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我们尽可能多的把配制好的药丸发给大家,也都同大家嘱咐了药丸使用方法,将士们因为都希望能够去支援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儿,毕竟是去同敌军的主力军抗争,生死是难以预料的,见我们拿来了救急药,也都十分的感激高兴。甚至愿意同前去送药的嘉名他们攀谈几句。
“陆师傅,他们多说我们的名字很特别,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给起的。”宜修回来十分高兴的同我说道。
“为这就高兴成这样了?”看到宜修脸上纯真的笑容,越发的觉得他们虽然生活在底层,总是受到老孙的欺辱,却也没有因此而迷失了自己的美好的天性,别人偶尔流露出的善意,也可以让他们这般高兴,不过那人说的也没错,他们五个人的名字,可都是我从《楚辞》里找的,不然又怎么能够堵住老孙那张损人的嘴呢?
“陆师傅,你不去武王那边瞧瞧吗?”细心的乐康小心翼翼的问我道。
“他那边自然有人照应,哪里需要我去凑热闹呢?”我笑着说,一旁的为正则早已看不下去了,生气的说道:“师父你怎么就这样不在意呢?你瞧老孙,什么事情都不干,这种溜须拍马的事情上却如此迅速,若不是我早早的把那些药都放起来,他估计就都给了那些职位高的人了。可是这打仗,真正容易受伤的却是那些底下的人。”
“医者仁心,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是感动,行医的本心便是救死扶伤,不该对生命有高低贵贱的区别对待,他没有因为自己学了一些医术便骄傲自满的一味向上爬,而是关注着真正需要医治的人,这正是觉慧法师传授医术的初心,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日后若是与觉慧法师遇到了,见他有这样的觉悟,应该就不会怪我了。开拔的时间确定了,我们也一路前行,时刻等待着进行救治。
我们一直是殿后的,因为行军速度加快了,我们有些跟不上,为了能够跟上队伍,不得以要弃掉一些累赘,那一箱箱的药草如今自然不如粮草重要,但是这样舍弃掉它们着实有些可惜了,不过就算是扔在路上,西塞人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嘉名也是十分的过日子的人,对此心疼得很,说什么也要自己找个地方先把它们给藏了,让我们先走,自己殿后,会很快跟上的。余成见此,怕他一个人出意外,就提议要同他作伴,俩人还真是情深意重,我心想他们两个在这五个人中身体最强壮,又常在野外采药,熟悉地形,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就依着他们去办了,丝毫没有怀疑他们的目的,而走了十里路仍不见他们的身影,我有些担心了起来。一旁的宜修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见我焦虑,也吐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陆师傅,嘉名他们是不是跑了啊?”
“此话怎讲?”
“师父不知道吗?刚才经过的地方却是大齐与西塞的边界,如今我们已经是进了西塞人的地界了,他们若是想要逃,刚才的那个地方正好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他们不会这样的。”我肯定的说到,心里却没有那么肯定,这个要减重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提议的,但是却是我把他们给放走的,若是他们因此丧命了,与我也有关系,我心底是不希望他们叛变,离开的,但是宜修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心里祈祷着他们不要遇到危险,盼着他们能够早些追上大部队。宜修见我如此说,本想要再同我说上几句的,却被一旁的为正给拦住了。“快去忙你的吧,他们本就是冒险去藏药箱,你却在这里说这样的风凉话,也不害臊。”听了为正的话,我着实放心了不少。他转身又安慰我道:“陆师傅,你不用担心,那嘉名就是个财迷,要说值钱还是跟着你更有钱赚,他那样精明的脑子不会想不明白的,你就安心看着吧。”
“嗯,我相信他们。”我听了这话,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果然快日落的时候,就看到他俩人骑着马跟了上来,那马儿却是匹野马,嘉名显然是不怎么会骑马,俩人从远处跑来的时候,他就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不等靠近我们,就连人带马的摔倒在草甸上,得亏这里草皮茂盛,嘉名才没有摔伤,不过那马儿可不在意这些,挣扎着就爬起来,不等余成反应过来,就甩开蹄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跑远了。嘉名也爬了起来,不知道摔的怎么样,就拔腿往我们这边奔来,生怕跟不上我们似的。呼哧呼哧的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余成早已下马同我们打了招呼。
“多亏了余成有两下子,逮到这匹马,才赶上了。”嘉名此时才感觉到痛一般,嘟囔着去查看自己刚才摔伤的地方,两条腿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一般,大腿像是磨破了皮,直往外渗血,我连忙去瞧,却是那马儿身上流的汗,把他和余成的裤子都染红了,我忽然意识到那匹马有多么珍贵,只是那马儿跑远了,一般的马儿也追不上它,心里别提有多遗憾了。宜修见他们真的回来了,脸上却又是一番样子,似乎早上并未曾说过他们的坏话一般。其实他也不是唯一这样想的人,毕竟我们眼前就是战场,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有的人志在建功立业,一心向前行军,恨不得马上遇到敌军,分个你死我活,高低上下,有的则开始有了二心,放缓了脚步,时刻寻着时机逃跑,为此,秦霜也有自己的办法,他早已指派了弓箭手,后退逃跑的人呢一律射杀。幸亏他们的列队在我们的前面,而不是后面,不然嘉名和余成很难说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那匹马儿可怎么办呢?”我见那马儿跑的连影都没了,转向同样骑着一匹野马的余成,他用绳子牢牢的拴着他那匹马儿,任其挣扎拖拽,都没有丝毫的动摇,腕力惊人,见我一脸失望的样子,笑着说道:“陆师傅别担心,我这匹同那匹可是一对儿,它跑得再远,这匹只要一喊,它也会循声赶来。”嘉名早就按耐不住了,连忙应声确认道,生怕我们质疑余成的能力。
“是啊,师父你可以放一百个心,这余成真的有两下子的,之前就是这么逮到的它。”
“嘉名,你还是先去换条裤子吧,你瞧瞧你自己。”刚才一直沉默的乐康突然说道。
“我都没发现呢,这马可真是匹少见的品种。”嘉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显然并不慌张,继续说道,口气里难掩自己的激动和兴奋。
“这可是一匹汗血宝马呢。陆师傅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余成问我道。
“我也只是听过,见这还是*。”
“余成你可赶紧抓来,给我们陆师傅当个好脚力。”
“这可使不得,若真是要骑它,我得靠自己去驯服它,这种马儿可是只认一个主人。”
“那我刚才骑了,可怎么办?”
“你还真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没看到那马儿摔下你就跑了嘛。”宜修略有些酸的说到。
“余成,你倒是说说看呀。”嘉名虽然对宜修的嘲讽有些生气,却也真心希望我能够得到这样一匹好马,也顾不上同宜修打嘴官司,着急的问余成道。
“宜修说的没错。”
“那陆师傅,你且试试又何妨?”嘉名说道,“你同马儿们打过交道,应该熟悉它们的习性,还有余成帮忙,肯定能将他制服。”
“若真是要让它彻底服,其他人都不能帮忙的。”余成说道,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我,我也知道这个道理,赞同的说道,“余成说的没错,若是它来了,你们且都不要插手,就让我试一试吧。”老孙看我们几个人俨然一副出门踏青的样子,一点儿作战的紧张度都没有,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是要反上天吗?都给我老实干活儿去。”他这话显然是冲着我说的,余成牵着那匹马有些不知所措,老孙又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它给放了,你还真的想套马?”
“有什么不可的,那军马不准我们用,这野马难道还不准我们骑?”余成嘴上不服软,手却有些送了,我却伸出手要接过他手里的马说道,“听师父的话,去忙吧。这里横竖有我。”
“陆师傅,你抓不住它的。”余成见此,却不肯放手,老孙却顾不得这些,上前去抢过绳子,余成只顾要说服我,却对老孙没有丝毫的防备,一把就被他夺了过去。可是这老孙却也真的是个无用的,就真的被那匹马儿给拖着跑了出去,他见此也吓坏了,绳子脱了手,却不小心缠到了脚腕上,他就这样头朝下被拖出去好几里远,那马儿见此也是一心想要挣脱束缚,就开始嘶鸣着甩头,想要把绳子从脖子上给弄掉,我同余成也就趁它这个功夫,追了上去,牵住她,把老孙给救下来,果然刚才那匹马儿听到这匹马儿的呼唤,又折了回来,直直的朝我们冲了过来,老孙惊魂未定,见此便如同那鸵鸟一般,抱着头滚到草里,余成蹲下示意我踩着它上马,我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却是抱着马脖子,纵身跨上了马,趁着她挣扎的功夫,就在马头上打了个结,做了一个简易的缰绳,驱使她迎着那匹马儿冲去,也是放手一搏,看他若是掉头,便可以借此机会套住他,若是来不及,横竖不过就是受伤。
那马儿果然是匹好马,调整了马蹄子,与我们擦身而过,我也趁此时机,用绳子套住了他,让他跟着我们一起溜了好几圈,一开始还要牵着我们走,试图将我从马上拖下来,我却紧紧的夹着马腹,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就这样溜了许久,直到他精疲力尽,再没有挣扎的力气,才罢休,此时我也累的有些支撑不住了,心想着也是沾了余成他们的光,若不是他们驱使他跑了许久,或许我还制服不了他。待我下了马,他也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后,甚至不用牵绳子,另外一匹马儿见他已经不反抗了,也老老实实的跟在我们身后,一下子两匹马儿都到手了。余成也是十分的痛快,老孙见了我们牵着马一同往返,也再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余成扶起他来,他如一滩泥一般,几乎走不动路,余成只得背上他,不用我们提议,老孙就已经摆手,不肯再靠近这两匹马儿一步了。
“这件事情就咱们三人知道,回去谁都不准提,知道了吗?”
“知道了。”余成心领神会的说道。我这话明里是同余成说的,其实也是要老孙封口,想经过这次教训,他也该长长记性了,风水轮流转,他也不能总是一人独大,说一不二的了。
这两匹马儿我可不打算充公,有了这两匹马儿,我们行进的路又轻松了不少。若是早得到这两匹马儿,我们也不用舍弃了那几大箱的草药了,心里有些遗憾,却也该知足,毕竟若不是为了这几箱药,也不知道余成还有这般的能耐,说起来这军中还真是卧虎藏龙的,能人太多了。
我想另外那四个肯定也有拿手的本事,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才一直这样隐而不发的,我还真是幸运,能够捡到这几个大宝贝,只可惜老孙,守着这几个能人,却浑然不知,压着不用。不过这样轻松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潘武泉率领的那支部队,就先遇到了西塞人的一支骑兵,这样的队伍虽然精简,杀伤力却很大,他们的作战方式就是诱敌深入,然后大部队伏击,秦霜是用惯了这样的手段的,自然不会上当,不过折损却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