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是全民高调示爱的一天,平时没觉得中国人有那么多,一到节日,所有的人都涌到大街上来了,伍班的车在路上开的龟速。张小好说:“要不我们回家吧,去超市买点菜回家煮火锅。”
“不要,那些人中必须也要有我们。”伍班指着前方的人群:“别人晒恩爱,我们也要晒。”
伍班带张小好去的是以前他和沈渝去过的自助餐,过了那么多年,价格已经翻了一倍都不止,重新装修过好几次,哪怕再贵,今天也是人山人海。
伍班得意地对张小好说:“还好我订了位子。”
他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吴昕然,伍班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他们还没坐下,张小好的手机也响了,不用说是吴昕然打不通伍班的电话又来打张小好的。
他们相视无奈地笑:“我死也不会接的。”
不用去死,可能是吴昕然太了解他们,没等第三个回合他们就败下阵来,这个你侬我侬的日子,吴昕然必定孤家寡人才会骚扰他们。
张小好接通了吴昕然的电话,她在那头大叫,吓得张小好把电话离耳朵好远:“干嘛!”
“你们在哪里?”
“你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伍班家把你的花拿到浴室洗玫瑰花浴?”吴昕然这招太狠了,一招就触及了张小好的软肋。
“我们在鼎盛。”
“等我。”
吴昕然简短地说完就撂下电话,现在想必正风尘仆仆地杀将过来。
张小好哀怨地看伍班:“我怎么觉得被吴昕然吃定了呢?”
伍班沉思:“得给她找个富豪老头把她嫁出去。”
吴昕然不知道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居然来的飞快,二十分钟后,她打扮光鲜地站在人头攒动的大门口往里面张望。
服务员礼貌地拦住了她:“不好意思小姐,已经客满了,如果需要等位的话,请去那边登记。”
“你怎么知道我没位子?”吴昕然居高临下瞪着身材娇小的服务员小妹,可能她的表情凶恶,服务员不敢再拦她,由着她在偌大的餐厅里打猎一般寻找他们。
张小好伸出手向吴昕然挥手,她坐下的时候悲哀地发现伍班订的竟是四人座,现在就是赶吴昕然走都没有理由了。
吴昕然脱下羊毛流苏大披肩,搭在椅背上,拿起张小好面前的水就咕嘟咕嘟统统灌下:“今天狂蜂浪蝶太多,到你们这里躲躲清静。”
张小好瞪她,亏她好意思说,能在情人节这天还坚持做电灯泡的,心理素质可想有多强大:“那我们这里绝对不算清净。”
“环境是一般,不知道菜的味道如何。”吴昕然不以为杵,喝完了张小好的水,转脸问张小好:“怎么不去拿菜吃?”
张小好撇嘴,伍班也站起身:“我们一起去拿。”
“伍班坐下,跟你聊点事。”
“什么事,等拿完吃的再聊不行吗?”
“聊人生聊理想,岂能等待?”
张小好用大盘子比划着要砸她,想想要是真摔坏了还是得伍班来赔,只得作罢,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突然发现吴昕然今天和伍班穿的衣服颜色居然相近,在餐厅里的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情侣装的效果。
吴昕然不是太寂寞就是内心太空虚,或者,她根本是喜欢伍班,所以就总是黏着他们,张小好长叹一口气,吴昕然今天贯穿了他们整个情人节,从早晨到晚餐,估计不到凌晨别想让她离开他们半步。
张小好像杂技演员,端着三个大盘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伍班急忙站起身去接,这个餐厅主打的就是海鲜,吴昕然用叉子翻着盘子里的东西还在挑剔:“雪蟹腿太瘦了,三文鱼没光泽,鲷鱼太肥,酱油的颜色也太深。”
张小好不理她,叉起一块鱼肉放在伍班的嘴边,既然是情人节,当然一切都要做齐,互相喂食,然后深情对视,管她吴昕然在不在身边。
生活是很难完美的,如果没有吴昕然的骚扰,也许今天是另外一个样子,但是张小好和伍班觉得挺好,他们不希望把生活过的太圆满,这样以后的日子就缺少了想象的空间,因为今天不太完美,就会憧憬期待明天,比今天更要绚烂。
张小好和伍班颇有阿Q精神,他们没被吴昕然的纠缠给打倒,也没表现出厌烦,张小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吴昕然拿她喜欢的饮料和甜品。
吴昕然还是显得意兴阑珊,她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定律,就是张小好伺候她,而伍班则伺候张小好,这形成了一个怪圈,吴昕然明明讨厌他们之间恩恩爱爱的样子,但却总是想呆在他们身边,感染最纯粹最真诚的爱。
张小好猜的一点也没错,吃完饭吴昕然没有回家的意思,甚至还跟着他们一起去看了电影,伍班订的是情侣包厢,能容纳好几个人,买爆米花和汽水的时候,吴昕然缠着伍班研究影片的剧情,张小好像小妹一样去买,真像哥哥姐姐出来谈恋爱,带着的拖油瓶。
吴昕然去上厕所的时候,伍班把张小好搂着怀里,问她:“今天吴昕然捣乱,你生她的气吗?”
“我的幸福这么多,分她一点没关系!”
这么想就对了,伍班将唇落在张小好的额头上,恰逢吴昕然上厕所回来,重重地坐在他们身边,还假模假样地咳嗽。
终于过了12点,张小好困得直打瞌睡,吴昕然掏出手机把时间展示给他们看:“哈哈,情人节过了!”她如释重负,这句话就暴露了她其实害怕过这一天,现在的吴昕然已经不是随便抓一个人就可以一起度过这天的了,她开始对她身边的人有了选择,以前是只要富贵就行,现在好像不完全是了。
张小好和伍班把吴昕然送到楼下,吴昕然心满意足地上楼,进电梯的时候,她回头往楼梯外望了一下,那两人还在注视着她的方向,但是紧紧地挨在一起。
吴昕然知道自己得到了善待,她任意蹂躏他们给她的善意,她靠在电梯里,才感到浑身疲累,面对着金碧辉煌的家,还是感到孤独。
伍班和张小好相视而笑,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只属于伍班和张小好的时间又回来了,伍班搂着张小好慢慢的往家里走。
“小好,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情人节,你还想怎么过?”
“收到花,项链,然后去吃自助餐。”
“每一个都一样?”
“嗯。”
“每一个都能有吴昕然吗?”
张小好站住了:“不会吧,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她表情甚是惊吓,却更可爱,伍班笑着把张小好搂得更紧。
日子过的安静从容却从未有过的甜蜜,伍班和张小好形影不离地上班下班,偶尔受一下吴昕然的摧残。张小南没在情人节那天剖腹产生下她举世无双的情圣,到了月底,预产期的那天,不偏不倚地,张小南有了生产的反应。
老妈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张小好,当时张小好还在上班,接到电话,好像张小南已经生了把大胖儿子举到张小好的面前一样激动,她火速飞奔到吴总那里请假,得到同意之后又奔到伍班的办公室报喜。
“我姐要生啦,我要回家去看我外甥,也许是外甥女!”张小好双手撑在伍班的桌上,高兴地语无伦次:“我去订机票了!”她汇报完毕就往门外跑,伍班喊了她几声也没把她喊住。
张小好快乐地往公司大门外狂奔,她要回家拿身份证,正跑得欢呢,一个人在身后气喘吁吁地拉住了她。
办公室里暖和,伍班一般都脱了外套,现在穿着衬衫就追了出来:“张小好,你等我把话说完再急着走啊!”
“怎么了?”
“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陪你一起去。”
张小好笑开了一朵花,但是想想:“总是请假是不是不太好?”
“后天就是星期六,请一天假就可以了。”
冷风吹来,伍班对着张小好打了个喷嚏,张小好急忙要脱羽绒服给伍班,被他拉住了:“好了,现在乖乖给我回办公室坐着,我让李诚铭去订机票,我忙完就一起走!”
伍班拉着张小好的手,往公司里走,张小好想,有像伍班这样的男朋友真好,从此以后不孤单,她做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陪着她。
1866.5公里的距离,也缩短了,只有一半甚至更短。
张小好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小南已经生了,张小好期盼一个粉嘟嘟的外甥女,张小好她妈堵在病房门口一脸喜色地跟张小好说:“是个小子!”
张小好心里小小地失望了一下,然后她在病床上发现了张小南,张小南睁着一只眼骄傲地跟张小好说:“自己生的。”
张小好啧啧称奇:“怎么生完了还这么胖?”她还想跟张小南唠唠嗑,扭头看见旁边摇篮里的小外甥,张小好所有的目光都被那个小小的小朋友给吸引了,她蹲在摇篮边,看着那个熟睡的眼睛还没睁开的小东西,张小好被感动地涕泪横流,她伸出一只手指头想去摸摸,又不敢,小朋友睡得正香,看不出像谁,皱皱的,红红的,张小好她妈在她旁边轻轻地说:“你刚生出来也这样。”
“我是女孩,本质的区别。”张小好弱弱地回嘴,然后又伸手去握张小南的手:“姐,我现在觉得你有点伟大了。”
张小南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