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言律眯眼看着方雅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转身向楼上走去。
林沛沛洗好了澡，出声叫了一声，天言律便进了浴室，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来已经解开两粒扣子的衬衫不知道为什么又把扣子都系上了。
帮林沛沛擦好了身体，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天言律把她抱到床上，然后打开了电视，“你看会电视，我去洗澡。”
“嗯。”林沛沛应了一声，目光移到电视上。
天言律洗好了澡，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脖颈上的痕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拉了拉睡衣的领子，才勉强遮盖住。
回到房间，他在床边站了一会，才抱起自己的被子绕到另外一边上了床，至少在这边，被林沛沛看到那个痕迹的可能性会小一点。
林沛沛微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说话，他们两个的位置差不多都是固定的，她一直都睡靠窗的那一边，今天天言律怎么还躺在了这边？
天言律放下被子躺到床上，靠在床头，目光也落在电视上，是一个他看起来无聊的偶像剧，不过林沛沛每天在家也没什么事，似乎也只能看这些，“沛沛。”
林沛沛的目光依旧落在电视上，没有回应。
天言律微微抿了抿唇，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林沛沛很少会理他，就算听到了他说话，只要不是必须要回答的话，她一般就当做没有听见。
沉默了一会，林沛沛突然皱起眉头，放下遥控器弯着身子去按自己的腿。
“怎么了？”天言律开口问道。
“有点抽筋。”
“抱歉，我忘了，我帮你按摩。”天言律直起身，掀开林沛沛的被子，自从林沛沛回来开始，他们虽然睡在一个房间，但是一直都是自己盖自己的被子，她似乎也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林沛沛的双腿还有感觉，只是自己没办法控制，张楠枫也说过，每天都要按摩，防止肌肉萎缩，他每天早晚都会给她按摩一次，只是今晚忘记了。
林沛沛垂眼看着天言律，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完了双腿，天言律帮林沛沛翻了身，然后按摩腰部。
林沛沛趴在床上，目光落在一侧，天言律最开始的时候掌控不好按摩的力道，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会让她很舒服，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她感觉到天言律停了下来，然后后背一重，天言律伏在了她的身上，低头轻轻地亲吻她的脖颈，双手也绕到她的身前，想要解开她的衣扣。
她抬手按住天言律的手。
天言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额头轻轻地抵在她的脑后，“如果我们不离婚，今天应该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天言律还记得，欧扬是说，他们准备在林沛沛生日的那天领证，可惜那天他们没有领成，最后变成了他和林沛沛结了婚。
“可是我忘了，忘了你的生日，也忘了这个纪念日……”
林沛沛没有说话，她以为今天天言律主动要下厨，是记得这件事的。
“六年，其实也挺快的。”天言律的声音慢慢的沉下去。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不见天言律再说话，林沛沛才开口道。
“嗯。”天言律直起身，抱着林沛沛帮她翻了身。
林沛沛抓着天言律的胳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目光也落在了天言律的颈边。
天言律微微一愣，想要遮住颈边的痕迹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她洗澡的时候，听到天言律出去了，她也知道那个痕迹在天言律和楚锦夜一起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应该就是刚刚出去的时候留下的。
天言律转身坐在一边，好一会才低声道，“我刚刚出去给你买生日礼物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方雅，她一直跟到了这边……”
林沛沛没有说话，目光重新落在电视上。
天言律叹了一口气，本想起身去拿礼物，转头看了看林沛沛，又没有动。
林沛沛看着电视，似乎没一会就睡着了。
天言律关掉电视，又关了灯，可是却只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没有躺下。
林沛沛一个姿势睡得有些累，想要翻身的时候才醒了过来，转头去看天言律，发现他依旧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双手撑着床，挪动了一下上半身。
“要翻身么？”天言律立刻转过了头，伸手帮林沛沛转过身子，面对着自己，然后帮她重新盖好被子。
“你不睡？”林沛沛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就睡。”天言律躺下来，在黑暗中看着林沛沛的轮廓，好一会才轻声道，“沛沛，我们结婚吧。”
林沛沛没有说话，可是天言律也知道，她没有睡着。
沉默了一会，天言律伸手抱住林沛沛，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讨厌我，甚至是……恨我，可是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结了婚，至少……”他说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他也不想和她这样不明不白的，他想给她一个名分，可是也知道，她可能根本不稀罕这些。
“不结婚，你就不会再照顾我了？”林沛沛突然开口问道。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结婚，就是……想要你给我一个名分吧。”天言律的声音低低的。
“然后……以后锦夜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赶走了？”
天言律微微收进的双手，把林沛沛搂进怀里，“我真的挺讨厌他的，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看到他对你好，想到他比我更了解你，我其实……心里挺难受的……我知道，我不可能要求你们别再见面，要求他离你远一点，可是我就是希望，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我现在在这里，只是为了汤圆，我不一定要你照顾我，我也可以请个保姆，我只是不希望汤圆和你的隔阂越来越大，你再说这些的话，我还是搬出去好了。”林沛沛的声音平平淡淡，可是对于天言律来说，却又像是说着很残忍的话。
天言律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好半天才低哑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可能也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只是在汤圆的面前，林沛沛才不会太抗拒他，他不也是早就知道，每次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林沛沛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林沛沛微微推了天言律一下，他知道她想要从他的怀里退出去了，他放开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垂眼在黑暗中看着她。
林沛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她看着被角，好半天才开口道，“要不然，还是分开吧，汤圆那边我会好好和他解释，他能接受锦夜，应该也可以接受方小姐。”
天言律没有说话。
“我没办法再接受你，你也有生理需求需要解决，没必要陪着我一起耗着，不是时间长短我就能接受，这样对你也好，我能照顾好自己，白天有保姆，晚上我基本上也不需要人照顾。”林沛沛说的很慢，声音也不大，可是天言律听得出来，这样的话，她似乎早就考虑过了，也根本不是临时想到的，“之前也还好，你每天在公司，我看到你的时间也不多，现在你每天都在家，让我很……烦。”
“看到我，让你很烦？”天言律微微皱起眉头，“可是如果看不到你，我会担心啊。”
“我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不会再出现烦我了么？”
天言律翻过身，背对着林沛沛，气息有些不平稳，“是，我又骗了你，我也以为我不会再烦着你了，从你在我身边开始，我就在骗你，我就是个骗子，我骗你也是因为……”因为我爱你，可是你现在不相信了。
后半句天言律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
“是我错了，你忘了我的时候，我就不该再回来。”林沛沛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我、楚锦夜和欧子辰都还在，你会选择谁？”沉默了一会，天言律开口问道。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可能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你和子辰，在组织里面之后我和锦夜，他如果不离开，可能也都不会有欧扬。锦夜说的对，他离开之后，是欧扬代替了他的位置保护我，所以我自然的把对他的感情转移到了欧扬的身上。”
林沛沛说着微微顿了顿，“以前，锦夜就暗示过我很多次，可是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知道他的暗示是什么意思，可能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我都不会想起来，我和他之间……那么细节的事情。当时他离开，猎人说他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我也就以为，他真的死了。”
天言律突然想起，林沛沛第一次和楚锦夜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很疑惑为什么楚锦夜会手下留情，“所以你后背上的伤疤，是替他挡的刀……所以你爱他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