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兮直接跟着东方烨进了东方府,来到了东方锦住的院子,本来是要在外面解毒的,现在病情已经这般严重,先解了毒再说。
东方夫人正坐在东方锦床边,看凤千兮来了,点头示意一下,并未多言,只让东方烨好好招待凤大夫。
凤千兮想东方家应该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治病的大夫,至于其它,凤千兮既然答应给解毒,就是担起了医者之名,医生治病救人是理所当然。
没心情继续理会东方家的想法,凤千兮等东方夫人走后,立马回身去看床上躺着的东方锦。
半个多月的时间,当日见的那个如玉一般,温润,通透,清雅之人已是形销骨立,此时东方锦面色苍白,仅剩骨头的手臂上还有着累累的淤青,想必是疼痛难忍之下自己掐的。
凤千兮一时心里难受,都怪自己的大意,低估了皇城的形势,才会导致延误了给东方锦解毒。
凤千兮在床边坐着给东方锦把脉,东方烨已经安排人去做解毒的准备。东方锦幽幽转醒,大而虚弱的双眼看见凤千兮时,满溢了喜悦,还有一丝无奈的难堪。
见凤千兮一直紧锁的眉头,勉强撑起身体要起来。凤千兮赶紧压着他的胳膊让他躺下,“别动,我是来给你解毒的,没有那么多虚礼。”凤千兮声音里带了几分薄怒,气自己差点闹出了人命。
东方锦以为凤千兮是因为他服药的事没有和凤千兮说,她生气,缓缓说道,“那药是宫廷秘药,除了皇族无人能服用,所以我没敢让你知道。”
看东方锦理解错了,凤千兮叹口气,错在自己,像东方这样的大家族,怎么会任由嫡长子与毒相抗,不想点办法呢?她想的太浅了。
“那些都不必在意,现在我要为你解毒,你可准备好了?”凤千兮担心他此时的身体怕受不住解药的药性。
“只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东方锦硬是坐了起来,浑身疼的牙冠结直打颤,冷汗淋淋的,凤千兮没法,扶他坐了起来。
“有什么事你说吧”这个时候问的应该就是解毒的风险之类的事情,她正想要安慰一下他的情绪。
东方锦缓缓抬头,直直看着凤千兮,清润的眸光转上一片凝重的温暖之色,说道,“千兮,解了毒我娶你可好?”
轰隆一下,凤千兮感觉脑子里什么东西塌了一地,怔怔的看着东方锦,看天说不出话来。
“不用怕,许了你婚姻,我就一定会撑过去的。”掩去眸底的黯淡,向来温柔、恬淡的东方锦竟然说了这么一句不是玩笑话的话。
凤千兮被他适时拉了回来,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不正常。
看凤千兮一直不说话,呆呆愣愣不见一丝喜悦,东方锦眸光里再也掩不去暗沉之色,偏过头不再看凤千兮,温声说道,“解毒时我需要去衣,对你闺誉有损。如果你愿意,我就娶你,我会帮你在皇城立足;如果你不愿意,我东方锦这一生也必护你,任何人都不能因为这件事低看于你。”
东方锦虚弱惨白的脸色上浮动着几许歉疚、几许向往,还有一丝浅浅的祈求。
因为他,凤千兮的名声会受到损害,先前她希望凤千兮可以嫁给他,他也一样能给她保护。
可是知道了凤千兮为保帝九叔连命都不顾,心里酸楚不堪,这几日借着毒发似在惩治自己那一日的犹豫不定。
他心思玲珑,早已明白,有些事情或许一出场就注定了结局。
期盼了多年的解毒他想放弃了,可是已经由不得他,毒性发作异常凶猛,东方烨终究还是把凤千兮找来了。
他想最后争取一下,如果千兮不同意,那么他有责任去护她周全,即使是借着解毒之事,来慰藉他心中的情意。
凤千兮终于拐过弯来,古人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要为一个全身*的男人扎针,虽然是为了解毒,可是也会让人难以接受。
怪不得东方夫人会如此态度,只把她当做了一个大夫。
可是,除了凤千兮本人,无人能替她施针,此时,只能尽量宽慰东方锦。
凤千兮神色已经恢复自然,笑着瞪了东方锦一眼,“还以为我撞了桃花运,能得天下第一公子的青睐,原来还是托了这解毒的福。
其实医者眼中无男女,只有病患之疾轻重缓急。当大夫的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忌讳太多,还怎么给人看病。
况且闺誉名声之类向来对我而言,不甚在惜,仅是解毒而已,犯不着为了别人的说辞做如此决定。
如若我医治一个人就要与他成婚,那要遇到女子怎么办?”
凤千兮浅笑淡淡,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东方锦听进去了没有,看他倒很是平静,凤千兮安慰自己他应该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只有东方锦自己明白,除了面上的笑意来迎合她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里苦涩一片,凤千兮说的都是一个个不愿意嫁给他的理由,他再大度,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其实他是想让凤千兮心甘情愿的同意,无奈之下才提出解毒的事,现在即使是说出来了也不管用。
凤千兮看东方锦不纠结于刚才的事情了,就开始做自己的准备。
先要将解药化开,粘稠度要刚好,银针要进行消毒,摆好了备用。除此之外她要做手部预备动作,以保证手指灵活性,毕竟这次解毒非同小可。
一切准备就绪,东方锦倚在床头有微微睡着的迹象。东方烨已让下人备好了浴桶,将东方锦全身上下擦了一遍,并将他*着身体,然后用一条薄薄的被子盖上。
看一切就绪,凤千兮正要推门进去,东方烨一把将她拉住,“千兮,虽然大哥要娶你比较困难,可是你失了闺誉也是大事。就答应嫁给我大哥有什么不好?”
凤千兮站住无奈的回头丑他一眼,被他的问话问得有些烦躁,现在是解毒的关键时刻,他还有心问这个。估计他们是不能理解治病和嫁人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个道理的。
为甩开这个关键时刻如牛皮糖一样黏上的家伙,凤千兮不轻不重的回一句,“先等你大哥活过来再说。”
东方烨脑子简单,听了以为凤千兮答应了,赶紧推凤千兮,“那快点,你快点给大哥解毒。”
凤千兮无语,拦着的是他,让进去的又是他……
东方锦躺在床上,双目微闭,耳根、脸颊都有些泛红。似在假寐,但是怎么也掩不住他的紧张和羞赧。
凤千兮怕他这样一直下去,情绪不稳,会导致血液流速加快,将预先准备的镇定药给他喝了下去。原来还以为用不上,这些在皇城混的人哪个不是情绪控制的高手,现在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让东方锦无法平静,竟然还用上了镇定药。
待药剂发挥效果,凤千兮将东方锦身上的薄被掀开,被子里还有一条小毯子盖住了要害部位。
随着凤千兮掀被子的动作,东方锦的身体明显的僵直的无法动弹,凤千兮也没去看他,若无其事的整理药架上的银针,等待好的时机进行施针。
可是半天功夫过去了,即使喝了镇静剂,只要凤千兮的手一碰上东方锦的肌肤,他就会肌肉绷紧,浑身僵直。凤千兮无奈,只能给他盖好被子,先陪他聊会天放松一下。
说得都是一些以前经历过的趣事,例如拣一些现代听过的笑话,最多的就是关于小强的,凤千兮耐心的解释,小强是蟑螂的另一个名字,是生命力旺盛的代名词,被称为打不死的小强……而且,小强还是一味中药……
凤千兮断断续续,后来实在没讲的了,就开始将童话故事,各式各样的,最后还讲到了人鱼公主,公主为了成全爱人失去了双脚,变为了泡沫……东方锦听得很认真。趁他听得入迷,凤千兮掀开被子将几处穴位的针扎了进去。东方锦只有眉梢稍微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异样。
凤千兮放心的继续手下的动作,就这样,足足给东方锦讲了两个时辰的故事,今天解毒的针才终于扎完了。
看东方锦因为疼痛减轻昏睡了过去,给凤千兮他盖好被子,擦擦自己额上的汗,收整一下她的器具就往出走。
在她出门的那刻,东方锦睁开双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入宫那天,帝九叔是拿着凤玉*皇上娶南岭公主的,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凤玉本该是凤府嫡女所有,而且许久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你要多加小心。”
凤千兮停下,这也许才是她和慕容府纠葛的关键。冲着东方锦点点头,挥手继续往外走。
东方锦只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微闭着双眼,仔细回味着那个女子不同的一颦一笑。
从东方府出来时,凤千兮首先想到的是要回凤府确认阿呆的安全,然后才能去探探慕容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或许她可以主动去找找二长老,有些事情他在凤府这么多年会比较清楚。
大街上还是有很多官兵,貌似慕容府伊还未抓到,凤千兮感觉帝九叔可能是借着抓慕容府伊,要搜查什么东西,或者说故意来搅合局面。
凤府依旧看起来一派尊荣富贵的样子,不过进去后明显的连先前装出来的大气从容都没有了,里面的下人畏手畏脚的往外张望,见是凤千兮回来了,也没人敢出大声,只有几个小厮偷偷摸摸的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