沬夏凭栏而坐,如雾一般轻细的水珠落在裙摆上,瞬间便浸透消失不见了。
微风拂过,那凉爽沁人心脾。秀梨搅着手帕,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就别在这愁眉苦脸的,没得惹娘娘心烦。”锦桃扯扯秀梨的衣袖,皱着眉头摇摇脑袋低声道。
“可是、、、”秀梨咬着嘴唇。
樱纤冲着她们摇摇头。
锦桃不由份说拉着绣梨便进了内殿。
“平日里,娘娘都夸你心思沉稳的,今儿是怎么了?怎的娘娘越六神无主,你越在这添堵呢?”锦桃嘟着嘴,训着秀梨。
“你、、、你可知道,世子也在韶关?”秀梨涨红了脸。指甲用力的扣着手心。
“啊~你,你这样惦记世子?该不会、、、”锦桃瞪圆了眼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道。
“你别瞎说,你我自幼便在璟王府长大的,世子如同咱们兄长一般,担心世子还不是应该的么?”锦桃一说,秀梨更是涨红了脸,羞愤道。
“倒也是,哎呀,世子同皇上在一起,你还担心什么?”锦桃不以为然的嘀咕道。
樱纤看着失魂落魄的沬夏抿着唇。
“哎,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在嘀咕什么呢,娘娘不必担忧,莫要急坏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咱们先静等着立公公去慈宁宫那头回了话再说,再不济宫里还有太皇太后拿主意呢?”
“对,皇祖母。我怎么把她老人家忘了。瞧我这记性,樱纤快陪我去一趟寿康宫。”
沬夏听樱纤提起苏静和心下不由欣喜。
“娘娘,就这样慌了阵脚怎好。还是静候消息吧。”樱纤摇摇头低声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只叫我等,可战场之上的是我最亲的人。我怎能沉得住气啊。”沬夏扭过头不在看樱纤。赌气的敲打着栏柱。本就纤细柔嫩的手片刻敲的淤红。
“娘娘若在这般经不住事儿,还指望谁能替咱们拿主意呢?恕奴婢多嘴,眼下也不是完全要咱们坐以待毙。”樱纤握住沬夏的手拿出手帕细细的包着低声道。
沬夏满是泪水的双眸盯着樱纤片刻不离。
“皇上御驾亲征最担忧的就是太后了,若太后也能沉得住气去等,那粮草延误这件事儿怕是与徐家脱不了关系,粮草只是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璟王爷。若太后不做打算,咱们再去求太皇太后的令牌,只要能见到璟王爷这些事情自然迎纫而解。”
沬夏一把栏柱樱纤,不争气的哭着。谢谢你、、、这个时候幸而有你。
太后以诵经祈福为由拒见立公公,立人跪在殿外直到入夜,徐韵才缓缓而出,看了绢帛也是心头一震,转瞬便皱着眉头,叫立公公在听吩咐。便叫知琴连夜去了承乾宫叫来了徐瑾瑜。
徐瑾瑜才入内殿,徐韵便将茶盏狠狠置地,茶水与茶盏四渐。不光徐瑾瑜吓了一跳,殿上奴才更是缩着脑袋不敢出声。
“都给哀家下去。”
徐韵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徐瑾瑜对知琴怒吼道。
“瑾瑜,哀家平日里对你,对徐家不薄吧?”
“姑母是最疼瑾瑜的呀、”徐瑾瑜柔声道。
“那皇上被困韶关,粮草断绝之事,你跟哀家说实话,是不是与你父亲有关。”
“姑母,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当然不会有任何闪失。”徐瑾瑜沉声说道。
“这么说还是与你脱不了关系啦?”
徐韵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气的浑身哆嗦。
“真是糊涂,你可知道,若皇上有什么闪失,哀家这些年辛苦所做的不都是枉然么?”
“姑母,父亲只是拖延了军粮的护送罢了,时机一道就会相助,不过也是想做实苏奕无能知名罢了。断不会有伤圣体。”徐瑾瑜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任由徐韵责骂。她也没想到,父亲拖延军粮居然拖延了这么久,更没有想到,吐蕃趁机偷袭,大元首役惨败。
“哀家虽不懂军事,可三军未到粮草先行的道理哀家都懂。你父亲怎会如此糊涂。”
“苏沬夏定了皇后之位父亲本就不甘心,苏奕主战又封了大将军更是过分。”徐瑾瑜愤愤碎念着。脸色难看极了。
“皇上最近是有些倚重苏家。”徐韵面色柔缓道。
“可你父亲不肯出兵国有难,有人能担大任,难免启儿倚重。等回头哀家说说他。你回去吧。”
“诺,姑母大可不必担忧,父亲怎么可能害启哥哥,不过时戳戳苏奕的气焰罢了。”徐瑾瑜起身撒娇道。
“去吧。此事万万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晓。”徐韵扶着额头,轻轻揉捏着。
现在这些事儿真是够头疼了。
徐瑾瑜出了慈宁宫转过墙角紧了紧衣衫,魅惑的笑着,眉儿提着灯笼走在一旁。
“没想到前方的战报送来的那样快。姑母也太过仔细了。父亲怎会就此收手,不铲除苏家对谁都没有好处。”
“娘娘所言极是。”
“苏沬夏那可有动静。”
“不出娘娘所料,今儿晌午陈豪回话说了,成了。”眉儿嬉笑着。
“哼。”徐瑾瑜翻着白眼满是嘲讽的意味。
“本宫还以为她是多厉害的角色,还不是不过如此么?”
“她哪是娘娘的您的对手啊,说得好听些是善良,说直了就是懦弱无能,那担得起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啊。”
“你懂什么。那凤座迟早是本宫的。”
眉儿撑着灯笼与徐瑾瑜慢慢走在长巷,偶尔风吹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若不是偶尔还能遇见行走的禁军或是宫人,还真有些让人慎得慌。
夜色已经深了,还不见立人回话,沬夏有些坐不住了。在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不一会,常福打了个千儿道;
“娘娘立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快请起。”
立人显然哭过的眼睛干涩的眨了眨。
“都退下吧。”
“诺。”
“娘娘。”立人复又跪下,看着一脸茫然的沬夏。
“奴才今儿跪了一日才得见太后,可太后的意思是要见了徐大人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吐蕃那还有机会给咱们从长计议?”沬夏原地转了两圈。
“你且回去,这消息万万不可让朝廷中人知晓。你且待在宫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诺,那奴才先告退了,呆久了难免让太后的人瞧见。”
说罢立人就小心的离开了。盛夏之夜很少这样冰冷。冷的让人觉得骨头发寒。
樱纤挑了挑烛芯。
“徐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沬夏望着樱纤紧紧的攥着帕子。
“明儿我就去求太皇太后拿出宫的令牌,见了父王再做打算吧。”
“嗯,娘娘还是早些歇息,明儿咱们再做打算。”
“谢谢你樱纤。”
沬夏轻声道。
樱纤回眸一笑意味深长。
怀揣心事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漫长。窗外的更漏声都格外清晰。
翌日过了早膳沬夏穿了件宫女的衣衫便一人去了寿康宫。祥源本是拦着的,发觉来人是沬夏,这般打扮必是有要事便自作主张请了进去。
入了正殿沬夏心头一疼,苏静和容颜苍老,人也憔悴多了。白发丛生,哪还看得出当年倾国倾城的容颜。
沬夏避重就轻的简诉了韶关的事。只说边关缺少军粮,想出宫请父亲帮助。苏静和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令牌给了沬夏。只叫快去快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