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绾叹息了一声,还未等凤千兮说话,自个儿就忍不住了,脸微微一红,扯了扯凤千兮的袖子,“千兮,你师兄他真的没有来雪域?”
凤千兮看着她那巴巴期盼的样子,又是好笑又好无奈,眼睛眨了眨没有直接回答执绾的问话,只装模作样的拿起茶杯来浅浅抿了一口。
在执绾眼珠子都要不转的等待中,笑道,“怎么,想我师兄了?”
方才执绾的举动虽然迫不及待,可是终究没有说明白,现在被凤千兮这样一说,执绾的脸色又是一红。
声音小的蚊子似得,“没……不是”
她越解释越无措,凤千兮笑盈盈的拿着茶杯看着她,眼中都是捉弄人的笑意。
吭哧了半天,执绾终是受不了自己了,拿起凤千兮给她倒好的茶水猛喝了一口,梗着脖子说道,“我有关于血祭山的重要消息与你交换,你只要告诉我陌无尘在哪儿?”
凤千兮心里警钟一响,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手指摩挲着茶杯,脑子里在做天人交战。
要不要再将师兄给卖了,执绾得到的消息价值不低,如今他们要去血祭山,两眼一抹黑怎么能行?
凤千兮转眼之间就不再犹豫,看着执绾笑得像狐狸一般,声音亲切和蔼的如同邻家大姐似得,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本来嘛,这个和你说说也是无妨的,可是师兄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执绾咽了口口气,她现在很想收起刚才的话,谁说凤千兮变了她都要跟急,这个样子看起来哪里像是变了,还是一只狐狸。
不过有求于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比起能找到陌无尘,其他都是小事。
执绾很是豪爽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不管什么你尽管说就是。”
凤千兮见执绾这样子,稍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最近在看护一幼子,对其宠爱有加,如果执绾姑娘也能对其视为己出,说不定就能将师兄的一颗冰心融化成水了呢!”
凤千兮厚颜无耻的骗执绾替她看孩子,可也满是无奈说不出口。
她与帝九叔都去了血祭山,出不出来还不一定。
虽然帝九叔已经将知双和师兄都给安顿好了,可是世事无常,风险往往是无法预估出来的。
执绾这个黑风的少主,如果能看在师兄的面子上照拂一下知双,知双往后的成长也更加多了一份安心。
天下父母心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执绾一听凤千兮说陌无尘有一个孩子,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孩子,哪来的孩子?难道陌无尘有了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
执绾一下子脸色白了几分,不由得站了起来瞪大着眼睛向凤千兮质问道。
凤千兮知她会有如此反应,将执绾拉得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才缓缓解释道,“以我师兄那样的人,一年之内找到意中人都不容易,更何况再造一个出来。”
想到此,凤千兮的眉头皱了皱,自动忽略掉心头升起的怪异之感。
其实算来她竟然是与师兄相处的时间最长的那个女子,如果她方才的推断成立的话,那师兄该喜欢上的人是她?
凤千兮忙不迭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赶紧将刚才自己的想法都推倒得干干净净。
执绾那姑娘向来脑子比较简单,并没有像凤千兮一样推到了其他女人身上。
听说孩子不是陌无尘的,长长的松了口气,立即眉开眼笑的表态道,“只要不是陌无尘的都好说,他喜欢一年,我就陪他照顾一年,喜欢五年,我就照顾五年,若是一辈子……”
执绾害羞的瞥了凤千兮一眼,“我肯定会像你说的那样,一辈子的。”
这姑娘最后满脸羞涩和幸福的模样,凤千兮听着心尖尖在颤抖。
要是师兄喜欢一年不喜欢了,那么她家知双要被这俩人给扔了,天下哪个娘听到这话都不开心。
不过好在凤千兮对师兄陌无尘很有信心,所以此事也不多说。
这只是如果有意外会有的安排,如果他们能出得血祭山皇陵,就不存在这些事。
执绾似乎因方才对着凤千兮向陌无尘表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等凤千兮催促就说道,“千兮你可知道血祭山的来头吗?”
凤千兮的神思被她一拉,瞬间回过神来,“什么来头?”
这名字确实有些血腥,她倒也并未多想过,如今执绾问起,难道真的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用血祭山,不是一点一滴的血,是血流成河,还不得用牲畜来代替。”
凤千兮不禁一怔,感觉心口像是被堵上一般说不出话来。
执绾又继续说道,“如今整个玄皇的人不知从何得知血祭山皇室陵寝中有一股足可以掌控天下的神秘力量,竟然纷纷涌上了血祭山。
这几日我父亲母亲已经安排了不少风族人在血祭山口守好了,要与进山的人决一死战。明里是守卫凤族圣地,其实是要满满的鲜血祭山。
此事知道的人很少,如今单枪匹马闯血祭山的,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血祭山的祭品。”
执绾说完后,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凤千兮叹息了一声,“我虽然不知道你要进血祭山做什么,但是如果能放弃的话还是不要去了。
血祭山开启不容易,进入皇陵后,出不出得来还很难说。”
“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进山吗?”凤千兮问这话其实自己也是有答案了,如果还有其他办法的话,就不叫血祭山了。
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凤千兮终是明白早作安排指的是什么了。
余下再无心思与执绾说笑,凤千兮将师兄如今所在之地与执绾说了,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将人送走了。
凤千兮坐在说前想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提笔写信,信是写给送消息的人的。
一共两封,一封是给长天长老的,一封是给子郁叔叔的。
凤千兮现在对他们二人的身份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长天家族很有可能与神医谷一样,是凤皇的追随者。
也只有长天宇那样的人可以很快的获得别人得不到的消息,所以她认定了送消息的人就是长天宇。
果然,等到夜半后,长天宇来了,身后还跟着凤子郁,二人见到凤千兮就下跪行礼,即使是有心理准备还是将凤千兮给惊了一下。
赶紧将二人扶起来,凤千兮问道,“你们确是当年凤皇的人?”
她开门见山的问,长天宇与凤子郁站起身来相互笑了笑。
“凤族追随者除非凤皇遇到危险,要不然是不会现出身份的,之前的隐瞒还望凤皇见谅。”
他说的自是之前他作为长天长老,因阿呆与她相处过的那一段时日。
凤千兮笑了笑,摆摆手,“此事无妨!”
转头看向凤子郁,“听说郁叔叔病了,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凤子郁的身体明显比上次在凤凰台差了一大截,脸色有些发白,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我这把骨头也就这样了,只是前几日才听说了你父母去世的真正原因,为此心里难受不已。”
凤千兮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堵得难受,凤族之于他们家没有任何庇护,倒是被其牵连了这么多。
总归不管如何,她是凤族人,还是美其名曰的凤皇,即使不将黑风、火凤二族放在心上,这么多为保护她而来的凤皇旧部,还有栖凤山那些一直等着她重振凤族的凤族人,凤千兮到了这一地步,已经没有了退路。
凤子郁的脸色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很是难看,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俩年前在凤凰台那般淡雅闲适。
听黛墨她们提起过,凤子郁当年与她爹娘的关系很好,或者说这好还是起于她娘风之笑。
当年凤子郁与她爹凤子画都爱慕她娘,后来她爹娘成婚,凤子郁就将自己的一腔深情收了起来,只以朋友与笑画夫妇相处。
好在她娘是个直爽不拘小节的女人,所以即使与她爹成婚了,三个人的关系也是一如既往。
再后来就是她爹娘一起跳了血祭山,这事看起来子郁叔叔是不知道的,所以才会忽然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般,整个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八年了,我一直相信他们是没有死的,为了瞒住我他们临走时给我留下了这个儿。”
凤子郁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棋谱来,递到凤千兮手上,“千兮,这是你父亲亲手画的一副棋局,他一生爱棋成痴,与我约好了等他们归隐回来就与我破此局。
可是惭愧的是我一生都未能勘破,最后竟也等不回他们了。”
凤子郁的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鬓上几缕白发,额上新添的皱纹,短短时日竟然看着苍老许多。
凤千兮也是心里堵得难受,握住凤子郁的手,“子郁叔叔,我爹娘他们只是怕你担心才骗你的,你不要难过,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
她如今终是明白在凤凰台时,子郁叔叔说到她爹娘时,那种眼神里是还有着希望的,希望他们能有一天回来,再与他对上一局。
将想了十多年的一局棋给破了。
可一切终是没有结果了,那对笑画夫妇最后与他们的亲密友人开了一个凄凉的玩笑。
不是残忍要让子郁叔叔期盼那么久最后如此失望,而是害怕子郁叔叔为他们做什么。
他们夫妇二人无能为力的事情又何苦让凤子郁也为他们送命?
可或是命运的安排,子郁叔叔却是长天家人,等待了十多年后终于还是做了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