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幸会。”王启小心翼翼的握着我的手,好像我是纸糊的人一样,袁谦一把将我拉了过来,说道:“还有正事儿呢,跟我走。”
“王哥,以后有机会再聊,我先走了。”我朝他挥了挥手说道。
“一定!”王启也学着我的样子挥手道,同他粗犷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十分的滑稽却不失质朴真诚。
我一路被袁谦拽着,怀里又抱着一箱子银子,脚下有些不平衡,“师傅,我跟着你便是了,不用这样拉着我。”袁谦像是受到了雷击一般,撒开了手,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呀你,差点儿闯了祸你知道吗?”
“陆希知错了。”我心里虽有些不满,不过看他脸涨得通红,是真生气了,便连忙认错道。袁谦被我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时语塞,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一肚子火气反而不好发作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遵命。”我屁颠儿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点着了火,不好受的可是我。既然说差点儿闯祸,也就是说我幸运躲过去了,对我来说显然是个好兆头,我哪里看不出来那个冯将军视我为眼中钉,想我的身份他也知晓,刚才那一连串的操作,分明是要取我性命。只可惜这军中并不是冯将军一人独大,那个指挥官虽有心做手脚,不过这些将士显然并不吃那一套,尤其是那个王启,毕竟装熊了好几场,迷惑对手的计策已经成型,最后的胜利就在眼前了,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
袁谦也是沉不住气,若是他真去把秦霜给请来了,我这钱也没有了,以后在这军中更待不下去了就。我倒是更愿意冒这个险赌这一把,不过既然喊他一声师父,自然不能造次,毕竟我还有好些东西等着他教呢。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那冯将军可是咱们王爷的师父。如今你这样顶撞了他,让我怎么同王爷交待呢?”袁谦终究是忍不住了,嘟嘟囔囔的说道。
“师父教导的是,陆希鲁莽了,刚才是我猪油蒙了心,糊涂了,做事不知轻重。”我故意绕开他的问题,诚恳认错,就差发毒誓了。又趁机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银子来,塞到袁谦手里,笑着说道:“师父眼力好,给我瞧瞧这成色如何?”
“你……”这钱能使唤鬼推磨,拿着银子的袁谦也熄了火,训斥我的话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袁谦瞧了瞧,“自然是好的。”说着要还我,我却摆着手,帮他往袖子里塞,他一时没了话,甩甩手,不再理我,而我也从箱子里拿出了几个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这么个箱子太扎眼,若是进去被秦霜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被盘剥,倒不如先顺几个用用。到了秦霜那里,袁谦像是交出了烫手山药一般,脸上轻松了不少。
营帐里只有秦霜一个人,只见他坐在桌前正在看着什么,袁谦就站在那里候着,我也只好站在袁谦旁边候着,手里抱着箱子,也不敢轻易放到地上,心里想起这转悠了老半天,还没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呢?我是归了哪一营哪一队呢?我那包袱还扔在袁谦的帐子里呢。心想早知道就不作弄袁谦,让他对我发发脾气,我看他这一出显然是想借刀杀人,让秦霜好好的整治我。这里不同家里,我自然不能和秦霜顶撞,更不能当着袁谦的面对秦霜不恭敬,毕竟他说了算。
“什么事?”秦霜连头都不抬的问道。
“王迅那边军饷已发放,冯将军的意思是储备两倍的作战物资。”
“行,跟王迅去说说,按照冯将军的意思做就行。”
“遵命。”袁谦应道,“与西陵那边约好后天来此谈判,冯将军问怎么安排。”
“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就是了。”
“还有一事,冯将军刚才和陆希打了个赌。”
“谁赢了?”
“王爷,这坏了规矩。”
“本王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听了这话,这家伙真是可以,当面告我的状,不过也好,总比从别人那里听来这事儿要强,看秦霜似乎也不追究,我还担心他抬头再发现我这怀里的一箱钱呢,跟着袁谦就要走。还没等迈开步子,就听到秦霜说道:“陆希你留下。”袁谦看了我一眼,便抽身离去,根本不给我机会把手里的钱箱子塞给他。我只好站住脚,秦霜却仍旧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忙活着手里的事务,我站了许久,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老师安排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不仅如此,手臂因为抱着钱箱越来越酸,我想着先放到一旁,正准备弯腰,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秦霜的声音:“怎么?就这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王爷忙完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我连忙站直了身子,笑脸相迎道。
“打了个什么赌?”
“回王爷,赌输赢,瞧这一箱钱,就是我赢来的。”我连忙解释道。
“这军中有规矩,不准设赌。”
“那这坏规矩的人可不是我,王爷若是要追究,也该去找冯将军才是。”
“你虽然不是挑头的,却也是参与者,一样该罚。”秦霜说着看了我怀里的钱箱一眼,这家伙可是个贵族,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听他这口气,不会真的惦记我这点儿钱吧。毕竟这箱钱是我拿人头对赌换来的,我可不会轻易放手的。
“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在理,该罚,该罚。”怎么罚是他说了算,我端正了态度,连忙认罪。
“就拿这箱钱充公吧。”秦霜说道。
“遵命。”我连忙答应下来,反正我自己拿着这么一大箱子钱也碍事,给他并不是坏事。
“我当你是掉了钱眼里了才会和冯将军打赌,如今却是真的不知死活了。”秦霜说话随意了起来,我也放送了不少。
“王爷这话怎么说的,我这叫急中生智。这军中少了一个陆希没什么,若是少了冯将军却大不一样了。”我听秦霜这话,显然他是早就知道这事情的大体经过,不过我还得解释解释。
“你这满脑子的小聪明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因祸得福,现在这军中也都知道来了你这么一号儿人了。你这箱钱真舍得充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我想到若是他这是为了还给冯将军的话,一点数不对还来找我,我便说道:“不过这钱我一路上分了不少,现在还有多少,我也没数了。”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这人还没站稳,就开始笼络人了?”
“王爷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样的能耐,不过就是图个热闹罢了。”我笑着说道,看着外面来人传饭,想着我也忙活的半天,还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呢。秦霜应该不会同我过不去,毕竟钱也上缴了。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要吩咐,我先下去了。”
“不忙,都到了饭点儿了,陪我吃个饭。”
“这不好吧,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我这初来乍到的,怎么能跟王爷您一起吃饭呢?”
“谁说让你吃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本王的贴身护卫,不得离开半步。”
“是,是,是我愚钝。”敢情是让我伺候他吃饭啊,那还让我跟着袁谦干啥?整天跟着他屁股后面就是了,这样也还真没了什么要使钱的地方了。原来真是让我来当仆人的,行吧,反正我是人家俎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刚才没丢了脑袋,这会儿就得伺候主子。送饭的人把餐盘递给我,眼神躲躲闪闪的,这是啥意思?怕我还不成?我本想叫住他问问注意事项,谁知他和躲瘟疫一般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哼,你们以为不帮我,我就没招儿吗?真是小瞧了我。刚才没要了我的命,却暴露了自己,冯将军已经是输了,如今我更不能大意了,他的目的很明白了,虽然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错,尤其是不让秦霜使用特权保我才好。
我把食物一样一样摆到桌子上,秦霜坐下来,正要动筷子,我忽然想到刚才那送饭的躲闪的眼神,拦住道:“王爷?”
“什么事,这样一惊一乍的?”
“我刚才想到一个验银子的法子。还请王爷借我这饭菜一用。”
“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验。”秦霜还挺配合我的,他不知道我哪里是要验银子,我是想那银能够试毒,这饭菜是我端上来的,可别出了问题,若是冯将军出手,自然不会要了秦霜的命,但肯定让他没法子救我,等他醒过来,我估计早就去见西天佛祖了。
“王爷,可否借我一把刀用?”
“可以。”说着从腰上解下那把之前要送我的刀子来,我接过刀子,削了一小块儿,用筷子夹着放到饭里去试毒,汤里没有,饭里也没有,看来我是多心了,不过小心为好,我又把银子放到那几盘菜里,刚放到那盘炒肉里,那一小块银子便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霜看到发黑的银块,问道。
“自然是因为这菜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我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银子遇到异物尤其是毒物便会这般模样。”
“岂有此理,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王爷息怒。”我笑着建议道,“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若是让对方发现咱们有所察觉,这投毒的人定会重新潜伏起来,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吃亏。”
“不要和我在这里卖关子,有话直说。”
“要我说,咱们不如陪他演上一场戏。可是这下的是什么毒呢?”
秦霜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这做戏也得合情合理才是。
“这个好办,我去厨房抓几只耗子来试试就知道了。正好我也该吃饭了,那汤和饭都没下毒,王爷大可享用。”
“不用,本王另有办法。”秦霜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不肯放我走。他端着盘子走到里面,过不多会儿出来说道:“是砒霜,量不足以致命。”原来如此,那这肯定不是西陵那边做的手脚了,看来冯将军对我还真是恋恋不舍呢,不过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想,或许西陵是为了掩人耳目,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不用奇毒,不过就现在来看,这下毒的人该是这军营里的人。
“你想什么呢?”秦霜见我半天不言语,问道。
“没什么,王爷您便先吃点儿再吐,我去喊人来。”
“嗯。”秦霜应了一句,倒真十分听话的开始吃东西,这还是头一遭,没和我论理,我故作慌张的样子拉住站在帐门口的一个护卫,说道:“快去找大夫,将军身上不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声张。”我拉过那人,压低声音说道。
“好好,你先去里面守着,我马上去找大夫。”那人一听,反应速度很快,又嘱咐一旁的伙伴不要放任何人进去,便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去了。
我回到帐里面,发现秦霜已经瘫倒在榻上了。眼睛微睁,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的样子。大夫来得很快,却没有冯将军赶来的及时,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进来的,我看着冯将军,心里已经了然,看了一眼秦霜,只见他眉头紧锁,想是也猜到了。
冯将军一进来便朝我扑了上来,一把揪住我,掀翻在地,虽说我也练过几下子,但是他使得全是蛮力,而且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都是我无力应对的。我就被他这么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把她给我拖出去,绑到柱子上。”冯将军下令道。
“是。”他手下的人手脚麻利的就要来拽我。我也懒得反抗,实话实说,我被他摔的不轻,自己也动不了了,根本没力气反抗,就被这么拖下去了。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秦霜了,看这个架势,冯将军是恨透了我的,总归秦霜没有真的中毒,也没有真的晕倒,我就算是被绑起来,应该也不会被怎么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