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来慈宁宫前曾与淑妃一起,这会子儿她许是还在臣妾宫里等着臣妾呢,可否求皇上派人请淑妃回宫免得惊了淑妃。”
“搜宫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淑妃相比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倒是皇后这会还惦记着姐妹情谊,也算难得怎的就、、、”徐瑾瑜话儿说了半截便叹了口气满是惋惜之意似是沬夏的罪名已经做实了一般。
“你放心。”皇上的双眸对视着沬夏,不过淡淡的三个字,却如冬日暖阳,让人心里十分沉定。
沬夏倒不是怕惊了淑妃,只是淑妃的性子急些搜宫这样的冒犯的事儿岂是能在她眼皮底下做的。
上官潇潇还在盈盈啜泣。皇帝虽是看的心烦可她有孕也只能宽慰几句。
过了半个时辰立人带了绣梨赶了过来。坤宁宫并未搜到酸浆果,倒让徐瑾瑜浸出一层薄汗。
“就算没有搜到也不足为奇,不过八两之数或许呀是早就用完了。”
“绣梨你自己说,你为什么取了那么多酸浆回来?”
“回皇上的话儿酸浆降火,奴婢是取回来给自己用的。”绣梨抬起头一张温婉清秀的脸满是镇静丝毫没有一般女婢遇事的恐慌。
“你这个贱蹄子事到如今还敢扯谎,你是皇后的陪嫁,就算病了其能没有太医给你医治?”上官潇潇急的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了妃子懿范,太后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声;
“慕婕妤自重。”
“奴婢是娘娘的陪嫁不假,可陪嫁丫头也是丫头,在宫里与旁的宫女无异,且那些日子,娘娘为了苏将军出征赵国的事儿忧心,做奴婢的不能为主子分忧解难,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病还要去惹主子烦心么。”绣梨的话解释的清楚,樱纤紧攥着的手才缓缓松开,手心里满是汗水。
“哼,你取了这么多就只是自己降火么?”
“慕小主为何一定怀疑皇后娘娘,将脏水泼到皇后娘娘身上?”绣梨并没有直接回答什么,故左右而言他。
“张太医所言,臣妾药中确有酸浆一物。”
“张太医?那张太医可知道小主的安胎药是何时放的酸浆?为何不早些回了皇后?”
“人心难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不想我的孩子出世?”
“本公自问从没有做过没了良心的事儿,本宫的孩子是孩子,你的孩子也是孩子,本宫怎会害你?本宫也是这孩子的嫡母。”沬夏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只觉着身子一阵瘫软靠在椅子。
“嫡母?呵呵。嫡母亦非亲母,其能如嫔妾一般。”
“张太医便说说慕婕妤的脉象上可能瞧出来这药下了多久了?”
“微臣无能,瞧不出来。”
“下去吧。你既说了自己无能,那太医院副院士的位置怕也是容不得你了。自己寻个好去处吧。”皇帝依然语气淡淡的,话虽说的严肃却也如同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听不出半分怒气。
夕阳西斜,渐渐的弥漫开来,整个皇宫的宫墙,琉璃瓦,都如同镀了金一般。
“立人去把景河给朕叫来。”
“诺。”立人有一丝犹疑可还是迅速地点点头。
“小喜子跟咱家去一趟坤宁宫吧。”
“坤宁宫?”
“不问问坤宁宫的人你知道景太医人在何处么?”
“这、、、”立人到了坤宁宫的时候淑妃和景嫔正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来回的渡着细碎的步子,锦桃便坐在廊下急的眼泪如断下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常福依旧主理着坤宁宫的奴才们各做各的有条不紊丝毫不留任何让她们闲话的机会。
“淑妃娘娘,景小主也在。奴才奉皇上之命要去请景太医,可奴才不知该去何处请,所以特来坤宁宫问问。
“你这样去请他的脾气相比不回来的。”景娆拧着眉心道。公公等一下。
说罢便进了内殿。寻了朱砂在纸上只写了相助二字便交给了立人,立人虽是不懂可也藏在袖子里速速里去了。
“你只写了两个字他就肯来了?”
景娆笑笑道;
“朱砂有毒,有毒之事需要相助又是红色,岂不是顶要紧的事儿。”
“你还真聪明。”陆蝶音随即坐在锦桃身边杏儿也跟了过去安慰了一番。景娆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叹着气又垂下头去。
她自然是没说完全的,景河与她一起长大朱砂字在他与景娆之间就想一种暗语。或许在危机的事儿也用不上千言万语,一笔朱砂带过对方的便会了解。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宫里开始掌灯,立人呆着一身白衣的景河匆匆赶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
“立人可告诉你叫你来所为何事。”
“立公公只说有位小主需要微臣来诊脉其余的并未细说。”
“那你便瞧瞧吧。”皇帝话音刚落景河便搭着慕婕妤的脉过了半晌道;
“慕婕妤怀胎六月有余可体内残存了些许酸浆的寒性,所以脉象虚滑。”
“可能看得出多久了。”
“三月左右吧。”
“那大概是皇后刚刚有孕的时候?”
“皇上就是皇后娘娘不甘心臣妾的孩子生出来是长子,所以才下此毒手呀。”
“慕婕妤的孩子可有碍?”
“无碍,若是女儿可能会有些寒凉之症,男儿则无碍。且慕婕妤之前便有小腹寒痛所以那时候是否和酸浆有关也未可知。”
“皇上、、、、”
“你闭嘴,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要害你,难道就只因为你的孩子是长子?朕是二皇子,可朕是嫡子,朕就算有立储之心,考虑的也必然是嫡子。皇后不会因为这事儿来加害于你。”
“皇上,微臣也有许多日子没有给皇后娘娘请过平安脉了。可否再次替娘娘诊脉。”
“好。”皇帝点点头结果知琴换来的茶盏。
景河诊了半晌眉头越拧越重。沬夏急道;
“可是有什么不妥?”
“娘娘最近有按时服用安胎药药么?”
“自然。”
“没接触过其余别的什么药物?”
“没有。”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体内也有残存的寒凉之气。可是不重,想必是才下手没几日。皇上,此事大可排除娘娘了。”
“皇上,就这样排除是否有些、、”太后对着徐瑾瑜摇了摇头,徐瑾瑜也马上会意不再言语。
“你听听,皇后若真的有心害你,又怎会自己也牵连其中?啊?”
“臣妾、、、臣妾。臣妾也是一时害怕。”
“皇后的胎可有什么?’皇后低着头深思焦虑不堪只听景河说无碍才放下心来。
“微臣开几副温补的方子调理调理便是。”
“都散了吧,在这闹了一下午了母后也乏了吧。至于这件事儿怎么也要给慕婕妤一个交代,皇后又孕,今儿贤妃最清楚来龙去脉,便交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吧。”皇上起身辑了一礼便道了告退。
“诺,皇上,臣妾宫里今儿炖了百合乌鸡汤,最为滋补,皇上累了一日也去用些吧。”徐瑾瑜语气温婉眼神似水一般。
皇上把玩了一会腰间玉佩上的朱红色流苏荡起一丝笑容。
“好。朕去贤妃那,立人送皇后回宫。”
说罢看了一眼上官潇潇。
“不管怎么说,慕婕妤受苦了。今儿也累了,明儿朕得空再去瞧你,等你生产之后朕再给你晋晋位分。”上官潇潇一阵欣喜,缓缓起身跪的有些吃力,又叩了个头道;
“臣妾谢皇上恩典。”
立人安排了软骄送沬夏回坤宁宫一路上没有一人言语,沉寂的有些压抑。漫天的繁星闪烁着。盯着一颗且时隐时现,漫天望去更是眼花缭乱。
锦桃件沬夏回来忙扑上去跪在沬夏脚下哭着。淑妃也觉得眼角有些湿润。景娆更是深深的松了口气。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么?也没有受罚,又没有委屈受伤,你们该高兴才是呀。”
锦桃上前便给了身后的绣梨一巴掌,怒道;
“平日里娘娘哪里亏了你什么?用得着可怜巴巴的去寻什么酸浆?惹了圈套险些害了娘娘。”
绣梨硬生生的憋回了眼中的泪水仰仰脸,也不管脸上的巴掌印涨的通红。
“是我害了娘娘,都是我。我若死了岂不一了百了。”说罢便便直直的回了房。
“樱纤你去瞧瞧她,别针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哎。”
“锦桃,你怎的一巴掌就这么打过去了?在慈宁宫若没有绣梨护着,想必、、、哎呀。”
“奴婢不知,只以为是、、、娘娘还是快些用膳去吧,您不饿肚子里那位也受不住呀。”锦桃一巴掌打出去也有些后悔只得先哄着沬夏用膳在想法子哄绣梨去。
“小主冒了这么大风险,怎的就不痛不痒的得了这么个结果?”画秋扶着上官潇潇捋着宫墙缓缓的走着,撵轿远远的跟在身后。
“皇上不是说过么,她有了孩子皇上高兴,也只有她有孩子皇上才这么高兴?御花园那纸鸢放的多高呀,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如此,呵呵我今日跟着贤妃闹一闹也只是我心里不甘跟着她一起唱出戏罢了。皇上处置的结果都是意料之中的。”
“小主是说,贤妃想搬到皇后?”画秋此话一出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回头环顾了一番。
“搬倒皇后岂是这么容易的,别说苏家还有个太皇太后在宫里头养着呢,苏家还有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可小主这一遭也确确实实的得罪了皇后。”画秋不免有些后怕。
“那小主安胎药中的酸浆到底是谁放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后宫?哼女人多,防不胜防。”上官潇潇停下脚步缓声道;
“叫撵轿过来吧,我乏了。走累了。”
陈曦本在毓庆宫捡了本《诗经》看着,紫英走进了挑了挑烛心道;
“公主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要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么?”
冰儿端着一盆热水浸满了玫瑰花瓣散这飘渺的热气,放到了软榻边上。
“娘娘明日怕是可以歇息歇息了。”
“怎讲?”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今儿在慈宁宫受了委屈,慕婕妤好像也收了委屈,太后理了一天,怕是也累了。”
“什么委屈?”陈曦不解的看着冰儿。
“娘娘怕是不懂这些,时间久了也就知道了。”陈曦心头一震,她怎会不懂,南朝后宫又何时太平过。她本该是嫡长公主之尊却在冷宫里带了十七年。
“紫英,明天去禀告皇后就说我身子不适,水土不服,红疹子还未消不易侍寝。”
“公主、、、、”
“您一直这样也不是法子呀?”
“冰儿你先下去吧。”
“诺。”陈曦将双足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心神一下子就宁静了下来。
她是南朝公主,说得好听地位尊贵,可说的不好听,不过是南朝赠予大元的礼物。只要她不死,便是维系了两国的利益。
“紫英,你是随着我嫁过来的,就算我死了,依着规矩葬入妃陵你也是回不去南朝的。我不管你是否人我这个主子,是否只认我一个主子,我都希望你不要背叛我。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奴婢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公主的。”
“我既封了位分,便再也不是南朝公主,而是大元的德妃。”
“奴婢谨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