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言律抬起手，有力无力地抚了抚额，“清瞳……”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当初是我求着你睡我？可能在你心里，我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我也不傻，我自己也能感受到得到，每次做完了你转身就走，做的时候你甚至都不愿意看见我这张脸……”
林沛沛皱着眉头低下头，如果不是她现在行动不方便，她肯定转身就走，她可没兴趣坐在这里听天言律和水清瞳的过去。
“那件事过去之后，我晚上经常做噩梦，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哪怕只有一晚，你可以抱着我睡？我跟你撒娇你不肯，我求你你也不肯。我知道，你对其他的女人也一样，有时候我也在想，会不会哪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对我其实和对其他人不一样……”水清瞳说着双手捂住脸，“有的时候，你那么疼我，宠我……可是你就是不爱我。”
其实，说什么，说再多都没有用，他就是不爱她，她还能怎么样呢？
“你从来都不吻我，每次我想要和你接吻的时候，你眼里都会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因为这件事，我难过了很久，直到我发现，你对季乐儿也是一样……”水清瞳淡淡一笑，“其实你对我不需要有那么多的愧疚，没有哪个女杀手是干净，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女人，她在接受杀手训练的时候，有没有被教官睡过。”
天言律皱眉看着水清瞳，因为男女杀手都是分开训练，所以他以前是不知道女杀手会接受那样的训练，但是认识林沛沛以后，林沛沛跟他说过这件事，他才知道是水清瞳骗了他。当时他把水清瞳从那个地下室救出来以后，水清瞳说她是第一次，他信以为真，才会对水清瞳更加愧疚。
“我觉得亏欠你，并不在于那件事之前你有没有和人发生关系，如果不是我，那件事就不会发生。”天言律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这是事实。”
“是啊，我救了你。”水清瞳靠在椅子上，“想听实话么？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早就爱上你了，可是我又不想和其他女人一样，和你只是一场露水姻缘，那个人的情报，是被我偷换了，所以主父才认为你和重墨两个人，能够轻易的完成任务。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加入到你们之中，才可能让你相信我，接纳我。你以为我之前去接近那个人，就能什么都不做么？该发生的早就都发生了，只不过你看到的时候，稍稍血腥一点。”
天言律微微叹了一口气，即便是这样，水清瞳其实也不过是在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赌，哪一次任务，不是在用命去赌呢？
“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当初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是我自作自受，你没有必要再对我心慈手软。”水清瞳淡笑，“想做什么就做吧。”
天言律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左司辰想要说话，却被重墨一个眼神制止。
“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雷克斯早就走到了一起，我见到你和林沛沛之间有异常的时候，就找到了雷克斯，我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除掉林沛沛，你的档案是我伪造的，不过好像是多此一举了，如果当时没有那份档案，或许林沛沛也就和欧扬结婚了。其实每次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去找别的男人，我以为你会在乎，可实际上你根本就不在意，哪怕那个人是雷克斯，你都不在意。”水清瞳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关了我这么久，应该早就做好决定了，说吧。”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天言律才睁开眼睛。
他看着水清瞳，声音有些低哑，缓慢地道，“清瞳，你没必要说这些来激怒我，其实你说得对，这些年，或许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就知道，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不该碰你，应该一直把你当做妹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囚禁你了，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随你。”
水清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天言律。
“老大……”重墨也转头看着天言律，就算别人不知道，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天言律囚禁水清瞳，更多的，也是为了保护她，至今为止，克莫拉都在不遗余力地追查着水清瞳的下落。
天言律摆了摆手，示意重墨不要说话，“我之前把你关起来，一部分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一部分也是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但是我不能关你一辈子，金城应该还算安全，你留在这里，即便是克莫拉有人想要对你下手，也不会太明目张胆，你有什么事，以朋友的身份去找阿辰或者重墨，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
“那……你呢？”水清瞳看着天言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可以关着她，可以杀了她，但是如果以后他都会漠视她呢？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我不会再私下见你，即便你找了我，我也只能是让他们两个处理你的事情。”天言律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异常，平平淡淡，“清瞳，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折衷的办法了。”
重墨本来还想说话，在他心里，不管怎么说，他们一起同生共死这么多年，水清瞳就算错了，也没有做什么太伤害他们的事情，天言律如果以后真的对水清瞳不管不问，未免太无情了。但是天言律这样一说，他又没办法开口了，现在还有林沛沛在，天言律继续维护水清瞳，那这个坎在他和林沛沛之间永远都过不去。
在这件事上，他必须给林沛沛一个交代。
“折衷？”水清瞳笑了，到了最后，原来还是为了林沛沛，也就是说，如果她没有杀死欧子辰，林沛沛没有那么恨她，或许天言律根本不会怪她，可是就是因为有了林沛沛……“倒也没错，的确是，可是你也应该感谢我不是么？如果不是我杀了欧子辰，你现在不一定有机会和林沛沛在一起呢。”说完水清瞳便站起身。
顿了顿，水清瞳又看向林沛沛，这是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以来，林沛沛第一次有这么大的表情反应，果然是因为提到了欧子辰啊……
“林沛沛，你以为你赢了么？”水清瞳笑得有些凄凉，“我到今天，都是我自作自受，可是你呢？你走到现在，都是被迫的吧？有哪件事是你自己选择的了？你现在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还爱么？你跟别的男人滚在床上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事情牵绊，是不是更快乐呢？”
说完，水清瞳也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房门重重地被关上，天言律抬手揉了揉眉心。
“老大，真的不管？”左司辰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楚倩转头瞪了左司辰一眼，她本来对水清瞳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她还觉得现在天言律这么做还是太仁慈了呢。
左司辰握住楚倩的手，没有说话。
“嗯。”天言律点点头，“她如果不找你们，就算了吧。”
“那……好吧。”左司辰说着站起来，“那我和倩倩先回去了。”
天言律没有说话。
楚倩问清楚了林沛沛现在住在哪里，说了有时间便去陪她，然后才和左司辰离开。
重墨并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跟服务员要了一瓶酒，然后给自己和天言律各倒了一杯。
水清瞳、左司辰和欧扬都是后来才加入，最开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时候他们都刚到黑暗帝国，两个人一间宿舍，他和天言律抽签，刚好抽到了一起。
天言律没有说话，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重墨又帮他倒满，“都过去了。”
天言律微微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重墨脸上有一丝无奈，转头看向沈初，“这取决于我什么时候求婚成功。”
沈初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有什么避讳，“我和雷克斯已经结婚了，现在也没有离婚，雷克斯又没有死，要么他死了，要么找到他和我离婚，不然，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自从那一次在克莫拉的地盘上见过雷克斯之后，就一直都没有雷克斯的消息，他也不知道隐匿在哪里，还有什么打算。
重墨耸了耸肩，“就算不能结婚，也好在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会遗憾。”
“你可以单方面向法院提出离婚的请求。”林沛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道，“只是……雷克斯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你呢？”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被他突然囚禁没有一点准备了。”沈初摊了摊手。
林沛沛转头看了一眼天言律，在她见过的所有黑暗帝国的人之中，戴着罪与罚的，就只有沈初一个人，雷克斯给她戴这个，无非就是想要禁锢她，“也许，他是爱你呢，既然现在找不到他，可能听到你和重墨要结婚的消息，他就会出来了呢，只不过那样的话，重墨可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