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节 你真是我的财神爷
石三海棠2015-10-27 11:463,224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压力和包袱,这边丢下了一个,那边又得捡起来一个,幸福生活离张小可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她竟然踏不过去。

  她哭了,在伍班面前不需要隐藏,她嚎啕大哭,伍班坐在一边默默地为她抽面纸,他只能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只是她的一个别人,不能代她走她的路,也不能代她做该做的决定,他也没权利对她说这样做是对的,那样做是不对的,他只能做个倾听者,安慰者,为她提供面纸,热水,和一个宽厚的肩膀。

  不过张小可没有上去依靠,她懂得分寸,知道自己是谁,和伍班有着怎样的距离,她哭了很久,哭到饥饿难耐,伍班叫了外卖,滚烫的酸汤鱼,放了很多的辣椒,张小可和伍班就坐在地板上,面对面趴在茶几上吃酸汤鱼,非常辣非常烫,客厅里连空调都没开,只开了一扇电扇,悠悠的风不紧不慢地吹着他们,吃的一身都是汗,张小可喝完最后一口汤,吃完最后一块鱼,觉得身体里最藏污纳垢的地方都随着汗水的冲刷而变得洁净无比了。

  最后,她照了下镜子,嘴唇的一圈都变得通红,她肿着嘴向伍班笑,她说:“我明天要搬走了。“

  “还回到陆庆那里去?”

  “那我还能去哪里?在法律上我已经结婚了,我爸妈也认定了我是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自己把自己端回去?”她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卡,金卡在灯光下闪着光:“难道我在自己老公被围追堵截的时候自己去买个房安逸地住下来?”

  伍班点点头,又摇摇头,从来责任感太重的人自己都过的不太好。

  他们没有再说些什么,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张小可洗漱完就在沙发上睡了,她关了灯,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伍班也早早上了床,也关了灯,装作自己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都能听到彼此清醒的呼吸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的疲倦的声音。

  第二天,张小可煮了自己最拿手的早餐,算是对她在伍班家短暂的生活告别,说是拿手,也就是下一碗阳春面,细细的龙须面,浇一点低盐的海鲜酱油,撒两粒碧绿的葱花,再淋上香掉了鼻子的芝麻油,放在伍班的面前。

  “我做的最好的就是这个阳春面了,你尝尝。”

  伍班尝了口,汤头很清淡,很适合早晨的胃,伍班很认可地点点头:“好吃。”

  张小可笑了:“最简单的东西就是这个了,陆庆不喜欢吃,他宁愿到楼下去吃扬州拉面,也不愿意吃我这个清汤寡水的东西。”

  伍班牵扯了一个笑容给她,就着张小可切成细丝的小酱瓜,咯吱咯吱非常爽口。

  临上班时,伍班对她说:“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可以继续在我这里住下去。”

  张小可摇摇头:“我有什么权利总是给你惹麻烦?”

  “你知道我是一个寂寞的老男人。”伍班笑着,却换来张小可湿润着眼睛,踮起脚尖郑重地拥抱了一下他,她说:“谢谢你。”

  “我没做什么。”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有不散的早餐,也没有不散的宵夜,总不能吃一辈子,同居密友住不了多久,张小可知道,这两个礼拜是她人生中过的最放松最自由的一段日子,但是好日子不能过的太久,大池子里呆久了还得回到她的小鱼缸里,她始终是个小虾米,就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伍班不懂得挽留,也无法挽留一个已婚女人,他总不能劝她离婚,他只是她的一个朋友,不能给她朋友以外的东西,他重重地按了下他的肩膀,打开门走了,他听到张小可在他身后说:“钥匙我给你放在茶几上。”

  张小可在伍班走后,把他的家擦得纤尘不染,临走前还到书房给吴欣然上了一炷香,她对吴欣然说:“我想你不认识我,但是我们都是享受过伍班温暖的女人,如果你活着我们可以结个联盟,不过现在,我们仍可以结个联盟,你在天上保佑着他,我在人间为他祈祷,祈祷什么呢?让他不寂寞吧!”

  吴欣然真漂亮,她笑地让天地都失色,张小可用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她的照片擦的锃亮,向她鞠了个躬,完成了所有和伍班的一切的道别仪式。

  她把这个期限再拉上也没有意义,迟早要回到那个地方,迟早要面对那个人,她贪图他房子的空间能让她呼吸,贪图她能拥有一个短暂的自由,能怪得了谁?

  张小可晚上回到陆庆的房子,他不在家,走廊里已经清洁地差不多了,但是油漆味还是很重,张小可把门关的严严的,窗户大开着,那股味道还久久都散不去。

  陆庆晚饭时间也没回来,张小可发了短信给他,说她已经回来了,也没见他回,打电话给他总是忙音,难道真的被高利贷追债现在跑路了?她胡思乱想着,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打算做一点,一开冰箱的门,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还是她那时买的东西,一直放在冰箱里,牛奶都已经发酵变成酸奶了,她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把那些垃圾全部扔掉。

  当她提着垃圾袋站在门口的时候,准备拉开门的手犹豫了,她一个人在家,不敢开门,可是手中的东西发出的气味实在让她无法忍受,她大着胆子拉开门,身子往门外稍稍倾斜一下,想把垃圾放在门口,第二天早晨再带到楼下去,这时一条黑影蹿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张小可刚把手中的垃圾放下,吓得大声尖叫。

  抱着她的人,满身的酒味,不但不撒手,还把她往门里推,然后他也挤了进来,把门关上,张小可吓得胆都破了,不停地尖叫着,那个人伸出手去手忙脚乱地捂她的嘴:“张小可,是我,别叫!”

  声音有点耳熟,张小可睁大了眼睛一看,是陆庆,喝的半醉的样子,但是却是一脸的喜色,紧紧抱着张小可,撅着嘴就要往张小可的脸上亲。

  “你干嘛!”她用力推开他,把他推倒在地上,但是破天荒的他却一点没生气,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顺势也把张小可拉下来,搂在他的怀里:“快来,我的财神爷!”

  什么意思?张小可瞪他。

  陆庆从他的包里掏出几张纸,伸到张小可的面前给她看:“小可,你真是我的招财猫啊!”

  张小可拿过那些纸,迅速地翻着,这是一个合同,她翻了翻没看太明白,但是在合同的最后看到伍班的签名,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着急地翻看着金额,终于在背面看到了那个数字,二百五十万。真是一个讽刺的数字,不知是嘲讽伍班自己是个笨蛋,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还硬是要包个特大肉馅的包子扔过去,还是嘲讽陆庆,千方百计不惜利用自己的老婆也要弄来这笔钱。

  “你去找伍班了?”她问他,声音都有些抖。

  “怎么会?老婆大人会不高兴的。”他坐起来,谄媚地给张小可捏肩膀,张小可抖掉她肩上的手:“那是怎么回事?”

  “你打电话给伍总不就知道了?”他嘻嘻笑着起身去洗手间了,一路打着酒嗝。

  张小可真的拨了个电话给伍班,她要问问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投资陆庆的那个公司,也许根本就没有公司,只是他骗人的而已。

  伍班接通了,似乎也喝了不少,不知在哪里,有哗哗的水声。

  “伍班,你还好吗?”本来是要骂他,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反倒不忍了。

  “很好,没事,怎么了张小可?”

  “为什么要给陆庆钱?”

  伍班没有回答,却传来他痛苦的呕吐声,原来那哗哗的水声是在洗手间里,过了好一会,他虚弱地回答:“张小可,既然你不能离开他,我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来帮你。”

  “你这个傻瓜。”她只说了一句,就摔了电话,跑到阳台上,趴着栏杆往外看,对面的广告牌上的大美人在对她微笑,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闪着车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感激伍班的慷慨,却怕陆庆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就像无数个港台的电视剧里,总有这么一两个这样的浑不吝的角色,利用女主角的柔弱和男主角的善良,一次次的敲诈勒索,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彼此生活中的男女主角。

  好像上错车,搭错线,走错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被时空这样阴差阳错地给转换到一起了。

  张小可没敢继续哭下去,怕陆庆发觉,等她回到房间时,陆庆已经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压在了薄被子上,张小可拉了几次没把被子拉动,就抱着枕头走到客厅去睡沙发。

  陆庆家的沙发,伍班家的沙发,而她自己家,她也曾睡过沙发,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嘲,这小半辈子睡过那么多张沙发,也许注定她连张床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张小可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欠别人,钱也好,情也好,她这算是都欠下了,该怎么还?她幽幽地叹息着,很难合上眼睛。

继续阅读:第二百七十六节 虐死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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