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是凭感觉道出了刚才的话,却没有想到这老太婆却真的是麒韫伪装的。他也是听线人说起过这个西塞国的皇室有易容术的说法,不过如今像这样直观的看到,还是第一次。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麒韫说着露出了笑容,道。
“你且看看你那包袱里抱得是个什么。”秦霜听了便也不回答,只是让麒韫检查他自己手里抱着的那个包袱。麒韫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解,难道这其中有诈?不过想着秦霜若是要同他抢,早便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若是自己太过小心在意,倒是显得他太过小气了,便站住脚跟,打开了包袱,里面并不是阿圆,却是一只小狸猫。他将包袱往地上一掷,道:“武王殿下,您可知缘故?”
“这要看二王子所取得这个包袱本来是想要装什么了。”
“不瞒您说,我自知这王妈抱了阿圆来,所以想要将孩子带走。”
“二王子是准备将孩子带回西塞吗?”
“正是。”
“那二王子不考虑一下婉桑的感受吗?”秦霜听了这话,心里大为不悦,同时也为自己昨日里调换了孩子,保住了阿圆而感到庆幸,若是如今麒韫抱着阿圆,那是她的生身父亲,他是没有资格让他把孩子留下来的。
“这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武王殿下还是不要干涉了。”
“话是真么说,不过如今众人都将阿圆认作本王的女儿,同你却是毫无干系的。”
“哈哈哈哈,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道阿圆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情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那么你就不想想婉桑,想想阿圆的感受?”秦霜听了他这话,心里大为疑惑,麒韫从孩子降生就没有见过这孩子,也没有听说他来过这里,却知道阿圆的名字,他今日虽然是见识了这易容术的厉害,却也觉得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能够做什么别的用处?听他这番话,他才意识到,或许这麒韫,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
“我自然是想的,不过婉桑的个性我也是知道的,在她眼里,是没有妥协二字的,那件事情我没有办法给她一个交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回去的。不过阿圆是我一脉的,她不该在还没有学会说话之前,就将这异乡认作了故土。”
“对你而言,阿圆的母亲的家乡便不是家乡了吗?”
“我知道武王这期间都为她们母女俩做了什么,也知道武王对婉桑的一番心意,只是小王我毕竟是阿圆的生父,能够为她提供更好的照顾和保护,若不是有如今这番事变,或许小王也就作罢了。”
“就目前来看,你显然是误判了,若是真如你说的,本王没有能力照顾她们,你今天便已得手,本王就算是识破了你的伪装,也不会奈你何的。”
“原来如此,看来武王是已经救出来阿圆,那小王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先走了。”
“等等,本王有件事情要请教你。”
“武王请讲。”
“孩子从下生到现在,你都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她叫阿圆?”
“小王虽然失职,却也是孩子的父亲,真心挂念着孩子,只要有心,便能知道。”麒韫说着,抱了抱拳说道:“武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小王便先走了,今日见面的事情,还请武王帮我同婉桑那里保密。”
“这个是自然。”秦霜听了这话,明白了这麒韫心中打的算盘,婉桑不会妥协,不过若是阿圆在麒韫手里,那麒韫便有了可以与婉桑进行谈判的筹码了,如今见婉桑只身一人寻到这里,可见这做母亲的有多么的在意自己的孩子。秦霜看了看那扔在地上的包袱,那小猫仍旧是睡着,这王妈到底往那汤里放了多少药,这半会儿了猫儿都没有醒过来。他重新将包袱包好,送还到家里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王妈的进一步行动。果然这对方是个狡猾的人,却不是自己来取,而是让王妈送去,可是跟着她却到了这西陵城的知府衙门,秦霜想了一想,看这女人的样子,不像是投案自首的样子,只见她叩开了门,一侧身隐了进去,便知道原来这真正捣鬼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吴新延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声张收拾他,不过这王妈的性命却要保,若是王妈死了,便死无对证了,他若是这时候回家去,这段时间王妈的性命就难说了,所以当机立断,就撸起袖子,亲自敲响了这衙门口的大鼓,衙门官吏听了这鼓声,连忙开了这大门,那吴新延扶着帽子,坐到了正厅上,见来人是秦霜,连忙滚下台子来,行礼请安,问缘故:“不知武王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不必多礼,如今本王同那西陵城的百姓无异,是来向大人您报案的。”
“王爷请讲,王爷请讲。”那吴新延听了,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原来那王妈进来,还未见到这吴新延,就听到这擂鼓声,早就跟着师爷躲到了后面,那吴新延心想来的正好,正是省了他再做一个绑架的局了,如今正好借花献佛,将孩子送还给这武王,顺道借刀杀人,将这王妈给绑了,安上个罪名处死,倒是省了他雇人行凶,他昨日里就听说那些混混根本就是靠不住,拿了钱却没有办成事,早就失了用他们的心,如今见了秦霜,听他一个王爷,却也服软来找他帮忙,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忘乎所以了,不过这歹人终究是歹人,就算是犯糊涂的时候,也不忘害人,心想着要办个一举两得的好事,将王妈带来的孩子送还给王爷,表明自己的办事效率和做官的水准,这是一得;借此机会,给那王妈安个罪名,论罪斩了,人都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若是武王日后再问起来,自然也是死无对证,这是二得,便同那师爷嘀咕了几句,吩咐他去把那王妈给绑了来,堵上她的嘴,不要让她胡言乱语,然后笑嘻嘻的对秦霜说道:“王爷来的正好,本官不久前便逮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妇人,不知是否就是网页要找的人呢?”
“既然绑了,就拉出来让本王认人。”秦霜说道,心想这吴新延还真是人如其名,心眼儿都让自己给吃了还不成?自己都还没有说明是为了何事来报官,他却已经安耐不住的要把王妈给出卖,也是该着他要完。果然那王妈便被绑着押了出来,因为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惊恐的样子,被塞着嘴巴没办法说话,整个人就木在那里了。
那师爷抱着那个抱负,一脸的邀功行赏的样子,看来这吴新延笼络的人也都是些废物,到现在都没有确认那包袱里的到底是个什么。
吴新延见人押了上来,连忙让出自己的座位来道:“王爷,您看看是您审吗?”
“不必,吴知府,本王可否将她带回去?”
“这?”吴新延听了这话,有些发懵,心想他不是来这里报官吗?不是要治这个女人的罪吗?怎么还要带回去呢?
“是本王没有同吴知府说清楚,本王这次来报官,就是报这失踪人口的,如今人找到了,本王便将人带走了。”秦霜说着,从那衙役手里夺过那牵着王妈的绳子,周围的人就算是没有机会见过这武王,却也听过他的威名,都不敢贸然向前,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待吴新延说话,吴新延看了看一旁的师爷,那师爷想了想,也确实没有听过秦霜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报官,如今这是吃了哑巴亏了,不过自己这怀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呢?
“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就先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再谢。”秦霜说完,用绳子拉着王妈就要出去,那师爷却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连忙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追了出去,说道:“王爷,孩子,孩子。”
“什么孩子?”秦霜回过头来,瞪了那师爷一眼,那师爷却也是一愣,心想着这王妈该不是和那武王串通好了吧,连忙打开被子,却被抓了一把,破了相,将包袱扔在地上,那小猫却是醒了,只是害怕,见一人将脸伸了进来,便毫不犹豫的来了一抓,跌到地上后,便从包袱里窜了出来,跳上屋檐,跑了。
“哎呦不好啦,这孩子成精了,成精了。”那师爷是被这一爪子给抓糊涂了,摸着伤口唉声叫到。
秦霜却没有那看热闹的心,若是等这群人回过味儿来,恐怕就不好了,便拖着王妈往军中去了,若是仍回到王府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倒不如直接把她关在军中,让手下人看着,那军中有军法,就算是这知府大人也拿他没办法的。
走在去那军营的路上,秦霜多少有些期待,昨日里他嘱咐那个村小子让他来军中报道,或许,婉桑也会跟着一起来也说不定。他知道婉桑一直有顾虑,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给他造成困扰,不过今天早上同麒韫的谈话给了他启发,考虑着别人的想法和看法而活着真的很累,别人怎么看他又怎么样,对他来说,婉桑同阿圆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想要每时每刻都看到她们,确定她们都安全无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想不过就是是奢望,婉桑仍旧是那个瞻前顾后,考虑周全的姑娘,若不是她的隐忍,他又怎么会越发的觉得她令人心疼,想要照顾她们呢?他自小见过母妃和姐姐为了保护他而承受的一切,自然也知道女子的柔弱撒娇不过都是欺骗那些无知男人的手段,她们并非像看起来那般软弱无能,不过就是不如母妃那般坚强,想要通过这些歪门左道换得好处,却不肯付出分毫,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群吸血的蚊虫,根本谈不上魅力可言。
那村里见到的小伙子果然已经来了,只是不见婉桑的身影,不等他问,那孩子便十分机灵的同秦霜套近乎道:“小陆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嗯,你且领了衣服,到封三那里去报道吧。”
“是。”菜头七听了这话,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答应着便退了出去。秦霜虽然话不多,却从这孩子进来到离开,一直仔细的打量他,为什么要把他给安排在军营里呢?秦霜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感谢他一路上照顾婉桑?其实也不全是,秦霜也算是阅人无数,见过不少这样年纪的少年,只是这孩子身上,有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机灵劲儿,这军中并不缺乏像他这样的青壮年,甚至可以说个个都比他要强许多,可是这样灵活的小孩子却并不多,领兵打仗是他作为军人的职责,但是作为皇子,作为将要辅助释炚登上帝位的叔叔,他有义务将自己武装起来,其中一项便是丰满自己的羽翼,但是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儿呢?任人唯亲显然是不行的,这样只会拖垮自己,他深知自己并非大树,不会引来什么有价值的人物对他俯首称臣,只为共享一分荫凉,他需要靠着自己的鉴别能力,培养一支忠心于他的队伍,这件事情办起来却不容易,需要他自己有鉴别识人的能力,同时还要有耐心,去培养他们,让他们成长,在这成长过程中,也会有旁人来拉拢,他不会去阻拦,若是有了二心,那他也不强留,只是这件事情他做的十分隐蔽,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就算是那些有二心,却仍旧留在这里的人,他也是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偶尔派他们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混淆对方的视听罢了,或许什么时候他想要借力的时候,这便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了。这也是端王虽对武王心存戒心,却也从无加害之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