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王爷的意思是?”
“目前她到底是什么人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她虽然是把阿圆给抱走了,却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本王没有马上将她抓回来,也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派她来的。”
“可是我的阿圆?”
“本王知道,如今你且要有耐心,她既然如此沉不住气已经露了马脚,应该很快就就会和金主联络,我只是要拿着个幕后的人,阿圆本王也会完完整整的给你送回来的。”
“好吧。”我听了也是无可奈何,也实在是找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只得答应道。心里却不知道秦霜讲的这个时间会有多久。送走了秦霜,我便去瞧那小石头,那丫鬟并未将他抱出去,只是待在西厢房里,见秦霜走了,才敢把孩子给我抱回来。
我接过孩子来抱在怀里,却见他也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看,丝毫不像是刚从生死线上挣扎着回来的人,他不像阿圆那样,总是呜呜啊啊的同你讲话,他就只是看着周围的事物,像是研究些什么,怪不得奶妈将他偷藏在房里,我们却也没有发现,原来是因为这孩子本来就十分安静的缘故,那日若不是我撞破了,或许还不得发现呢。
我仔细的端详着孩子的样子,发现他长得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五官虽然没有张凯,却清秀可爱,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的,眼白有些发蓝,瞳孔却是乌黑乌黑的,更衬着他的肤色雪白,非常可爱。我抱着他在院子里转圈,让他熟悉熟悉环境,他也很给面子的,一一看了,然后再看看我,若是撞见了丫鬟婆子,他便抱着我的脖子,将头埋进我的怀里,像是要躲起来一般,十分的害羞。
我叫他小石头,安慰他几句,他才肯抬起头来。和阿圆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若是阿圆回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能否玩到一起去了。我端详着他,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像谁,只是他比阿圆要小许多,抱在怀里也要轻许多。怀里抱着小石头,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总觉得阿圆能够找回来,同他一起玩耍。以前总是觉得阿圆一个人有些孤单,尤其是我出门去的时候,总觉得对不住阿圆,如今给她找了这个小伙伴,她应该会开心,也会原谅我这个为娘的不称职,险些将她丢了。
我用阿圆做衣服剩下的一些布料给他也裁剪了几件小衣裳给他穿,他也不反抗,只是任由我摆布,只是眼睛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偶尔呜呜啊啊的说上一句,我听到他这样,想到以前阿圆总是在我身边这样说话,心里不禁一酸,流下泪来,能有什么比这折磨人的事情呢?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打阿圆的注意,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偷出去能有什么用呢?况且阿圆不过就是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按理说是没有地位,没有价值的,如今却拿着一个男孩子换走了我的阿圆,着实不合理。小石头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即将崩溃的情绪,抱着我的脖子,搂着我,暖暖的小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感觉像是传到了心里。我极力止住泪,抱着他喂他些米粥,他吃饱了便睡了,我把他放到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等我的阿圆。可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躲在这里坐以待毙,既然我能够出去,那便该去自己寻找看看。
我心里这样想着,便换好了衣服,那些丫鬟往常都不拦我这时候自然也不会拦我,我到马棚里去牵了那匹枣红色的马,便往后门出去,只见门口却有人守着,我便说道:“我有事要去办,让我过去。”
“王爷有令,不准夫人出去。”
“我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不会让人知道的。”我轻声同他讲道。
“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若是夫人有个什么闪失,王爷可不会饶了小的。”
“王爷可是指派了你一人在此?”
“是的。”
“那便好,你帮我把马牵回去把,我不走了。”
“是。”他果然是老老实实的去牵了马,往那马厩里去,我跟他走了一段儿,便转到另外一条巷子里,等他走远了,却又往那门去,只见上面上着锁,却是怎么也弄不开,好在这里的院墙不是很高,又有个攀附,我便踩着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登上了院墙,猫着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跳下去,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听到那门儿传来响声,我知道那孩子又回来了,可能是累了,靠在门上发出的声音,便大踏步的往外走。
真是出来了,我却也没有了头绪,在巷子口徘徊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决定去那城郊瞧一瞧,看看秦霜和奶妈他们两个到底哪一个说的是真的。
这次出城没有像之前那样麻烦,不过却是换了两个关卡,进一个,出一个,进的那个关卡要严格许多,盘问许久,我心想自己这出城容易,进城却要麻烦了。不过终究阿圆不在这里了,我在这里却也没有什么意思,便仍旧是走过了那个关卡,出了城,近郊,我本来以为这近郊就临着这城,谁知仔细一看,却是另外一种景象,那些农庄若隐若现,至少得有十里地的距离,若是骑马倒还算近,如今我这是徒步,恐怕就是走到天黑,也难到那里。放眼望去,却也不见什么驿站客店,这就是想要租匹马来骑,却也不易。
我只得迈着大步子,在官道上走,心里只是祈祷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一处农户家也好。官道上渐渐地有车马行过,主要是些在城里摆摊的菜农和些做小买卖的散户,有驴车有牛车,甚至还有猪,我这日穿着一身白缎子的衣衫,见这尘土飞扬,怕把衣服弄脏了,便从官道上下来,在旁边的路上走,谁知一辆赶得着急的驴车,从我身边走过,正好压在我旁边的一个坑里,却是出不来了,我见了便帮他推了一把那硕大的木轮子,幸亏得他这今天卖得好,车上几乎是空了出来,并没有多少东西,也不是很沉,我使劲儿一推,车轮儿便从那土坑里滚了出来。我拍了拍手上沾了的泥土,准备继续赶路,却见车子却停了下来,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却是个同我差不多年纪的庄稼汉:“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那城郊村里找我姐姐。”
“我们便是那城郊人,不知公子要找的是哪一户?”我想了想,记得他们都称呼她为王嫂子,便说道:“我姐姐是嫁到了王家,前些日子是在那王府里当差,听说回来了,我便来探望探望她。”
“原来是王家媳妇的弟弟,那我知道,只是你这样靠走,什么时候能到呢?”我听了他这话,也是面露难色,果然是和我想的一样,若是真的走到了,天都很了,上哪里去找这个王嫂子呢?
“小兄弟,听我一句,你且上车来,我载你过去。”他说着伸出了手,示意要拉我上去,我见此也毫不犹豫,到了声:“那就多谢了。”便也爬了上来,原来他是个贩菜的,今天生意兴隆,车上就只剩下些菜叶子和泥土,我便同他攀谈了起来:“今天生意兴隆呢,都卖上了?”
“可不是,都卖上了,今年的收成好得很,再攒上一年,我菜头七也能说上媳妇了。”
“兄弟是同父母住吗?”
“哥哥我从小就没爹没娘,在这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如今成了人,也自己盖了房子,只是手头一直不宽裕。也算是老天开眼,连续这几年都是大丰收。”
“我常听姐姐写信来说这苛捐杂税的,弄的家里很不安声,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这样着急的来想要看个究竟。”
“这就奇了,我菜头七也是田间里走,乡间里滚的,怎么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况且我是这村子里的穷困落魄户,若是真如你姐姐说的,像他们那样的人家都过不下去了,我岂不是早该饿死了才是?”
“那为何她却往家中写信如此说?”
“要我说,你那姐姐搞不好是同你那姐夫吵了架,让你来给她撑腰壮胆也说不定。”
“若是为了这个,直接说我也会来,干嘛非要扯这样的谎话呢?”
“哎呦我说小兄弟,那就是你们姐弟俩的事情了,我一个庄稼汉岂会知道?”
说着一甩鞭子,那骡子吃痛,又卖力的跑了起来,我坐在车上也陷入了沉默,我看这菜头七不像是个坏人,且和我又没有什么瓜葛,没有理由扯谎来专门的骗我,况且他这样一辆大车,若是装菜也该有好几十吨,若是真的揭不开锅,吃不上饭,恐怕也没有现在的精神头去拉着这车菜进城卖。
到了一户农庄,菜头七把车子给停了下来,说道:“这就是王家了。”
“多谢兄弟相助。”我下了车,对仍旧坐在车上的菜头七抱了抱拳,菜头七点了点头,却并不着急走,只是看着我去敲门,门开了,却是个耄耋老人,拄着拐杖,耳朵已经背了,我跟他说了好多遍我是来找王家媳妇的,他都只是嗯嗯答应着,并不让我进去。好在我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里边的人,我见一个庄稼人模样的大汉走了出来,还有些醉意,便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大汉不仅不让,上前来就要给我一拳,幸好他喝的有些高了,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却是打了门框上了,没有占到便宜,那醉汉便耍起了脾气,一脚踹在了那门框上,一时吃痛,抱起脚来要去查看,却歪倒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躲?看我不收拾你。”我听他威胁的很有气势,脚下却发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最后扶着门框,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被那长者用拐杖给打到了地上。见此情景,我和那菜头七都给整懵了,就连那趴在地上的醉汉估计也是纳闷,怎么就挨了这么一顿打?那长者不理会在地上呻吟的庄稼汉,只是摸摸我的胳膊,查看了一下我的脸,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呦喂,没打伤你吧?都是老夫教导无方,让贵人见笑了。”
“我没事,我没事。”我想到这个老人耳朵背,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便笑着摆手,然后伸了伸胳膊,告诉他我没事。长者也是看明白了我的意思,拖着那醉汉,便往屋里走,力气真是大的惊人,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门给关上了。
菜头七在一旁看着,听那木门哐啷一声锁上了,才爆发出十分刺耳的笑声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所云。心想或许此王家非彼王家,该是还有别的人家。
“兄弟,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我等着菜头七止住了笑,好声好气的问道。我并不知他笑的原因,心里却着实惦记着这个王嫂子的下落,便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向他打探。
“若不是这个,那便该是这村西的了。你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多谢。”我见他说了,跳上了车。这村里的路不比那官道,虽说都是土路,可这村里的路却是高低不平,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幸亏这是在晴天里,若是到了雨天,那可是真的没法走人的。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四岁了。”
“怪不得见你一脸的孩子气,原来还是个孩子。”
“说我孩子气,那兄弟你多大了?”我学着他粗鲁的问道。
“我今年十九了。按理说你该叫我声哥。这样好了,我这名字里有个七字,你就叫我七哥就行。”菜头七说完这句话,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见此也不好剥了他的面子,只得说道:“七哥。”
“有你这句便是好的,以后七哥罩着你。”菜头七一脸得意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说要罩着我,不过他也是好心,我横竖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