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小好就去医院看自己的大外甥,她把脸埋在摇篮里端详半天,对王文正说:“我怎么觉得跟昨天的长得不一样了?一天一点变化啊!”
张小好对他们家新来的家庭成员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从早到晚都呆在医院里,连张小南都烦她,周末很快就要过去了,她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
张小南靠在床上喝鸡汤,问她:“还不打算回去吗?我看伍班一直在等着你一起走呢,你一个小职员一天二天不上班顶多扣点工资,伍班可不行,差不多得了啊!”
“姐,今天我大外甥都对我笑了呢!”
“你少来,新生儿看不到东西的。”
“瞎子啊!”
“闭嘴,只是对色彩鲜艳和图形复杂的东西敏感。”
“我什么时候能带他出去玩?”
“2个月以后可以抱着他在公园逛逛。”
张小好的脸上堆砌满憧憬的笑容。
“你不会打算呆到他两个月以后吧?”
“为什么不?”张小好说完,看见伍班站在门口,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本来伍班是来通知张小好机票已经买好了,下午3点的飞机,到北京正好吃晚饭,看张小好这个样子,便什么也没说,准备默默地退掉张小好的机票。
张小好给张小南的儿子起了个小名叫汪汪,没有人认可,张小好一个人汪汪汪汪叫的开心,张小南的公公婆婆来听到险些昏厥过去。汪汪被护士抱去洗澡,张小好跟过去看热闹,伍班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下午就走了吗?”张小南对伍班说。
“对。”
“把那个小混蛋也带走吗?”
“她对小宝宝着了魔,让她多呆几天吧!”
“你不是已经买好了机票吗?”
“退掉就是了。”
“她呆在这里也没有用,看得出来你很需要她,直接跟她说把她带走好了。”
“何必让张小好为难?”
张小南定定地瞅着他,伍班转过头对她诚恳地微笑:“谢谢你,张小南。”
“别说的我跟拉皮条的一样,你们谈恋爱之前我是狠狠地阻止了一把的,只不过没成功。别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看你那眼神打算给我写封感谢信?”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长胖了。”
张小好一去不复返,乐悠悠地观赏汪汪洗完澡拍粉穿尿不湿,伍班看看手表,对张小南说:“我要走了,看到小好跟她说一下吧!”
“你不跟她说你走了?”
“她一定会纠结半天的,就让她高高兴兴地呆在这吧!”
伍班走了,没几分钟,张小好得到小护士的特许亲自抱着汪汪回来,嘴乐地都合不拢。
“你看,我抱汪汪的姿势可标准?”她忙不迭地向张小南显摆。
“伍班回北京了。”
“呃?”张小好愣了愣:“为什么没跟我说?”
“他怕你纠结。”
张小好怀抱着汪汪,表情很傻。
“你先把我儿子放进摇篮,别把他摔了。”
张小好把汪汪放进摇篮里,坐在张小南的床边发愣,张小南说:“看得出来,伍班很爱你,爱惨你了,处处为你着想,如果没有沈渝,他是最好的伴侣。”张小南说过无数不负责任的话,这句算是最中肯最发自内心的了,张小好听了不吭声,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姐我要走了,我回北京了!”
“你不等到汪汪2个月带他去公园啦?”
“到时候我可以回来啊!帮我跟爸妈说一下!”张小好往门外跑,险些撞上送午饭进来的王文正,他错愕地问张小南:“小好慌慌张张地干嘛?”
“明目张胆地私奔。”
一切都来的及,张小好冲进机场大厅的时候,时间还早,她在大厅里寻找伍班的身影,终于在换登机牌的地方找到了伍班,他背对着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机器。
张小好用手拍他的左肩,在他往左边回头的时候,迅速在他的右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她看到伍班的表情很惊喜。“张小好,你怎么来了?”
“要回北京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看你那么喜欢,叫什么来着?”
“汪汪。”
“为什么起个狗名?”
“谁说是狗名?喵喵呢?”
伍班伸手摸张小好的头发,最近韩剧特流行这一招,说是完美的身高比例,男朋友一定得能摸得到女朋友的头顶才行。
“我的机票呢?”
“退掉了,我以为你不回去了。”
“啊?怎么办?”
伍班笑嘻嘻地从包里拿出张小好的机票:“还好我忘记退掉了。”
银色大鸟载着他们飞入天空,伍班握着张小好的手,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张小好,我们结婚吧!”
“唔,唔?”张小好全然没了瞌睡,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什么?”
“你的年纪确实是早了点,但是我不能总这么言不正名不顺地把你从你家人的身边带走,我想时时刻刻地和你呆在一起,行吗,张小好?”
没有花,没有钻戒,没有电影院的大屏幕打上求求你嫁给我张小好,也没有动员整条大街上的人一起跳伦巴,什么都没有,只有坐在她隔壁位子上的,深情眼神的伍班,张小好想把自己嫁出去了,就在现在。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伍班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连空姐温柔地询问二人喝什么饮料都没听见。
“我们算不算闪婚?”站在北京的机场门口,张小好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们恋爱不过2个月,或者还没有?”
“恋爱的长短和婚姻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也许伍班最有体会,如果沈渝听到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不知道做何感想,十年的光阴也没促就成一段婚姻,看来爱情和时间真的没有对等的关系。
他们决定庆祝一下,然后再慢慢的计划结婚的事情,还是打算慢慢来,怕把成都的老妈老爸吓着。
永远别怕庆祝的时候没人陪伴,吴昕然的电话打了进来,对两人不打招呼就去成都感到极度不满。
“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个周末多无聊?”她肯承认寂寞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他们邀请吴昕然一起用晚膳。
她对他们如此热情感到不安,所以当她刚刚落座就得知张小好和伍班已经将结婚提上日程的时候,立刻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你们才在一起几天,是不是太草率了?”她痛心疾首地仿佛张小好是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独生女儿,马上就要被来历不明的单身汉带走一样。
“吴昕然,你不打算祝福我们吗?”
“呸,我们又不是朋友。”天天赖着他们,关键时刻撇的干干净净。
没有吴昕然的祝福一点也没有败坏他们的心情,张小好点了龙虾,很少这么大手笔,伍班的钱张小好也不轻易乱花。
吴昕然的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大盘子,里面是澳洲特级谷伺小牛肉配蜜汁小京葱,关于配菜的问题,刚才点单的时候,吴昕然跟站在她身边长得清秀腼腆的服务小哥争辩了半天,本来是配奶油芦笋,吴昕然一口咬定配芦笋不是正宗法餐的吃法,她从法餐的起源开始教育,光教育服务员小帅哥还不够,又把主厨从厨房里拎出来挨个教育,辩论了半天,张小好和伍班的脸都没地方搁,主厨终于妥协,按照吴昕然的餐谱上了这个小牛肉配蜜汁小京葱。
“配菜有这么重要吗?”张小好趴在盘子边啃龙虾壳,刚才小帅哥问她龙虾的做法时,张小好笑眯眯地说:“随便。”她当没看见吴昕然的大白眼。
结果,张小好和伍班的头盘都快吃完了,吴昕然还端坐着,表情高傲肃穆。
“你干嘛不吃?”
“我减肥。”
“减肥干嘛要跟主厨吵半天关于配菜的问题?”
“这和吃不吃没关系,跟吃的态度有关系,不伦不类的法餐放在我的面前降低了我整体的档次。”吴昕然用手拨弄的盘子边的刀叉:“不是CURTA的,烂货。”
张小好不懂吴昕然的世界,配菜和刀叉,都是可以忽视的东西,不影响饭菜的味道和她的心情,但是吴昕然就能。
张小好摇头,因为吴昕然什么都没有,才会用这些浮华包装自己,包裹的太多,累不累?
她还没问吴昕然累不累,就听到吴昕然说:“张小好你别庆祝地太早,也不一定就把自己嫁出去了,没多久之前,我和伍班也走过那个流程,不过领证的当天,我反悔了,我跟伍班说他配不上我,结果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哀求我回心转意,哎,感情的事情好说,但是身份地位的事情是很严肃的,我拒绝了他,所以,没倒最后一刻,别轻言胜利。”吴昕然说得跟真的似的,张小好偷偷看伍班,他面带笑容随吴昕然乱讲,她要找心里平衡随她找去好了。
张小好拖过吴昕然的盘子:“你不吃我吃,乌龟吃大麦浪费粮食!”
西餐都跟猫食一样,吃两盘都垫不了底,吴昕然嫌弃地看她:“张小好,你这个吃法不用几天就像个陀螺了,到时候你的婚纱就去孕婴店里定做吧!”
吴昕然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浇熄张小好的热情,他们还喝了红酒,杯子碰一碰就干掉,吴昕然凑上去闻了闻,很鄙夷地躲开:“红酒都不挂杯,烂货。”
晚餐结束的时候,吴昕然还在冷眼旁观,张小好认真地问她:“你真的不打算真诚地祝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