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杀机(下)
沬夏一路低着头若快步回了坤宁宫,路上与永安擦肩而过心跳快的不得了,可永安似乎也有些事情急着去做,并未认出沬夏。
“樱纤。”沬夏进了內殿反手关了房门,左顾右盼见轻声唤着樱纤。
“娘娘。”
“我才从皇祖母那拿了令牌,一入夜我就从顺贞门出宫回璟王府。”
“娘娘可要万事小心。”
“嗯,宫里的事还要有你我才放心。锦桃与绣梨怎的来说还是不够沉稳。”
“诺。”樱纤若有所思的看着沬夏。
“嗯去忙吧,帮我拿笔墨来。”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樱纤拿了笔墨纸张,给沬夏沏了一壶普洱。掩门而去。
斜阳渐落,沬夏没有惊动任何人,穿着宫女的衣裳,悄悄去了顺贞门。门卫自然颇有微词。可见沬夏拿着太皇太后的令牌也并未为难。
“官大哥也知道我们奴婢还不是挺吩咐办事儿的,这都快入夜了,奴婢也不想出去啊。”沬夏为难的看着守门官兵。
“我说,太皇太后的令牌也瞧了,让她去吧。”
“嗯,行行行,快走吧。”那官兵不耐烦的挥挥手,沬夏道谢一声匆匆离去了。走到璟王府天已大黑。门口的守卫端详了沬夏半晌。惊到;
“郡主?您。哦不,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沬夏微皱眉头道了声快起来。就直奔冬暖阁而去。
“锦桃,娘娘呢?”樱纤找遍坤宁宫都未见沬夏的身影。疑惑道。
“娘娘,晌午不还在么?”
“你呀。”
樱纤进了沬夏寝殿瞧见桌案上的茶盏下还压着信笺心痛一震。
“樱纤亲启
事出突然实在不知如何安排,我只能入夜回王府同父王商议。可若不如一趟韶关,我心难安,明儿早上你去太医院找张太医来,多给些赏银,叫他开一张时疾的方子,你们每日轮流去煎一副药回来,悄悄倒掉就是。若有人问起就说皇后身染时疾,怕传染闭门静养。我出宫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永安公主,更不能让坤宁宫之外的人知晓。勿念。
苏沬夏亲书。”
“姑姑,娘娘到底去哪了?”
“没事。你们都歇着去吧,娘娘回了王府,但这件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啊?”
“啊。”锦桃木纳的点点头。绣梨则更加焦急不安。
“夏儿,你怎么回来了?”苏璟平见到沬夏惊道。璟王妃更是疑惑。
沬夏跪在庭院之中。半晌方才开口。
“父王,哥哥与皇上被困韶关。粮草已断,怕是再耽搁就真的坚持不了啦。”沬夏话语刚出,一旁的璟王妃一个后仰,来不及扶起便实实的倒在地上。喜云匆忙而出。苏璟平两人搭手将其抬回内室。
‘娘。”
“三军未到到粮草先行。怎的会断了粮草呢?”璟王眉头紧锁。
“女儿不知,可回禀了太后,她却并未着急。此事怕、、、、”
“哼怕与徐家脱不了干系。”
“父亲,沬夏恳求父亲出资先置办些粮草押送至韶关,解燃眉之急。”沬夏跟在璟王身后细声道。
“这是自然,国有难匹夫有责,何况困在那的是本王的亲生儿子。”璟王覆手而立。腰身挺得笔直。微微的点点头。
“你放心吧。明儿天一亮,我自有安排。”
“谢谢父亲。”沬夏目光如水。她与苏璟平,这父女俩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夜深了,宫门怕是也下钥了,明儿再回去吧。你的房间、、、喜云每日都有打扫。”
“诺。”沬夏看着璟王的背影。泪眼朦胧。
回到房中沬夏一夜未睡。梅侧妃似乎并未发觉沬夏回府的事。天才泛了鱼肚白色,沬夏便道帐房取了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留话说急着回宫就匆匆走了。
清晨柔光,承乾宫花鲜草绿。两名宫女在院内撒着清水。
“坤宁宫可有什么动静?”徐瑾瑜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的挂着嵌金丝的南珠耳坠。
“没有。只是早上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去了太医院找了张太医。样子匆忙的很。”
“太医?可是苏沬夏病了?”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小莲子还在打探呢。”
“嗯,紧盯着些吧。我就不信她能沉得住气。不私自出宫?”
“诺。”
“等会就穿哪件鹅黄秀粉红牡丹的衣裙去给母后请安吧。”
“诺。”
到了梅雨季节,沬夏刚才顾到马车,就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的落着雨滴,后来竟越下越大。渐成覆雨之势。沬夏躲在草棚里头,紧锁眉头。
“姑娘,这雨下得大,咱们走起来也费时候啊。还是等一会吧。”
那车夫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赶车的都称他王伯。
天地之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雨水冲的弥漫而来,一股子清冽冷香。
平日里这样的天气,沬夏正式凭窗而坐,吟诗品茗的。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呢?也不知道宫里是否一切安好。
沬夏仰头看看天色。
“王伯,咱们还是走吧,到韶关还需三四日。早些走早些安心。”
“的嘞,姑娘也是个性急的主。”王伯撑起一柄破旧的纸伞递给沬夏。自己一身蓑衣戴着斗笠。
“姑娘撑着些上车吧。这雨这么大,出来就湿透了,路途遥远病了可不好。”
“谢谢。”沬夏提着裙角,刚出了草棚,绣鞋就打湿了。待沬夏坐稳,王伯方才驾车缓行。
“韶关战事正紧,姑娘女儿家的去那做甚?”
“探亲。”沬夏静静地说道。
“哦。”王伯是个嘴碎的人,平日你赶车最爱与人攀谈。沬夏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出了长安城已经入夜,便找了间小客栈打尖。王伯沿途熟识的车夫也是不少的。见他雇主竟是个小姑娘偶尔言语上也轻薄些。都被王伯呵回去了。
第二日太阳还未出来王伯就拍打着沬夏的房门。说是既然着急,就早些启程,好多赶些路。
沬夏心中不胜感激,老天爷似乎有了感知一般。接连两日竟一滴雨不曾下过。一路艳阳高照。越接近韶关,沬夏的心越是忐忑。沿途太过平静了。
小莲子回话说沬夏病了,徐瑾瑜自然不信。亲自过去,表面说是请安,实际上是想打探虚实。幸而樱纤聪慧,叫身形与沬夏相似的绣梨着了沬夏的衣衫,戴着面纱坐在寝宫里。任凭徐瑾瑜不信可又怕真的病了被她传染只得作罢,打探了宫门的守卫也说没人拿着坤宁宫的令牌出宫。徐瑾瑜才不甘心的回了承乾宫。
一路上王伯对会沬夏颇为照顾。大概是想起了家里同沬夏年龄相仿的女儿。两人买了不少干粮,除了入夜找了客栈打尖两人竟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
“吁、、、”王伯一声疾呼,马儿长啸嘶鸣车内的沬夏也是惊的不轻。
“怎么了?’
“没事儿,前面有拦路的。我去看看给些银子能不能放行。这离韶关已经不远了。”
王伯跳下马车。没几句话的功夫便听见王伯大喊。
‘姑娘快走。”沬夏听到声音才意识到危机。忙下了马车仓皇而逃。从官道跑至树林中。来的人越追越近。幸而身旁有些树木葱郁遮挡身子,才没有被发现。
会是什么人?山贼?还是宫里的人?沬夏不敢出声,只听的脚步渐行渐远才慢慢漏出身子。再回到官道上马车和王伯都不见了。车钱沬夏早已付过。因着没见到血迹,沬夏心中才好过些。许是王伯害怕驾车逃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