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下马的功夫,我就放开了余成,他们不在马上,见我们扑过去就有些着慌,甩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抽,我挨了几记鞭子之后,终于抓到了鞭子,使劲儿一拽,把他给拖倒了,不等他爬起来,我便绕到他的身后,用鞭子勒住了他,从靴子里掏出短剑,用剑鞘把他给击晕,倒在地上,我从他身上接下腰带,把他给捆牢,待我收拾完这个,余成却仍旧在与对方缠斗,我用同样的办法与余成前后夹击,制服了他,因为我的背后袭击,他一时乱了阵脚,余成这才抓住机会拽住对方手里的鞭子,把他给掀翻在地,摁在地上绑了起来,那两匹马就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他们俩人的佩剑还挂在马上,我和余成相互看了一眼,都心有余悸,若是他们下马的时候,拔出剑来,恐怕我们就都小命不保了,这样我们也知道了他们驻扎地点的方向,余成自告奋勇的说要前去探探,却被我一句话给问住了:“若是再遇到这样的巡逻兵,你怎么应对?”
“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知道了他们驻扎的具体位置,对我们来说十分的有利,我们可以用那只鸽子告诉武王他们,就算是找不到大部队,找到他们也是好的。”
“那也该是我去,你先回去吧,我去探探他们的具体位置,就回去。”
“这怎么行?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若是我一个人回去,可怎么向他们交代呢?”
“这有什么不能够交代的,他们既然在这附近,对我们来说却是威胁,现在他们少了两个人,肯定会再到附近侦查追踪,若是循迹找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此时事情紧急,你就不要再顾忌这顾忌那的了。”
“好吧。”余成见我这样说,一时间也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毕竟他不懂西塞语,况且自己身高马大的,却还不如我动作快,也就同意让我去冒这个险了。
那两个人却不能这样丢在这里,若是被同来巡逻的人看到,很有可能会往我们所在得地方去寻,到那个时候就坏事了,我和余成便找了一棵树,把他们给绑在一起,然后转了好几圈,直到把他们给转晕了,离地还有些距离,若是碰到了豺狼野犬,也不至于丧命,能不能活就全靠运气了,我们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觉得也只能这样办了。
我骑上马,往他们来的方向去查看,走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军队行进的痕迹,远远望去,也不见有炊烟,这就有些奇怪了,他们明明是从那边过来的,就算是逃兵,也该有些痕迹,况且之前同我讲话,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逃兵,或许是我走错了方向了,我换了一个思路,想到这马儿是认得路的,或许它能够带我去找到他们军队所在的地方。
我拍了拍马脖子,然后同它说了几句闲话,它听不听的懂我就不知道了,本来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放松警惕,最有用西塞语同它说了一句,“走,我们回去吧。”它显然听懂了这句话,我放松了缰绳,任由它奔跑,却是偏离了我之前判断的方向,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我估算着距离,跑了许久才看到有军队驻扎,我连忙拉住缰绳,控制住它的步伐,尽量不让它跑进哨兵的视野范围,然后兜了许久的圈子,才往回走,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幸得那马儿步子快而稳,我才在天完全黑掉之前赶了回去。余成因为不放心,一直等着我,见我回来了,像是舒了一口气,给我递上了一碗水给我喝了,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方向不对,他们在西北方向。”我说着,就要去取纸笔,为正早已准备好了纸笔,我大体把情况写了一下,就交给为正,让他放进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里,放开了鸽子,任由它往天上飞去,至于去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能不能找到袁谦他们,也难说,而且它这样一只白鸽,在这大草原上是很容易被猎鹰盯上的。以前在西塞的时候便见过有人养着猎鹰,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当宠物才养的。
经过一日的奔波,好不容易才捞着休息一下,我坐在篝火旁,发现自己手上,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掉,发黑了,但是还是能够闻到阵阵血腥味。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他们疏忽大意,余成又同我配合默契,我们或许早已成了阶下囚或者他们的刀下鬼了,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不堪,即使穿着盔甲,却也难以抵挡我那只剑鞘的击打,我从靴子里掏出那只短剑,这还是秦霜送给我的,本来就是用来防身的,在火光的映照下,上面镶嵌的宝石闪闪发光,以前只觉得它华而不实,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不得不说秦霜给了我一把好刀,我心里感叹着,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找到大部队,后去的部队是否追上他们了呢?我心里想着这些,思绪却是很乱,虽然我默默暗示自己他们是敌人,我不得不出手,他们不回去,早晚会有人寻着踪迹救下他们,若是我不出手,死掉的就是我和余成,甚至是更多的人,但是我仍旧说服不了自己。
为正也坐了过来,似乎是知道我在为何事烦恼,自顾自的说道:“战场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只讲输赢不讲对错的地方,陆师傅。”
“但是,没有了对错,这个世界却要怎么运行?”
“陆师傅,你说的那些名词太过高深,我有些听不懂。”为正一脸坦然的说道,显然并没有对我说出这样许多陌生的名词而感到惊讶,他可能是就简单的认为我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开始说胡话了。他不再说什么就这么同我坐了一宿,或许是觉得对我来说,讨论这种事情太过沉重才会缄默不语。
余成因为意外得了两匹好马儿高兴不已,但是那些马儿同我们养的马儿毕竟不同,我们这里也没有余粮给它们吃,反倒是还做了不少马肉干在吃,弄得它们更加的坐立不安,总是绑在桩子上也不是办法。很快我们就得到了袁谦的回复,余成见鸽子回来了,就把鸽子连同信桶一起抱了过来,见我不肯接过去,才帮我把信给取了出来,递给我。
是秦霜给我回的信,显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大部队,不过他们也在战斗,没有余暇救我们,让我们尽可能撤离,往回走。看到这封信,我知道他们是彻底弃了我们了。
我读完了信,看着这一大家子的老弱病残,心想着若是我把原话传达给他们的话,那些伤的重的恐怕就直接自我放弃了,这种时候整个队伍里若是起了这样的一种情绪,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很快就会传染给其他人,再加上粮食短缺,他们的意志就很容易被击垮,为正说的对,在这个战场上所谓的正义也好,公平也罢,都毫无作用,真正能够决定成败的就是人的一种胜负欲,只有抓住这种想要赢的心理,才能够不断地逼着人往前行,保持活力,即使是只有一线生机。秦霜的做法是止损,就像我劝他去接应大部队一样,做出最好的选择,他现在也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接下来就是看我们了,如何在这样的困境中全身而退。
我没有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余成他们,而是直接去找了孙霖,他是负责保护我们的,是要继续保护我们还是自行离开,他们可以选择。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既然武王说让我们撤离,我们便护送你们撤离。”孙霖说道。“我们的部队规模虽小却都是精锐,以一敌百也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好,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就改变方向,全军撤离。”我说道。
“陆大人,您误会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去侦查一下对方的情况,率先出击,声东击西,为的是混淆他们的视听,为武王赢得时间,也为你们的撤离赢得时间。”孙霖道。
“咱们的队伍里,加上受轻伤的也就二百来人,怎么去抵挡那支千人军队?”我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敢相信,急忙问道。
“这有什么,我们身穿军装,就要冲在前面,若是同你们一起撤离,日后又怎么能够在军中立足?又怎么能够在这草原上立足?我倒是宁愿自己死在这疆场上,而不是苟活于世。”
“但是你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毫无战略可言,白白的牺牲一场。”
“末将说了,此次是为了武王,也是为了你们撤离,是遵从了武王的命令的。”
“你这明明是诡辩,是偷换概念,是拿着二百人的性命冒险,作赌,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末将是听令于武王,保护你是如此,去赢战也是如此。”
“但是这信是写给我的,不是给你的。”我有些口不择言了,也是着急,真的不想让他就这么着去送死。“另外武王给你的命令是保护我们,可不是去杀敌。”
“若是我们在这里死守你们,只会让你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事已至此,就不要再争论了。”孙霖说到,显然不想再同我争论了。
“那好,我要跟你一同去。”我见劝不动他,也不能就这样眼看着他受死,变以此来威胁他,逼他让步,他却欣然答应道:“这样也好,您知道方位,可以给我们带带路。”听他这样说,我觉得可行,大不了打不过就跑,总归也有一线生机,对这些伤员来说,也确实是有帮助的。
孙霖取出了地图,让我帮忙给标记一下具体的位置,我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地图上找到了之前发现的西塞人的驻地,孙霖觉得事不宜迟,越早行动越好。计划明天开始行动,伤员不再前行,而是往西陵方向撤退,由孙霖收下的一位叫邢钢的少尉指挥,余成和为正仍旧是跟着进行医务支持。而我则跟着孙霖他们一起北上查勘敌情,确定敌人的位置,进行干扰。行动时间就定在了明天。我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带上了一些救急的药丸,喂饱了大枣儿和银耳,就要回去休息,见余成和为正却在我帐外等着,我便招呼他们道:“怎么不进去等,却在这里站着好干什么?”
“陆师傅,我们想跟着你一起去。”为正说道。
“这怎么行?你们若是走了,这些伤员可怎么办?”
“可是陆师傅,你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余成也跟着帮腔道。
“这还不快,完成任务就回来了。”我故作轻松的说到。
“陆师傅,孙中尉本来说好的,让你同我们一起走,你为什么非要去给他们指路呢?”余成仍旧是不放弃,说道。
“他们此去可是为了保这些人的命,自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了,这茫茫草原,很容易就迷路的,有我给指路也是好的。”
“可是陆师傅您不是答应我们,传授给我们医术吗?你这一去,我们可怎么办?”
“只要你们有心钻研,好好积累,日后也会有成就的,你们活着回去的话,若是见到了觉慧那老秃驴,就跟他说你们是陆婉桑收的徒弟,他自然会传授给你们医术。”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既然已经认了您做师傅,怎么又能拜在旁人名下呢?”为正说道。
“况且还是一个女子名下,也太跌份儿了。”余成说道。
“我说的这个人可是觉慧的得意门生,提我不管用,提她才管用。”
“陆师傅别开玩笑了。”余成说道,仍旧不肯相信,他这男权主义还真是深厚,我都这么说了,他还不信,倒是为正一心想要同我一道去,仍旧苦苦哀求。还真是患难见真情。虽然不能传授他们医术,不过我也没有少记录药方,我便把之前得空默的一些药方一并交给了为正,至于怎么处置,让他们两人自己去商量吧。毕竟我这小命儿都要拿去充公了,这些琐事也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