沬夏静静在前走着,宋挚念突然停住脚步,沉默了半晌道!
“皇后娘娘帮了臣妾,可也别想着臣妾有多感恩戴德!”
“感恩?本宫何时说过要你感恩?又何时说过是在帮你?本宫不过杀杀蓉贵妃的锐气罢了!”
沬夏看着宋挚念一张娇美的容颜,随着岁月缓缓凋零,带着深宫之中女子最平常的怨气,唯独没变的就是她额间那点朱砂痔,没有随着岁月凋零的褪色!
她瞧着宋挚念一脸尴尬之色也只是一声痴笑,挟着樱芊径自走了,留着她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娘娘,这皇后娘娘也真是的,说话也忒刻薄了!”
宋挚念看了华羽语言示意她闭紧嘴巴,朝着寝宫方向走了!
苏沬夏确实是在帮她,可她不承认,无非是为了她那仅有的自尊罢了!
她这些年一直在等,她等着重回后位的苏沬夏来报复自己,可等来等去,她始终没有等到她报复自己!就连一个耳光也不曾还过!
她一定是心虚,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起初宋挚念带着这份执念依旧恨恨的!可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她似乎想透了很多,也许她真的是无辜的……
“娘娘何苦折腾自己走这一趟,若是蓉贵妃道皇上那告状,免不了皇上和娘娘要有嫌隙!”
“蓉贵妃的性子必然会去皇上那哭闹!她是梁王最宠爱的公主,到了大元一直觉的是下嫁,皇上宠爱她,一方面或许是性情所致,另一方面也少不了梁王,就如同当年的徐瑾瑜,与本宫一样!”
“那娘娘您还……”
“只是她的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贤妃怎的说也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小姐,这些年皇上不在眷顾,空有一个名分,她还是依旧那样傲气淡然,独自而居,从不攀附谁这气节,是我找不回来的!”
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毒辣的照在皮肤上,又些刺痛!
“对了本宫听慕贵妃说皇上最近格外看重肃陵!”
“可不是么,绿凝回来说,每次去送莲子羹大皇子还以为娘娘是在激励他,学的更加刻苦了!还问娘娘是否也对二皇子这般严厉!绿凝只说娘娘您这碗莲子羹是莲子惜子的心意!让大皇子注意身子呢!”
沬夏一笑!扶着樱芊的手迈过坤宁宫的门槛!笑道;
“他这是在试探本宫!是否有意黎儿继承大统!这个孩子,就是心思太重。”
见沬夏与樱芊回来绿凝忙迎上去,打起了竹帘,端着冰过的果子笑嘻嘻的过来道;
“娘娘去了这么久,奴婢果子都冰好了,又缓了些时候,免得太凉伤了脾胃!”
“皇上那份送去了么?”
“早就吩咐小波子亲自送了!”
“嗯,下去吧!本宫乏了!”
“娘娘……”绿凝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踌躇犹豫着!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樱芊训斥了两句,绿凝吐了吐舌头道。
“才刚承乾宫来人说是皇贵妃想见娘娘。可是希望娘娘黄昏时能去一趟!”
“可是,奴婢想着这也没有妃子要见皇后却让皇后亲自去的理儿啊!”
“本宫知道了!你去忙吧!别忘了一会把绾月的燕窝给她送去!”
“诺!”
待绿凝走了樱芊皱了皱眉头轻生道;
“娘娘是打算去一趟?”
“她许久不曾找过本宫,或许是有什么事的吧!”
“那奴婢去准备准备!”
“一会去打听打听今儿是谁侍寝!”
“哎奴婢一会就去!”
繁星如昼,清风徐徐,承乾宫早已没了往日的繁盛,宫苑深静,沬夏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胜败兴衰,不过是一场轮回罢了!摇摇头有些嘲笑自己的悲悯,独自迈着缓步入了宫门!
冰儿迎了上来,忙引着沬夏入了内殿,清香的瓜果之味扑鼻而来!徐瑾瑜挑着银勺子,见沬夏来了微微扯着嘴角让她坐下!把装着满盘西瓜的银碟子朝她推了推!
“你来了,我以为你会恨毒了我,上次见面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呢!”
“我恨过你,怨过你,也怕过你,可仔细想想,这偌大的城市后宫还有谁比你我相处更久的呢?”沬夏对上徐瑾瑜一双凤眸,清澈干净,精修避世终究带去了浮华戾气!
“也没什么旁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久了,想找个故人说说话,想来想去,能与我说说话的也只剩下你了!倒是我都身份不宜在宫里走动,所以让你纡尊降贵来了我这!”
“承乾宫依旧是个好地方,你也依旧是皇贵妃,总闷着也不是法子,该出去走走就去走走吧!”
“罪人之身,皇上念及旧情留我一条性命罢了!”
“皇上有皇上的难处!”沬夏看着徐瑾瑜素衫素钗,早已没了以往的明艳娇媚,到让人不觉得格外安心!
“其实那些年跟你争跟你斗,我从来不是为了那皇后尊荣!只是你我都一样身不由己罢了!你还记得那次咱们跟太后听戏么?戏文唱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觉得这便是我对皇上的情谊了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皇上相必也知道你的心意,他……还是眷顾你的!”
“可是从那以后他在没有见过我!怕是已经把我忘了吧!深宫寂寞,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他一面!”
徐瑾瑜声音颤抖。不禁落下泪来!
“说什么呢,你还年轻,有生之年怎的就见不到皇上了?若是这样就如此丧气,你便不是我认识的徐瑾瑜了!”
“这些时日,你还好么?“
“好与不好日子都过去了!明天是好是坏,却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嗯,二皇子也长大了!皇上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立的太子,想必储君之事也快了吧!你还有一双儿女做依靠!不似我这般!若是我与皇上点孩子还在,如今也是这个年纪了!”
“我从来没想过让黎儿继承皇位!”徐瑾瑜一愣看着沬夏!
“你我都会在权利算计当中,腹背受敌,人心叵测,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孩子置于这个境地么?”
“你也真是看得开。”
沉默了半晌,沬夏缓缓起身,对徐瑾瑜笑笑道;
“夜深了,我也该回了!你早些歇息吧!”
“沬夏!”徐瑾瑜又些慌乱都起身,喊住了她!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求你,替我求求皇上,在见我一面。”
“如果可以,你们还会再见的!”
沬夏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揪起,如果可以,她与宏启还会再见,可这辈子她与宏夙与齐锌便是在无相见之日!
“娘娘您出来了!”樱芊将受伤的湖蓝色斗篷披在沬夏肩上瞧着她面色一阴郁便没有在说话!
“樱芊,你可有让你牵肠挂肚的人!”
“让奴婢牵肠挂肚的唯有娘娘!”
“呵呵,本宫真希望你还有别人能让你记挂,人有念想,总好过无欲无求!”
夜静极了,偶尔夹道上有提着灯笼走过的宫人,见了沬夏也停住脚步靠在一旁垂着头!
“对了娘娘,奴婢问过了,今晚侍寝的是玫贵人!入宫后这不过是第二次侍寝!不过皇上是在蓉贵妃那用的晚膳!”
“想必蓉贵妃跟皇上唠叨今日之事皇上烦了,所以去了玫贵人那!”
“倒是,奴婢在养心殿前隐约听见皇上在和这么人商议立储之事!”
“回吧,这些事不是咱们该想的!能做的本宫都做了,肃陵那孩子能否当上太子全凭他自己的福分了!”只是不知当上太子算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