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当张小好在卧室里跟伍班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吴昕然正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外大刺刺地偷听。张小好回来的时候,吴昕然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和伍班聊天,伍班准备出去晚上有个应酬,张小好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她很礼貌地有请吴昕然先回避一下,比如滚回自己的家。
吴昕然理也不理她,坐的巍然不动,张小好赶了好几次,没办法只有把伍班拉到房间里说悄悄话。
说完这个数字,张小好自己都心惊肉跳,而伍班脸上很平静,什么表情都没有,他问:“你什么时候要?”
“3天。”
“那我尽量筹筹。”
“怎么还要筹钱,你也没有吗?”张小好大感意外,在她的思维里,有钱人应该都枕着钱睡觉,一掀开床单没有床垫直接就是一沓子一沓子的钞票。
伍班笑着捏张小好的脸蛋,还没说话,房门就被吴昕然推开了,她柳眉倒竖站在门口叉着腰:“张小好,你要疯吧,五百万,你以为五百块?”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张小好花的是她家的钱。
“吴昕然,你怎么偷听?”
目前这个问题不重要,因为吴昕然看到伍班已经穿外套准备出去应酬,也就是说张小好和他的对话已经完成了,吴昕然对张小好三言两语几分钟就要来了五百万感到气愤莫名:“伍班,你没事吧,你也不问问她干嘛要这么多钱,给谁,男的女的,什么事情,哪个公司?你都不问清楚吗?”
伍班扭头对吴昕然说:“小好要的东西,这些程序可以省略。”
这是世界上最奢侈的情话,张小好感动地眼泪水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飞扬,吴昕然却像被机关枪扫射一样痛不欲生:“你没傻吧,你不担心她受骗?”
伍班对着镜子飞快地系领带,然后对两个女孩挥挥手:“我走了,一会就回来。”
剩下两人在家里对峙。
张小好决定忽略吴昕然,她绕过她,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大披萨,她两只脚翘在茶几上舒舒服服地等着她的大餐上门。
吴昕然走过去,把她的两只脚掀掉,堵在电视机面前。
“走开,你没什么观赏价值。”
“张小好,你真是把倒贴展现的淋漓尽致。”吴昕然冷哼,她一向这么刻薄,今天发挥地更加优秀:“你和林声还有伍班算是一个坑人铁三角,林声专坑你,你专坑伍班,他的大半个身家都在你爸的公司里了,现在你还问他要五百万来倒贴林声,真把伍班当金矿了。”吴昕然越说越难听,张小好再好的脾气也听得坐不住了,她站起来用手指着吴昕然,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吵架,张小好谁都吵不过,何况是吴昕然。
“什么叫坑人铁三角?你不是查过了嘛,林声是真的公司出问题了,又不是骗我!他真的是需要帮助。”
“需要帮助的多了,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埃塞俄比亚全都是难民,怎么也不见你去救一救?”正好,这时送披萨的来按门铃,吴昕然打开门接过外卖小哥手中的披萨往张小好的手里塞:“把你的披萨也捐了吧,捐给埃塞俄比亚的难民!”
披萨很烫,连盒底都很烫,张小好捧不住放在茶几上,吴昕然这么肆无忌惮地跟她吵架,张小好气的脸都紫了,外卖小哥对屋里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两个女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想让他拔腿就跑,但是钱还没收到,张小好从包里拿出钱给外卖小哥,连找零都不要了。
关上门后,吴昕然已经打开了披萨盒,把披萨一块一块用手指捏起来看看,又随意丢在盒子里:“林声还没吃饭,你也别吃了,喂饱了林声你再吃。”
张小好被彻彻底底地惹恼了:“吴昕然,你是不是有病,你干嘛把任何人任何事都想象成圈套,骗局?”
“难道不是?”
“我问伍班要的钱是借,林声也是借,他把公司的难关渡过了就会还给我的。”
“啧啧啧,你真天真,借,借条呢?这么纯洁的友谊,为什么不敢告诉伍班你的钱的去处?”吴昕然把捏过披萨油乎乎的手指用纸巾擦干净,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样子很嫌弃,仿佛她刚才拿的不是披萨。
被吴昕然这样一弄,香气喷喷的披萨张小好也全无胃口,她瞪着吴昕然,再怎么瞪,吴昕然都无所谓。
张小好吵得口渴,到厨房里去倒水喝,吴昕然在客厅冷冷地大声说:“这件事我会告诉伍班,你要的钱是给林声,看他会不会再给你?你愚蠢我不能跟着愚蠢,也不能让伍班跟着愚蠢。”
张小好听到吴昕然开门的声音,她说得出做得到,张小好放下杯子,从厨房冲出来一把拽住吴昕然用身体抵住大门:“吴昕然你干嘛总是和我过不去?”
“你干嘛总是这么蠢?林声以前骗你骗的不够?耍你耍的不够?你还一次一次地上他的当?你要上当就上当好了,从伍班的身边滚远一点,离我们近了影响我们的智商!”吴昕然要多刻薄有多刻薄,她那张漂亮的脸,还有那张性感丰盈的嘴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张小好觉得她像个巫婆,一个没有同情心的自私自利的巫婆。
“你也骗了伍班一次又一次,你装得癌症,怀了别人的孩子说是伍班的,你的圈套不够大,谎言不够多?伍班还不是放你在身边,也没说你拉低我们的品质?”这些话一定很重,张小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出来的一霎那她也有点后悔,但是很快她就不会自责了,因为她看见吴昕然的表情很泰然自若,她对她做过的事情毫无悔意,而且觉得心安理得。
“对,我承认,那又怎么样?之所以我能看得出林声是个骗子,因为我有生活。”她说起这些来脸不红心不跳:“但是我不会紧着一个人坑,特别是伍班,至少我能珍惜一个好人,不会滥用他的好心。”吴昕然的声音慢慢变得低沉,眼睛里也有了雾水,她推开张小好,用力拉开门:“张小好,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或者,可以改变,我不对伍班说,但是我会告到集团公司去,林声现在的公司从事的业务和集团公司相抵触,他很快就会被集团开除。”
“吴昕然,何必赶尽杀绝?林声只是需要帮助而已,他又不是骗我。”
“你有被害妄想症?”吴昕然看了张小好一眼:“你要的欺骗,我会给你看,到时候再看看你做的事情是伟大,还是被人骗得傻乎乎。”吴昕然拉下张小好放在她肩上的手,很决绝地转身走掉了,她的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很响的声音,像一把把的鼓槌重重地敲在鼓面上,把张小好的心敲得颤颤巍巍。
吴昕然到底想干嘛,为什么对林声有这么大的抵触?张小好已经决定的心真的因为吴昕然变得有点动摇起来。
但是林声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在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很怯懦,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小好,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我想过了,这是很大一笔钱,我还是不能跟你开口。”
本来张小好是想再问问清楚,但是林声这么说张小好反而不好意思了,她反过来安慰林声:“钱很快就能到帐,三天之内,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银行。”
林声许久没说话:“小好。”他哽咽,几乎说不下去,张小好不想听到他谦卑感恩的话,急忙把电话挂掉了。
张小好躺在沙发上,披萨已经凉掉了,油脂冻在纸盒的边缘,一点点的食欲都没有了,张小好望着天花板,还是吴昕然买的吊灯,她恨得咬牙,今天她和吴昕然算是把脸撕得干干净净,她一辈子也不想见到吴昕然了,难道这个世界上只许她骗人,不许别人犯过错?放着张小好力所能及的事情而见死不救,这是张小好做不到的事情。
吴昕然这一辈子就这么着吧,就这么自私自利地过下去吧!张小好大声地对着天花板上的那个吊灯大喊,喊得声嘶力竭的,恰逢伍班开门进来,环顾了家里四周也没找到第二个人:“你在和谁说话?”
张小好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到伍班的怀里:“我要把家里重新装修,我不要吴昕然买的东西,她的吊灯,墙纸,那些破咖啡机,我统统都不要!”
“怎么了?她又怎么惹到我们张小好了?”伍班好脾气的温柔地问她。
“我就不要她的东西,统统丢掉,丢掉!”
张小好从没这么任性过,但是伍班温和地接受她的任性,他把张小好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张小好的肩上,贴在她的耳边:“换掉,张小好不喜欢的东西统统换掉!”
“哦,伍班,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
“因为你是张小好。”
张小好从伍班的怀里转过来,把脸仰起来,虔诚地给他了一个吻,然后低低地问:“伍班,我算不算紧着你坑?”
“嗯?坑?我喜欢这个字,张小好,你得坑我,这辈子都得坑我,就算是个大坑,我也愿意往里面跳。”
张小好搂着伍班的脖子,赤着脚,伍班怕她着凉,悄悄地把他的脚垫在张小好的脚下,张小好的身心全部被伍班的爱给重重包围,至于吴昕然说的什么圈套和骗局,被她抛在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