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是热了。”眉儿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徐瑾瑜脸上的汗珠。
“娘娘若是觉得累了就歇息一会吧。”姚媚雪往慈宁宫的方向瞧了一样。正迎上疾步而来的宏启二人。便大声说道。
“眉儿,娘娘这是中暑啦,还不快宣御医。”
“我、、”徐瑾瑜本就心焦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更是弄的心烦意乱,皱着眉头刚要说话便瞧见了燕宏启,她自然不傻,瞬间便明白了姚媚雪的意思。所谓奇景不过就是在这偶遇宏启。
“怎么了?”宏启停住脚步瞧了一眼徐瑾瑜,面色微白,还挂着薄薄一层汗珠。嫣红的纱衣影影绰绰的贴在身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徐瑾瑜故作矫揉的盈盈施礼,一旁的姚媚雪连同樁儿、眉儿也随着行了礼。
“都起来吧。瑾瑜这是怎么了?”徐瑾瑜瞄了姚媚雪一眼。她忙上前说道。
“回禀皇上,进来太后常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不惧酷暑,却体谅六宫妃嫔免礼晨昏定醒。实为仁孝。贤妃娘娘也是想尽些孝心,想着去陪着太后解解闷。没想到、、、”
“没想到臣妾身子不争气,才走了这么几步就、、、”徐瑾瑜垂下眼眸忙接过话。
“娘娘可要保重身子呀。好歹也乘顶撵轿。”立人见状猜了七八分。
“娘娘体谅奴才们。才坚持不肯乘撵的。”眉儿委屈道。
“那就回去吧。太后这个时候也该午睡啦。”
“诺。”
“娘娘”
徐瑾瑜起身,见宏启转身就走所幸向后仰了过去。幸而姚媚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宏启无奈的撇撇嘴一把抱起徐瑾瑜。走了数步。便听见姚媚雪一声
“臣妾恭送皇上。”才回身。
“你是新进宫的妃嫔?”
“臣妾,婉仪姚氏。”
“哦。回去吧。免得中了暑气。”说罢横抱着徐瑾瑜朝承乾宫走去。
见皇上越走越远樁儿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
“小主怎的就这样眼瞧着皇上走远了。这多难得的机会呀。”
“你懂什么。”姚媚雪看着他二人越走越远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偶尔几只燕子在低空盘旋。更觉得闷热。提着裙角迈过月华门高高的门栏。
“太后既然让咱们知道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打这过。就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
“那小主才更要抓住皇上呀。这样的机会年八辈子也碰不到几回怎的就这样成全了贤妃娘娘。”
“我得以入宫便是仰仗太后,仰仗贤妃为的就是我能在宫中扶持她。而她也是我的靠山。唇齿相依。新晋的妃嫔这几日都会有机会侍寝,若在这个时候只看得见自己的前程,却不顾主子的处境。那要我还有什么用呢?”
“奴婢不明白。”
“你只需要明白你我主仆一场,又是我自家丫头,你管好自己,你犯错形同我犯错一般。这容不得半句错话。”
“奴婢记得了。”
“那小主才刚为何不与贤妃娘娘说明白呢。还让她误会小主您平白的甩脸色给您。”
“我若说了,她必盛装打扮一番,乘着撵轿,误了时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实在娇作刻意。”
“哦。”姚媚雪心里盘算着。立公公也实在是眼尖。那句话说的是毫不在意。可却足以证明他瞧破了徐瑾瑜与她的用意。只是皇上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细问他才只是点到即止。
“皇上万福金安。”见宏启抱着徐瑾瑜焦急的奔着内殿太监宫女忙跪了一地。横七竖八的。还是立人一声都起来吧。快去宣御医。众人才敢起身。
“瑾瑜、、、瑾瑜。”
“皇上、、、”徐瑾瑜微微睁开眼确实觉得脑袋昏昏的。
“别说话。眉儿倒杯水。”
“诺。’
“御医稍后就到了。”
“臣妾天大的福气,能让皇上陪着,臣妾怕是盼着病呢。”
“胡闹。”
“你好好养着朕还有事明儿再来看你。”
“皇上别走。”徐瑾瑜扯住宏启的衣袖。目光柔婉动人。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楚楚动人。竟让他有些许不忍。
“朕、、、”
“皇上在陪瑜儿一会儿,就一会。瑜儿已经好几日没见到皇上啦。”
“皇上等娘娘诊了脉处理政务也安心些。”立人忙作揖道。
“好。朕等御医来,看着你吃药再离开。”
“嗯。”过了半个时辰天色竟越来越压抑。张太医前脚迈进承乾宫就噼里啪啦的掉起雨点。若不是跑的快些就被突来的急雨搁在院落之中啦。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诺。”
经过一番诊看不过也就是稍微有些暑热。开了些祛暑的方子也就退下啦。徐瑾瑜倒是娇气。硬是拖着宏启不让离开。雨越下越大,也由不得他啦。
“皇上若是记挂,奴才前去知会一声。不至于让娘娘空等。”见宏启在门边望着雨势皱眉。立人在耳边耳语道。
“嗯,好。”
“诺。”见立人撑着伞急匆匆的跑出去徐瑾瑜也没有在意,所谓说人不留人,天留。就算徐瑾瑜现在不缠着宏启他一时半会也没法出去。也就更任性的撒撒娇。分赴眉儿准备晚膳。俨然是没打算让宏启离开的意思。
“启哥哥可是烦闷。瑜儿抚琴一曲可好?”燕宏启只是微微点头也不好说什么。琴声幽婉清丽。若不是雨落声,怕是传到坤宁宫会变的十分刺耳。
“这么大的雨皇上怕是不来了吧。”樱纤见沬夏一直等着。又不见来人。正巧暴雨如注也好解释一番。
“那也总该派个人来传句话吧。”绣梨话音刚落立人便匆匆而来积水湿了鞋子裤脚。若不是沬夏再三让进来。他站在门外就打算回了话的。
“皇上打慈宁宫回来本是直奔娘娘这得。可是半路碰上了中了暑气的贤妃娘娘与姚淑仪。皇上本想着送她回承乾宫就过来。可这雨越下雨大就给当搁了。这不特让奴才前来跟娘娘说一声。”
“这样的小事,公公怎的还亲自跑一趟。”
“娘娘宫里的事儿,从来没有大小之分。”立人忙作揖道。
“绣梨快给公公倒杯茶暖一暖。”
“谢娘娘,这酷暑炎热偶然淋淋雨还十分凉快呢。奴才还要回去给皇上回话先告退啦。”
“辛苦公公跑一趟啦。连盏茶水都来不及喝。”沬夏忙起身至门口送立人。
眼瞧着一抹身影在雨水中模模糊糊的渐行渐远。
“娘娘还是歇息一会吧。奴婢吩咐膳房准备些您爱吃的小菜。这下过雨傍晚也能清凉些,到那个时候奴婢在陪您出去走走。”樱纤搀着身形落寞的沬夏走进内殿柔柔说道。
“好,你安排的都好。”
沬夏轻轻笑着。转瞬间却坐着发呆。樱纤吩咐着一应奴才全部退下。关上了大殿的房门。雨声扰人怕是更加心烦。
“问君情缱绻,莫待美人倦。琼花落尽山海旧面、、、”
“启哥哥,这词可好?”
“嗯?什么?”燕宏启正在发呆被徐瑾瑜问的愣住。
“臣妾说最后一句。琼花落尽了,山盟海誓却依旧未改呀。”
“琼花、、、”
“唉皇上。”
“皇上您去哪呀?”徐瑾瑜看着转身奔进雨中的玄色身影急吼道。虽然雨势不如该是那样急,可也是绵绵飒飒。
“皇上。”宏启刚刚走之承乾宫宫墙出便瞧见宏启超坤宁宫方向跑去。忙撑着伞追过去遮住宏启。
“皇上可要小心龙体呀。”
“你管好自己。”
“诺。”二人一前一后奔至坤宁宫倒是吓坏了常福忙开了殿门。樱纤福礼。湿了半截的衣衫低落着水珠。沁透了云锦地毯。立人更是湿透了站在殿外不敢进来。燕宏启停住脚步。向殿内张望。
“皇后娘娘在内殿歇息,奴婢这就去叫娘娘。”樱纤忙转身去找,可就是不见沬夏身影。急的她直发抖。
“夏儿呢?”
“娘娘、、、、奴婢该死,竟不知娘娘何时出去啦。
燕宏启愣了片刻转身疾步朝着翊坤宫走去。不由通传便直奔寝殿。
“皇上万福、、、”
“唉唉,不是,皇上您来也不跟臣妾说一声,这样不好吧。”陆蝶音 一阵苦笑。散落的青丝那样随意。不施粉黛的脸庞,虽然英气蓬勃却也少了些许血色。
“沬夏呢?”
“她没来呀?怎么了?”提起沬夏陆蝶音总是那样紧张。
“方才下那么大雨她怎么可能过来啊。没在坤宁宫么?”
“没事啦。”燕宏启目光落寞。
“皇上,您倒是说呀。怎么啦?”
“淑妃娘娘别急。皇后娘娘许是出去走走。”
“方才那么大雨你说她出去走走,是她脑子不好还是你脑子不好?啊。”陆蝶音的性子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就算是宏启她也决不留情面。何况立人。
“奴才脑子不好,奴才脑子不好。”
“朕知道啦。”说罢宏启转身就走。
“皇上,您去哪?唉等等啊。”
“娘娘别急,皇后娘娘在这宫里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等一会找到娘娘奴才来给您回话可好。”
“哦。那你可别忘啦。”
“诺。”
琼花、、、、琼华殿。她一定在那。
阳光渐渐映出温暖的红霞。黄昏将至。琼华殿本就远些。走着走着竟然天色暗下来啦。雨后百花虽败却芬芳依旧。应着翠绿的枝叶更加鲜亮。
“云疏风骤,琼花玉露残瘦,试问黄昏云霞,几时还休、、、、绿草阶前,愁殇绵绵,皎月初斜,道是繁华过梦。休,休!”
“夏儿。”宏启站在石阶之上。听琴音清丽凄婉。深沉的唤着她的她的名字。
苏沬夏猛然抬头勾着琴弦的手指木木的松开。泪珠顺着凝脂般的脸颊滑过。细碎的青丝顺着柔风轻轻飘动。
“皇上。”沬夏缓缓起身月银色的纱裙随着药粉罗带轻轻摇曳。
宏启紧紧将沬夏拥在怀里。厚实的手掌轻拂着她的脸颊。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有没有淋到雨?怎么不在宫里等着我。”
“我听说您在承乾宫听琴,就想着,若我在这也弹首曲子,您可会听见。”
“对不起,夏儿。就算是天籁弦音,我也不爱听。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说这宏启拥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皇上说真的。”
“君无戏言。”远处的立人看着他二人浅浅的笑着。遂转身吩咐后边的小太监宣晚膳至琼华殿。又派了人给陆蝶音回了话儿。方才近身伺候。
“启禀太后,皇上离开了承乾宫。先去了坤宁宫,后又去了翊坤宫。只是进了门就走了都未久坐。”一名小太监跪在紫云地毯上,低着脑袋细声报着。徐韵轻轻抚着怀中的大白猫。眼皮也不抬一下。
“可知道去哪了?”
“立公公不准奴才们跟着,所以奴才不知。只知道皇上应该在东六宫。”
“哦?那就宣司礼监备着各宫妃嫔的绿头牌子。去找皇上。”
“太后今是农历十五,依循、、、”知琴在徐韵耳边轻语道。
“哦?这哀家到忘啦。今儿且再让他胡闹一日。明儿再去就是啦。”
“诺。”
“太后晚膳备下啦。现在宣还是等一会。”
“宣吧,派人去叫瑾瑜过来,那孩子指不定还委屈成什么样子呢。”
知琴笑着应下。
“对啦,把哀家那副西田脂玉佩赏给姚婉仪。”
“婉仪小主确实聪慧过人。”
“她自有她的优点。否则哀家也不会选择她。你且去吧。也显着对她重视些。”
“诺。”
半圆的皓月悬挂于空,六宫之中的人大多睡下啦。少数人怀着心事偶尔看着大雨过后的夜空繁星闪烁。
“夏儿觉得哪颗星最亮。”宏启一身玄色龙袍勾勒着银丝祥云。拥着沬夏坐在琼华殿的石阶顶端。看着皇宫上空的一方星空。
“君如皓月,妾如星。”
沬夏看着宏启俊郎坚毅的侧脸,有抬头看看天空。
“其实每一颗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眼前正看着的那颗是最亮的。”
“就像现在,你在朕身边,对朕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你,对我而言与别人不同。”沬夏一支玉指轻抵在宏启唇上。靠着他不再说话。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燕宏启依然目光冰冷。只是看着沬夏时有些许融化。
“小主,太后身边的知琴姑姑来了。”
“快请进来。”樁儿忙回身恭迎知琴。知琴盈盈笑着。
“奴婢给婉仪小主请安。”知琴不过客套一说姚媚雪忙回礼道。交了赏赐不过寒暄几句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