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沬夏早早便起身回了坤宁宫,梳妆用膳过后,便去慈宁宫请安。徐韵也是刚用过膳,沬夏伺候漱口后便跟着徐韵去了内殿,大白猫喵呜喵呜的叫着。往沬夏怀里钻。
“它倒是喜欢你。你就抱抱吧。”
“谢母后。”猫咪柔软又爱撒娇,沬夏自然很喜欢。
“最近身子可都好了?太皇太后又病着,哀家时常去她老人家那,也是免不了有些忽略你,好在哀家听闻皇上最近常去瞧你,这心里头也宽慰不少。”
“谢母后记挂,臣妾已经大好了。”
“这就是啦,不过也要注重平日里的保养之道,不宜太过操劳。如今后宫妃嫔多了,也不用你与贤妃那样辛劳,伺候皇上的事儿自然也有人替你分忧啦。”
“臣妾谨记了。”
“天热,也不用常来哀家这请安。回吧。”
“小玉球,过来。”知琴轻声唤着白猫的名字。它才从沬夏怀中跑出来。
“臣妾告退。”
樱纤在慈宁宫外等着沬夏出来方才舒了口气。
“太后没有为难娘娘吧。”
“怎会,不过是聊了几句,方才出来晚些。”
“是。”樱纤见沬夏的神色已然猜出七八分。大概太后提了新晋妃嫔侍寝的事。
“凡事自有规矩,娘娘不必太往心里去,您是没瞧见,皇上昨儿来找您见您不在可急坏了呢。”
“不许胡说。”沬夏一声娇嗔。抬头便瞧见许多小宫女在永巷穿梭。
“她们这么早都干什么呢?”
“晚上宫宴,个宫小主都会参加,难得面圣的机会,所以都想着如何打扮。可后宫之中还有妃位主子,穿着上自要避讳。”
“哦。”二人也未在意便回了坤宁宫。宏启忙着也未过来只说晚宴再见。倒是宏芙许久未见,难得到坤宁宫坐坐。也是让沬夏觉得惊喜。
“你倒是,在芙霞殿快当了神仙了。这么多日子也不来瞧瞧我。”
“你不是有皇兄陪着么。哪还用得着我呢。”
“你这丫头。近来可好。”
“自然好啦。对啦过了午时五哥就进宫啦。”
“真的。从韶关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锦桃你去做些水晶绿豆糕去。一会装了锦盒给逍遥王带去。”
“诺。”锦桃眨眨眼睛朝宏芙调皮的笑笑就跑开了。
“这丫头性子竟那样活泼可爱,倒不像是你身边的人啦。”
“那你是说我不活泼可爱喽。”
“哪里,不过是觉得绣梨的性子与你更像温婉沉静。大家闺秀的风范,哦?”宏芙朝绣梨扬扬下巴笑道。
“公主真实折杀奴婢啦。娘娘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奴婢只是奴婢。”
“夏儿若只拿你们当奴婢也不会这般穿戴对你们啦。我这走了一路,许多小主子竟都不如你们呢。”绣梨微微笑着透着些许苦涩之意。本来她也是真的算是大家闺秀。
“我也不闲聊啦,等会再会吧。”
“你不在这吃些点心在走么?”
“不了。你给五哥留些他准喜欢。”说罢宏芙就乐颠颠的跑开了。
“小主,奴婢打听了贤妃娘娘最喜红色牡丹花纹的衣裳。淑妃娘娘最喜水蓝色金银丝秀兰花的衣裙。皇后娘娘应该按照礼制着赤玄双色的九凤礼服。”
“哦?那就姚紫色吧。避开风头。”
姚媚雪吩咐着樁儿拔掉了发髻上精致的珊瑚珠钗。
到了酉时众人早早便聚在太和殿内由宫女太监引着各自按照尊卑位分落座。太皇太后并未参与,为显孝名,徐韵呆在慈宁宫称侍奉太皇太后也未参与其中。所上坐的自然只有宏启与沬夏。
帝后第一次携手同行,步入殿内众人行了大礼。带二人落座后方才起身。宋挚念有些失落。她是见过沬夏的。只是那年她未如此盛装。如今沬夏的美如同天边皓月。后宫之中若说难有与她比美貌的。那个人就是苏沬夏。
徐瑾瑜自是觉得别扭极了。二人携手同行,落在她眼中十分刺眼。可皇后终究是皇后,她垂眸扶了扶绣着大朵牡丹的裙摆抿了抿唇角。姚媚雪与诸位新入宫的女子一同落座在离皇上较远的位置,燕宏启年轻俊朗,骨子里透出的帝王之气与冷峻的目光,形成浑然天成的霸道。自是吸引着那些女子。他目光扫过,苏璟平未带王妃同来,身边坐的只有苏奕。徐辉与其子也未过来。
歌舞蔓蔓。丝竹之声悠扬而起,不过是宏启宣读赏赐的暖场而已。礼乐司的黄掌司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却身姿曼妙,其舞悠扬典雅。姿容姣好。每逢宫中有大宴之时她总会自己献上一舞。燕宏夙一身月银锦袍,身前身后各用金线绣了一团五爪金龙。对着沬夏投来的目光柔柔的笑着。
“想当年皇后一曲蝶飞花舞可谓轰动长安,那歌舞姬可是日日苦练却难比一二。”徐瑾瑜端着酒杯浅浅酌了一口。说到。
“别说那些个舞姬学不来,就是你瑜贤妃也难比吧。”陆蝶音自是听得出其话语之中的讽刺。倒是也没留情面,一句话硬生生逼的徐瑾瑜没了答复。若说比舞姬舞的好那时自降身价,若说比沬夏好,又是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贵为国母,能一睹其舞姿可是万幸,倒是嫔妾福薄未曾见过。”姚媚雪见徐瑾瑜如此忙开口道。
“你是谁?”
“淑妃好差的记性,一同入宫的姐妹竟忘的如此干净利落,难道淑妃眼中只瞧得见皇后一人?”徐瑾瑜翻了个白眼。
“同入宫的姐妹这样多,又是尊卑有别,淑妃娘娘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姚媚雪微微颔首说道。徐瑾瑜之意不过也是在提醒陆蝶音,虽同为妃位可毕竟有个先来后到。
宋挚念静静听着高傲如她自是不会言语。其余的人避之不急,还未侍寝连皇上的面都未真正见过。谁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得罪高居妃位的主子。
琴声悠扬而起之中带着浓浓的相思之意。
“是菩萨蛮,宝函钿雀金㶉鶒,沉香关上吴山碧。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
“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
“文邹邹的念什么呢?”徐瑾瑜白了宋挚念与上官潇潇一眼。这些诗词她自是听不懂的。只觉得矫情得很。
“这是温庭筠的菩萨蛮,写的是女子有了心上人的相思之意。”
“哼,这些岂是可以挂在嘴上的,那还要礼义廉耻做什么?”上官潇潇温婉一笑宋挚念脸上看不出颜色,依然安静的坐着。
“这女子怎么那么眼熟?”沬夏瞧着一身碧色舞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舞姿曼妙旋转之际环佩叮当。令人耳目一新。
“芙儿。”沬夏讶道。那女子巧笑倩兮,双目含情的注视着苏奕。苏奕有些局促的闪躲着目光。
“胡闹。”
“反正有面纱旁人也认不出来,随她去吧。”沬夏朝宏启甜腻的笑着。他随即点点头。
琵琶清音急转。宏芙脚下细碎的舞步随着旋转的舞姬一直退到殿外。
“前些日子韶关一战,大元,固国威,杨正气,吐蕃称臣岁岁朝贡。朕也特许吐蕃在大元境内从商。以示两国之好。今日朕设宴于此,就是为了褒奖有功之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忙起身跪拜。各位妃嫔也起身附和。
“众爱卿平身。”
待众人起身立人忙上前宣旨。受封赏的除了苏奕与将局还有押送军粮前去救急的苏璟平与晋王。苏奕封了二品骠骑将军。将局为禁军统领。晋王无子手握兵权却无人可用。遂提议将手中兵权交回,颐养天年。
“淑妃娘娘有皇上眷顾,也不用老臣记挂。”
“父王。”晋王摇摇头,转瞬正色道。
“请吾皇恩准。”
“晋王为大元江山戎马半生,朕自然准奏。”
“晋王留其封号,由祖宗之人世袭其位,准其在长安颐养天年。”
“谢皇上。”
陆蝶音眼泛泪光瞧着晋王,为了她的日子好过,晋王放弃了手中的权力,一切富贵权势对他而言也不过而而。
宏启对上苏奕的目光二人心中之意不谋而合。
“五弟可要些什么赏赐呢?是时候也改给你指门婚事了。”
“大元有皇兄开枝散叶就足够了。臣弟可还想逍遥自在几年。”
“那朕还真不知该赏赐给你什么了?”
“臣弟请皇兄赐臣弟一封号。”
“哦?”
徐瑾瑜忙接道;
“王爷不是早有封号么?可还是先皇所赐,若、、、”宏启目光一横她只能闭口不言。
“臣弟求一字。”
“何字?”
“宁。”宏夙话音刚落殿上众人便轻声议论着。苏奕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猜忌。
“臣弟三愿、一愿大元国运昌盛,天下安宁。二愿,皇兄,久宁长安。三愿,自身,安宁。”沬夏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臣弟求赐此封号。”
宏启目光深沉转又挂着浅笑。
“宁王、宁王。好,准。”一声语落二人举杯畅饮。
立人三击掌,随即歌姬歌喉婉转。
众人有举杯同饮。一曲过后一艳丽女子起身道。
“皇上,臣妾想献一曲赠予皇后娘娘愿皇上与娘娘鸾凤和鸣。”
“好。”宏启目光少有的深情注视着沬夏。右手紧紧的包住沬夏的手掌。
那女子接过玉箫朝着宏启媚笑着。侧眼看去落在徐瑾瑜眼中,狠狠的扯着手中的衣裙。
一曲金缕衣过后众人也有些许掌上。女子俯首想众人见礼。
“这位是、、、、”
“回皇上,美人梁氏。”
“赏。”
说罢宏启更紧紧握住沬夏的手。看她目光有些没落他竟觉得心微微紧了。
“朕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沬夏微微蹙眉道;
“此刻宫宴皇上怎可不在。臣妾回去换件衣裳,也正好透透气。”
想了片刻宏启点点头沬夏便由樱纤陪着出了太和殿。
宫里的夜里平日里寂静无声,今日竟热闹的有些突兀。二人离开太和殿一路上除了禁军巡视也见不到其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