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你先回去吧，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走到病房门前，林沛沛开口道。
“好。”张嫂应了一声，看着林沛沛进了门，才离开。
天言律睁开眼睛，看着进来的林沛沛，瞳孔微微有些瑟缩。
林沛沛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到了床尾，把床摇起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让天言律能靠在床头坐起来，然后才回到床边，打开保温饭盒。
天言律垂眼看着饭盒里面的白粥，低声问道，“你煮的？”
“不是，张嫂煮的。”林沛沛说着把粥端出来，然后喂他。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天言律微微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幼稚的？”
林沛沛微微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我就是在想，如果以后汤圆问起来该怎么办。”
天言律没有说完，吃完了一碗粥，脸色似乎也好了一些。
林沛沛收好餐具，转头见到天言律也正在看着自己，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的手背，“抱歉，我没控制好……”
“你是在外面玩够了，想要回来，又怕我不接受，所以闹出这么一出来么？”林沛沛看着他问。
“那你现在接受么？”
“不接受，天言律，你这样做很懦弱。”林沛沛皱起眉头，“你和我心里都清楚，那个位置，只要抢救及时，根本死不了。”
天言律微微点头，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她不会惊慌失措，他忘了，她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
“那个女孩子给你打过电话了。”顿了顿林沛沛又道，她也顺便不小心翻看了他的手机，他虽然像是一直在和那个女孩子聊微信，可是一般都是那个女孩子发很多条，他才回复一个字两个字，“嗯”，“好”，“不”，不管女孩子撒娇还是生气，他也不会多说。
天言律抬眼看着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是女朋友，问我是谁。”
“你怎么回答她？”天言律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怕你的小女朋友伤心，我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有什么事。她可能以为我是你秘书，问你今晚要不要和她一起吃饭，我猜你也不能，就帮你拒绝了她，我说你在开会，她让你晚点打给她。”林沛沛说着拿出手机，放在天言律的腿上。
“我其实就是很想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应该会想些什么。”天言律说着微微一笑。
“那你应该弄明白了，那个女孩子就是想和你上-床，然后让你娶她，现在前半部分已经完成了，就看后半部分你要不要娶她了。”林沛沛淡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在说着很平常的事情。
“那你呢？你二十岁的时候呢？也这么想么？”男人紧跟着问道，他认识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二十岁，青涩稚嫩的年纪。
“那我倒不需要，毕竟不等我想这些事的时候，你都做了。”林沛沛抬手顺了顺发丝，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开口问道，“你最近做了什么大手术？”
当时做肝脏移植的时候，考虑到手术伤口的问题，张楠枫提高了手术难度，没有给林沛沛开胸，她的手术伤口不大，但是张楠枫在天言律的身上才没有考虑那么多，反正他身上有没有难看的伤口他又不在意。
之前天言律也没有在林沛沛面前脱衣服，所以她也没有看见。
不过前几次在一起的时候，林沛沛也看到了他身上的疤痕，只是当时懒得去问。
“没什么。”天言律垂下眼。
不等林沛沛再问，天言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看向林沛沛，“帮我接，告诉她你是我老婆。”
“你去勾搭完小女生，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这种伤害人的事，我才不做。”林沛沛垂下眼。
“那不接了。”天言律把手机翻扣过去。
“也是，养一个小情-人，对你来说也很容易，下次可以找个十八岁的，更年轻。”林沛沛淡笑地看着他。
天言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翻过手机，接听电话，然后按了扩音键。
“亲爱的，你开完会了么？”女孩子的声音柔柔的，微微带着一丝试探，“我还没吃饭，你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你昨晚也试过了，你还年轻，何必这样？”沉默了一会，天言律道。
“你……可以去看医生，我也……我也不会对别人说……”女孩子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没想到天言律一开口就会说出这样的话。
“今天接你电话的人，是我老婆。”
“你……老婆？”女孩子的声音突然提高，还夹杂着一些慌乱，“我……我没说什么……”
“我叫人开张支票给你送过去。”天言律垂眼看着林沛沛的手背。
“我……不要，言律，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你不是也挺喜欢我么？我们小心一点，不再让你老婆发现，我……我不要分手。”女孩子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又带着一点哭腔，“言律，别分手好不好？”
天言律没有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你第一次主动亲我我没有躲开始，可能就注定了，我不会背叛你，沛沛，我只吻过你。”
“你也吻过季乐儿。”林沛沛好心提醒，还不忘了补充，“在你的办公室里。”
天言律微微勾唇，“只是碰了一下，也是给你看，那时候就觉得你不在乎我，又想让你吃醋。”
林沛沛别开眼，皱了一下眉头，“我什么时候主动亲过你……”
“第二次见面，在我车上。”
“那也是你强迫的。”林沛沛抿了抿唇，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天言律看着她，轻声问道。
“我不喜欢你。”林沛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他却紧紧地握着。
“在里旺岛的时候，你说过。”男人低声提醒。
“那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是说，你被我驯养了？”男人低笑。
“天言律！”林沛沛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你到床上来，陪我睡一会。”天言律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
“我不。”
“那我抱你。”
林沛沛，“……”
她没动，天言律还真的伸手过来抱她，她拍开他的手，伤口才刚刚缝合，再用力肯定会撕裂。林沛沛先把床放平，然后才到了天言律的右边，上了床。
病床很宽，她躺下以后位置也绰绰有余。天言律只是失血过多，有些疲劳，他抬手抱着她，可是又不想睡，他觉得像是刚才一样，和她聊聊天，也挺好。
“沛沛……”
“你不是要睡么？”林沛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嗯。”说着他又顿了顿，“楚锦夜……很多时候是不是比我做的好？”
“我们认识开始他就在照顾我。”林沛沛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实我也没有骗谁，他在我心里，就一直像是一个哥哥一样，但是我对他有亏欠，所以他如果想要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天言律的手微微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沛沛抬眼看着他紧绷的下巴，“只是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我，他知道我从心里是抗拒的，也不会勉强我。”
“所以慢慢的就接受了么？”天言律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
林沛沛没有说话，就在天言律以为她不会出声，就这样默认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两个字，“没有。”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没有么？”他又问。
“你很希望有？”林沛沛反问。
“沛沛，我不懂，我们别再绕弯子了好不好？”天言律皱起眉头。
“没有。”林沛沛垂眼看着天言律的胸口，其实她早就已经来了，只是在病房门口，听到了他和重墨说的话，那些话他可能也不希望她听见，所以才离开，过一会再回来，她并不知道，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吃了药，那天他说他介意她和楚锦夜的事情，原来已经介意到了这种程度，“不过你不问，我也没有必要刻意解释。”
“以后为了我，不管对他有多大的亏欠，都拒绝他，亏欠的东西，我们慢慢去还，还不上的，我们可以一起记在心里。”天言律侧过头，在林沛沛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我们这两个字别说的那么早，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要在外面找女人的人，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重新接受你。”林沛沛说着轻轻地抱住他的腰，“谁知道昨晚那个女孩子都怎么试过，摸了你哪里，洗不洗的干净……”
“没有。”天言律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