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冲击过后,我们的队伍被截成了两半,不过秦霜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已做好了部署,在他们从中间进攻的时候,部队人马便顺势让开,将他们围裹了起来,虽然也伤了不少人,不过胜在提前有防备,待他们被围住之后,秦霜便下令从四面进行围攻,外环将士负责提防,秦霜打头阵同对方进行拼杀,奈何对方顽强抵抗,其中有一员猛将,多次试图冲出重围,想要摆脱这种被束缚的状态,却被我方的铁甲兵给逼回原地,近距离交战,对他们这样的骑兵来说应该很有优势才对,毕竟他们在马上,我们大部分人是步兵,不过因为被限制住了活动范围,且这样的阵势他们估计也是*遇到,大部分人都乱了阵脚,牵着马兜圈子,根本无心应战,不过他们人也不少,也不是草包,也都还有些武艺,僵持了许久才被剿灭,我军虽然是胜利的一方,却也是损失惨重,部队折损近三分之一。
众将士都用剑支撑着,显然已经精疲力竭,此时却不能大意,我们还没有与潘武泉的军队汇合,我们几个上前去为受伤的士兵包扎查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真的不只是夸张,现在我就站在这样的场景之下,那血肉模糊了的东西甚至还可以挪动,我一阵反胃,就吐了出来。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这种场景,也不过就是觉得可怕,可是近在咫尺的时候,却是那样的恶心,令人不忍直视。老孙却见怪不怪的,仍旧指挥着那五个人去帮忙包扎,递送药物,泰然自若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去武王那边瞧瞧去吧。”老孙走到我身边,嘱咐我道。我若是真的按照他说的去做了,那就可不是我了,那五人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对我说的话,都好奇的回过头来看我,我虽然觉得恶心,但是这并不是不可克服的事情,另外,若是他有心去上凑关心武王,也应该是他自己去,犯不着让我去。况且我们这么几个人根本不够用,秦霜那边有没有受太大的伤,他这样支开我分明是想要离间我和他们五个人的关系,这样一想我就更不肯去了,我从怀里抽出一条毛巾,围在脸上,隔离了部分血腥之气,开始同他们一起查看伤员们的伤势,用担架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转移到安全地方,然后给他们呢处理伤口,进行包扎,伤势轻的,能够动弹的,则在我们的指导下,帮助战友清洗伤口,包扎喂药。也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够救出更多的人,在这战场上,其实有许多是被压在尸体下面,动弹不得的,若不是我们一一翻找查看,又怎么能够救出那么多还有些呼吸的人呢?
打仗其实有的时候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一些小小的运气,刚才的战事如此灿烈,却仍旧有毫发未损的人。你能看到他铠甲上沾染的干掉了的血迹,身上却没有一刀一枪留下的任何痕迹。秦霜也下令整顿休息,进行轮班轮岗,进行放哨守卫。他们战斗了一天,是该休息了,也该我们忙活了,大部分伤员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不过目前这个状况,若是处理不好,就会发烧发热,发脓腐烂,为了让他们能够专心愈合,我们也将草药包按照以营为单位,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帮伤员煎药服用,这样也是为了省时间省人力,即使是这样,也总是有意外发生,有的人悟性很高,按照说的做,就整个营都沾光,喝上了药,吃上了饭,都安然休息了,有的则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听我们的话,想当然的去把药给煎糊了,熬过了的,锅子整个儿都废了,连饭都煮不成了,可是也无处去诉苦,就又来找我们,声称不公平,不合理,应该让我们一并给他们把药给煎好才是,这种时候还真的需要老孙出面,他们耍无赖,不讲理,同他们再怎么讲道理都是无用的,也只有老孙能够应付这样的人。
“我不管,明明是你们拿假药糊弄我们,我们锅子也都废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我们这里还忙的很呢,哪里有功夫同你讲这些?”老孙说着就要撵人,那人却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战场上是否卖命咱们不知道,不过他在我们这里却是真的趾高气扬的,孙霖他们临时被调去放哨巡逻了,或许也正是因为我们只有这几个人,他才这般大着胆子来同我们叫嚣撒野。
“我不管,要么现在给本大爷熬好了药送过去,要么你们今天就甭想干别的。”说着同他一道来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要上前来抢东西,摔器具。乐康见此,早就溜得没影了,不知道他这是去躲事儿还是去找救兵去了,我总觉得尽量还是不要同他们起冲突,毕竟是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大家受了伤,又一时找不到潘武泉的军队,心里有些情绪,脾气有些暴躁也都能够理解,我想了想便说道:“你先别急,咱们这么着,我们这里的锅子上也正在熬着药,却同你们这一副不一样,不如我跟你们回去,帮你们重新熬,怎么样?”
“那锅子呢?我们就一个锅子,连个煮饭的锅子都没有,还喝什么药呢?”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回去的路上找找看,看看其他营有没有用完了的,先借他们的试一试,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那人听了显然是同意了,不过,老孙却不干了,说到:“陆希,你哪里都不准去,这早就嘱咐过了,要看着火看着火,你瞧这锅子被烧成这样,显然是没有人管,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去了,这是纵容。你哪里都不准去。”
“老孙,我们敬你是个长辈,从来都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作为大齐的一名将士,更要严以律己,时刻保持惊醒,你现在的行为同那些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这还没建功立业,就先要嚷着过好日子,你是哪里来的胆子,在老子的地盘上闹?”老孙此时也是已经豁出去了,声音朗朗,一字一顿,没有丝毫的让步。那人已经举起了拳头,朝老孙打去,老孙一个闪身,仿若是绕着拳头滑了过去一般,在一旁的我们也都吃惊不小。
“有这样的力气,还不如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来的好,同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耍威风有什么意思?”老孙冷笑道。
“你别得意。”那人就是一根筋,已经吃了亏,却也不想想是不是碰到了难缠的对手了,一拳未重,另外一只拳头便跟了上来,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老苏脸上。老孙一个趔趄,却没有倒在地上,动了动几下嘴,吐出一口血来,里面有白色的像是牙齿一类的东西,挨了一拳,他不仅没有服软,反而是有些神经质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可别后悔。”说时迟那时快的,他从一旁抽出一根竹棍,在那人小腹一击,那人就倒在了地上。同他一起来的人都害了怕,连忙上前围住,看他有没有事,老孙发话道:“你们甭害怕,他就是昏过去了,放他睡会儿,他自然就醒了。”跟他来的那几个人,同周围一起看热闹的一群人,见此也都收了心,散了。老孙见他们都走了,才说道:“你还是太年轻,这种人你让他一尺,他可不会还你一丈,而是得寸进尺,越让他就越嚣张,你没瞧着旁边那些来凑热闹的人吗?给他开了这一个头儿,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倒不如直接从源头给截住,谁也别想得逞。”
“怎么回事?”不等我说什么就见孙霖同乐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原来乐康是去搬救兵了,他显然是不知道老孙的本事,如今是见到了,也是有些吃惊,想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整日里混日子靠时间的人却也有这般能耐血性,敢同比他壮实两三倍的人叫板反抗,最重要的是,还一招就把那样一个大块头给击倒了。这样的事情,当作传奇去传,也是了不起的事情。
“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人来闹找麻烦,老孙都处理好了。”我见老孙闭口不答,连忙上前解释道。
“原来是虚惊一场。”孙霖见没有事情,倒是放心了,临走前嘱咐我们若是再有人来找麻烦,实在处理不了,就去找他,说完仍旧去忙了。乐康看了一眼老孙,就去干自己手里的活儿了,我却对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产生了疑惑,他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不等我想明白呢,就见袁谦来了,冲我喊道:“陆希,随我来。”
“早就让你去,你偏不去,现在好了吧,让袁大人亲自来叫你了。”老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却装糊涂没听到,上前去问袁谦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并没有邀请我去找武王,看了一眼老孙,说到“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把那块儿玉石交到我手上,“王爷有心派一支轻骑去寻大队伍,听说你有一匹汗血宝马?”我正看着那只玉石出神,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却是懵的,秦霜是怎么知道的?心想这军队里哪里又没有他的眼线呢?乐康恐怕也早就被他收买了也难说。
“是啊,你们是要征用吗?”
“王爷可不是这个意思,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嘱咐你,若是有什么意外,希望你能够骑着它去到你所向往的地方。”我听了这话,真是颇为感动,其实秦霜真是少数能够看透我,读懂我,同时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和恐吓性的暗示的人,老孙在一旁听了有些不高兴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自然如此。秦霜会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因为此时的我们,如若笼中困兽,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敌军,遭受进攻,为了寻找水源,我们甚至都把军队给驻扎在靠水的地方,也是为了能够生火做饭,整顿休息,只是这样子,我们从地势上削弱优势,很容易被敌人包围,若是抛弃了这一大群伤患,他们可能就彻底的没有了活路,被人发现后只会更惨。但是与大部队的汇合任务也是迫在眉睫,此番作战已经大伤元气,若是因为拖着伤患前行,而耽误了时机,就可能是两边误的状态了。所以秦霜率领了一支小部队先行去察勘,同大部队汇合后再回来接我们。我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明白了他那句话的含义,他是准备放我自由,那块儿石头还给我,也是怕自己回不来了。我心里十分感动他的用心,却没有收下那块儿石头,以前这块儿石头是我同文家的联系,如今我已经不是陆婉桑了,这块儿石头对我而言也没有以前来的那么重要了,我说道:“师父,你帮我跟王爷说吧,就说这块儿石头等他回来接我们的时候再亲自给我吧。”
“好。”袁谦听了这话,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完便告辞离开了,看样子他也要跟随一同前往。其实刚才他提起那匹汗血宝马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有的紧张,纠结着要不要给他呢,毕竟这样的好马儿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给他也起了一个很符合他特征的名字,叫大枣儿,宜修他们听了这个名字,都开始怀疑我给他们起的这几个名字该不会也是随便这样想到就起了的,不过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目前的称呼,也不再缠着我再给他们起什么名字了。老孙听了我给这马儿起的名字,却是觉得很不错,说什么这才像话,不知道他这口中的像话到底是讽刺还是真心,我却不准备换掉,另外同他一对儿的马儿我也给起了一个配得上大枣儿的名字,就是银耳。恰巧她是纯白色的,还是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