的女生的几率也不会太高。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骄傲,他们都是万众瞩目的,而恋爱,是要迈出示好的第一步,她和伍班,谁也没有低下他们尊贵的脑袋。
他那两封莫名其妙的信算是怎么回事?以为就那几个字就能让张小南这只孔雀为他开屏吗,而且,只有公孔雀才开屏。
联欢会过后,冬天过去了,夏天再来临的时候,就面临着最后一个学期,那是实习的一学期,这就表明,伍班和张小南呆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日子不会太多。
其实那个时候伍班和沈渝并没有走的太近,沈渝一直是若即若离的,伍班还沉浸在张小南的火红里不可自拔,多年以后,伍班想起这段往事,他才醒悟,沈渝一直是他借来向张小南示威的一个角色,所以他才有愧疚,才对沈渝百依百顺。
也许离别快要近了吧,每个人都在准备分别,有的人准备了一个大本子,让每个同学写上名字,祝福之类的,这些很弱,张小南一边在某个同学的本子上签名一边想,这些是小学生的玩意儿。
张小南很会画画,这点张小好和她一样,难得姐妹俩有共同点。
张小南用了一张全开的纸,画了全班同学的像,当她把它在教室抖开的时候,像一卷清明上河图一样惊人,同学们惊呼,在纸上寻找自己,而且都能辨认出哪个是自己。
伍班,和张小南站在一起,穿的是那天联欢会上穿的黑色皮衣,张小南穿的是火红色的裙子,他们肩并着肩靠在一起,笑得很快乐。伍班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张小南把她自己和他画在了一起,伍班偷偷地看张小南,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表情依旧高冷,但是两个人的内心都小鹿乱撞。
那幅画被收录到他们大学里的博物馆里,说是博物馆,就是一个陈列室,里面装满了每届的学生的回忆。
他们都开始珍惜呆在一起的时光,但是都不挑明,伍班打球的时候,张小南从操场路过,算了吧,就解释为路过吧,她会稍稍停留一会,伍班也会装作喝水跑过来,张小南就会对他说:“这个篮球架太矮了,随便哪个五短身材都能投的进去,更何况你。”
伍班觉得她在拐弯抹角地夸他身材高大,他转过去的时候嘴角在上扬,张小南离开的时候,唇边也绽开了一朵微笑。
沈渝被伍班渐渐地忘掉了,毕竟不在一起,毕竟没有真正的恋爱,在上半学期的最后一个月里,他们开始对对方微笑。
有时候在阶梯教室里,一个人在前门口,一个人在后门口,隔了几十排的座位,但是他们对能够看到对方的微笑。
张小南笑的时候,颠倒众生,她喜欢撩头发,伍班觉得喜欢撩头发并且同时微笑的女孩,时时刻刻都在勾引别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张小南勾引了他。
而且,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