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
陈壁媛2018-02-23 18:324,411

  “香秀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感慨?”

  “不瞒小姐,虽然跟着小姐离开了文府,我却总还是希望小姐能同二少爷在一起的。可是见了恒亲王一个亲王身份,却不在意那些秽物腌臜,日日夜夜的看护小姐,就连芳华姑娘都插不上手。我才明白,小姐这次是去意已决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我听了有些不敢相信。

  “我骗小姐做什么?见小姐有些好转了,才让我们照看,似乎是不愿意让小姐知道。”

  “是啊,我当时还在生他的气呢。”

  “怪不得鹿哥会这样冷言冷语的,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提到他了,你也不必难过,我自然会给你寻个更好的。”

  “小姐这话是何意?鹿哥就挺好的。”

  “怎么你还不死心?”

  “我同鹿哥约好了,等小姐成了亲,就求老爷成全我们。”

  “你这丫头,还学会了暗度陈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那鹿旌轩不是喜欢芳华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和香秀勾搭上了?

  “也就是路上的事。”

  “那芳华也在知道?”

  “还多亏了芳华姑娘呢。”我听着还真乱,“你从头给我讲讲吧。”

  “天也不早了,改日再说吧,小姐不是明天还要起早吗?”

  “好吧,不过你可不准耍赖,一定要给我讲的。”我说着,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回去睡觉了。我真后悔当时没有问明白缘故,因为第二天我便累成狗了。

  入夜了,陆将军同秦霜在观霞阁上闲坐。

  “陆将军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出了会儿神。”

  “要我说,你刚才看的那片刚熄了灯的小楼,便是令爱的闺阁吧。”秦霜笑道,“你却别恼我。”

  “你却是怎么知道的?”

  “这府上除了令爱,还有什么人值得将军这样?”陆将军也听出了这话里的玄机,秦霜所指的不过是他在这府上的处境。

  “陆某有一事不解。”

  “请讲。”

  “这皇城的能人多的去了,陛下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带这几位皇孙?”

  “陛下应该是想从这几位中挑选自己的接班人吧。”

  “可是……”

  “恒亲王?太子事件之后,陛下一直对他有些忌惮,他已经拥有了亲王的身份,接班人,总归不会是他。”

  “这样一来,陆某便放心了。”

  “陆将军不想让这家里出一个皇妃吗?”

  “陆某只希望女儿能够得偿所愿,嫁给一个待她好的人。”

  “陆将军同我想的是否一样呢?这俩孩子的事情。”

  “这个陆某还需考察一番。”

  “哈哈哈,我可以在这里打包票,你不会失望的。”

  “但愿如此。”

  “陆将军看我这几个侄子怎么样?”

  “只是一面之缘,这让我无从说起了。”

  “陆将军还真是小心谨慎,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了。陆将军最近是不是认了一个义子?”

  “我听小女说了,鹿旌轩是王爷的亲信,是我陆某冒犯了。”

  “怎么能说是冒犯了,这是他的荣幸,陆将军能有这样的胸怀,令晚生佩服。”

  “鹿旌轩那孩子挺不错的,正好我也没有儿子,收个义子也不错。”

  “不过我这次出行,得带上他。”

  “这个是自然。”

  “这几日胡人又闹腾起来了,陆将军却不在,您说陛下会派谁去替这北关的缺?”

  “陆某听说那冯伦在驻守的地方有些不安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将军觉得这调度如何?”

  “冯伦接任老夫的话,那属于高升,任谁看来都是好事。”

  “说是高升,也得有些政绩才行啊。”

  “有没有政绩,也就看这胡人敌不敌的过了。”

  “晚辈听师父说这次来袭的胡人是他们族里的叛军,因为在草原上待不下去,才会来犯。”

  “草包一个,想是那胡人的小儿子阿布图,若是出击西陵一带或许还能赚点便宜,可是那北关,怕是成不了。”

  “依陆将军来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陆某暂且不提,毕竟不在战场。不过王爷不用担心冯伦会趁机谋反,就像之前说的,他这是高升了,冯伦不过是个目光短浅之人,是不会轻易舍弃这眼前的富贵的。”

  “陛下让晚辈前去督战,晚辈还犹豫来着,既然陆将军如此说了,那晚辈也就安心去了。”

  “原来王爷还有要务在身,陆某这次便以茶代酒,敬王爷。”

  “多谢陆将军指点。”秦霜说着,举起了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坐了不多时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下榻的府邸,秦霜并不着急去睡,而是等着鹿旌轩汇报。鹿旌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今日我见婉桑那光景,就猜到了。”

  “王爷,陆小姐可是王爷之前说的那个女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爷有所不知,我这一路上跟着她,着实觉得她不是个寻常女子,更不像是大家闺秀。”

  “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身份有些可疑。便拉拢了她身边的那个婢女套话,才知道她之前掉进池塘里险些送了命,之后便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还时常说一些怪话,最近却听得少了,偶尔还是会有。”

  “她都说过些什么?”

  “什么男女平等,女权主义之类的。我也不知其意。”

  “竟是这样?”秦霜听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中早已灭掉的火焰此时却又死灰复燃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婉桑啊,婉桑,你还真是让本王意外啊。”

  鹿旌轩见秦霜脸上带着笑意,嘴里还不住地嘟囔,心下疑惑,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他就差没说这个陆家小姐像个妖女了,把那恒亲王迷得七荤八素不说,就连那芳华姑娘对她一网情深的,根本就不理自己,如今他都这样说了,自家王爷不仅不望而却步,反而起了反效果。

  “还有什么呢?”

  “听说她带着一块儿祖母绿,会发奇诡的光。”

  “这个在京上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怎么,你见到了那块儿石头?”

  “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听跟着她的丫鬟说,她的确看到过那石头发光。”

  “这却没有什么奇怪的,玉石的透明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遇到光亮便会发光。却并不是玉石本身的光。”

  “还有一件,陆小姐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恒亲王日夜照看她。”

  “原来如此,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那你下去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是。”小鹿答应道。

  秦霜想到第一次见到婉桑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不点儿,胆子却一点儿都不小,不用小鹿说,他也知道婉桑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当时他便已经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后来在公主府上遇到,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心,男女平等?女权主义?他并不知道这些词的含义,不过的确是她的风格。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挺好的。

  他散步至庭院,见释炚也在那里,释炚见他来了,连忙起身行礼道:“八叔。”

  “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想说不定能碰到八叔,特意在这里等着。”

  “等我做什么?”

  “八叔明天一早就走了,我却还没有同八叔正经说上句话。”释炚笑着说道,“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八叔走?”

  “你这小子。”秦霜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八叔可有什么嘱咐侄儿的?”

  “此次江南之行,可是你的功劳?”

  “八叔怎么知道的?”

  “你姑姑都跟我说了,就为了那丫头?”

  “嗯。”

  “陛下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你这一步棋走的太险,就连陆将军都起了疑。”

  “陆将军是恭王那边的人,自然会留意。我也只是提议而已,并没想到陛下会让我也来,江南之行,只是一个意外。”

  秦霜想到释炚同文凛寻的关系,知道他这次来,实际上是背负着很大的压力的,便也不多问了,自己帮不上忙的事情,问了也是给他平添烦恼。

  “阿德哪里去了?怎么没见着。”

  “我留他在京上打点。”

  “那你在这里就带着一个小厮?”

  “侄儿自己在外面惯了,也不需要人伺候,这样就挺好的。”

  “这样也好。嘉烨年龄最小,你多照顾些。”

  “侄儿记下了。”俩人又闲聊了几句,才各自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几位皇孙都很懂事,在正厅等着秦霜,秦霜同他们一一告别,出了城门,才见陆将军在城门外等着。

  “陆某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应该提醒王爷一句。”

  “将军请讲。”

  “北关之地,宜守忌攻。”

  “秦霜记下了。”

  “后会有期。”

  “再会。”

  秦霜告了别,跨上马,才发现陆将军身后跟着的那个牵马的少年有些眼熟。他却没有细看,也是怕自己会失望,陆将军怎么会带着婉桑来这里给自己送别呢。

  “丫头,回去吧。”

  “爹爹,若是知道你是为武王送行,我便不跟着了。”

  “他可是当朝最勇猛的武士,你若是想在功夫上有所进步,得以他为榜样。”

  “爹爹这是准备把我当男孩子来教养吗?”

  “老夫正是有此意。”

  “婉桑定不会让爹爹失望。”

  “这才是我陆汶勋的女儿。”陆将军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女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得意。原来一大清早陆将军便看到婉桑早早的起来同芳华在院子里练功,见他牵着马,便撒娇说要跟着。本来他是不想带着她的,听说她想骑马,却也来了兴致,陆将军心里明白,文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就是他那两个舅子进出都是坐轿子,也就更不会教女孩子骑马了,那她这项技能是跟谁学的呢?他见她并不着急着上马,而是先同马儿亲近了亲近,见那马儿脾气温和,才踩了蹬子,跨上了马,稳稳的坐在马上,笑着问他:“爹爹,怎么还不上马?”

  “你这骑术是同谁学的?”

  “释,恒亲王教的。”

  “这小子还教过你骑马?那你学了多久?”

  “也就一天吧。后来出门都骑马,也就掌握了。”

  “原来如此。”

  “爹爹,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城外送个人。”婉桑见陆将军无意多说,便也只好住了嘴,不敢再多问。

  陆将军骑着马,听着马马蹄铁在石板上发出的哒哒声,陷入了沉思,初见婉桑的时候,他以为是文岚回来了,只是几日相处下来,这孩子的脾气和做派却更像是自己,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虽说是把她送到了文府教养,有些书卷气,脑瓜子却不似那些书生一般死板,倒有他当年的几分神色。后来又见她为自己同行的朋友求一个名分,更觉得这孩子重感情。婉桑带来的这几个人,他早就私下里查过了底细,香秀不用多说,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过是为了糊口,才送去给人家当丫鬟;芳华身份却有些复杂,听说是在青楼里待过,不过见婉桑待她没有分毫的差别,想是这姑娘也有过人之处,至于那个鹿旌轩,他以前也便见过,是秦霜底下的人,脑子灵活,办事利索,就是有点儿死脑筋罢了。

  送走了秦霜,陆将军他们才往回走。路上也已经有商贩支起了摊子,在卖早点吃食。婉桑看着那飘着香气的食物,吃货的本性便露了出来,见陆将军没有停留的意思,却也没有多说,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陆将军怎么会看不到?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铜币,扔给婉桑道:“吃完了赶紧回去。”

  “爹爹不同我一起吃吗?总归回家还要吃,不如同我一起吃了再回去。”婉桑一脸的诚恳,陆将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见她已经熟门熟路的付了钱,买了两碗热粥来。

  婉桑从陆将军手里接过缰绳,把马儿绑在一旁的桩子上,才老老实实的坐到对面,同陆将军喝粥吃过了粢饭团,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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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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