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亦垚出事了?”安逸之委实想不到还能有谁出了事能够让沐雪歌这么不怕死的独闯翠岩山。
沐雪歌的手微微停滞,没有开口说话。
“他出什么事了?”安逸之虽不喜欢君亦垚,但他内心却是真心的敬佩他,年纪轻轻就能在紫凤国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甚至是不是一人之下都很难说,能做到这般地位的人,恐怕就得拥有超出常人的实力和忍耐力。
“他中了毒。”沐雪歌淡淡说道,但手仍然是一停不停的翻着断冥指的解药。
“什么毒?”安逸之皱了皱眉头,以君亦垚的本事不是什么人都能伤的了他的,真不知道这个下毒之人究竟会是谁,竟然能有这般本事。
“银针上的毒,无色无味,根本查不出究竟是何毒。”沐雪歌仍是淡淡道,目光始终停留在断冥指炼药室中的解药上。
“银针?”安逸之狐疑的问道,“是在哪里中的毒?银针出自谁的手?”他急急地问着。
沐雪歌轻轻抬了抬头,木然的白了安逸之一眼,口中漫不经心的喃喃着:“好像我和你说了,你就能知道解药了一样。”
“……”安逸之撇了撇嘴巴,看着沐雪歌满眸中尽是不信任的目光,他更是要刨根问底的说着,“你快说,万一我真的知道呢?”
沐雪歌继续趴头,仔细的翻着那堆瓶瓶罐罐,口吻极轻道:“在浓雾林中,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圣衣姑姑!”安逸之大叫道,其实他早已猜到了此银针可能会出自圣衣姑姑的手,普天之下能做到银针之毒无色无味查不出原委,又能伤到君亦垚的人,只可能是圣衣姑姑无疑!
“你认得她?”沐雪歌终于停下了手中不停翻动的工作,抬起头,脚步飞快的跑到安逸之的面前,挑眉问道。
“哼,你不是说我不会知道么?”安逸之双手抱于胸前,高昂起面颊冲着沐雪歌微微勾唇。
“性命攸关,快告诉我,解药在哪?”沐雪歌看着安逸之仰起头,口吻极其轻柔的问道。
“又不是我的命,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性命攸关,关我何事?”安逸之挑了挑眉,口吻略酸。
“你……好,我自己找!”沐雪歌冷冷的别过头,继续趴身于那堆瓶瓶罐罐之中。
安逸之看着沐雪歌坚决果断的背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想说,只是……只是圣衣姑姑的银针之毒这个世上无药可解,就好似当初绝情谷的黑曼巴之毒一样,同样都是无药可解的毒药,他不想打压雪歌一心想求解药的希望,他更不想看到雪歌知道此毒无药可解失落的模样。
原谅他吧,他要开口骗雪歌了,他发誓,这辈子,他只会骗雪歌这么一次。
他暗暗地点了点头,语气故作轻松的冲着埋头找寻解药的沐雪歌说道:“不就是圣衣姑姑的银针之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君亦垚就是太弱了,要换做是我中了此毒,自己早就解开了,还需要劳烦什么断冥指。”安逸之白了白眼,看着沐雪歌渐渐欣喜的面孔,他的心狠狠的揪着,现在他竟然真的希望中了此毒的人是他自己,那他也能在雪歌的脸上看到雪歌为了他而或喜或悲么?
“怎么解?解药在哪里?”沐雪歌面颊之上闪现着星光,冲着安逸之欣然的问道。
“来,解药就是这一瓶!”安逸之慢慢走了过去,拿起一瓶堆在最角落里的小瓷瓶递给沐雪歌说道。
“这一瓶?”沐雪歌似信非信的接过安逸之所递过来的小瓷瓶,“可是,这上面根本没有字啊!”
“笨蛋,当然没有字,你见过谁家会把最毒的解药名字刻在瓶子上面,生怕别人找不到么?!”安逸之白了白沐雪歌,面容上带着满满的鄙视,可他的心中却万分纠结,这个小瓷瓶原本是有名字的,只不过是一些补药罢了,安逸之趁沐雪歌不备撕下了上面的名字,骗了她说这便是能解君亦垚之毒的解药。
“真的?”沐雪歌挑了挑眉,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安逸之没好气的说道。
“太好了,终于有救了!”沐雪歌紧握住小瓷瓶,抬腿便向着门外跑去,边跑边喊道,“安逸之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会当面感谢你的。”
安逸之面色黯然,看着沐雪歌欣喜的模样,他真是喜忧参半,他暗暗的低了低头,喃喃着:“我不要你的谢谢,我只想要你的心中能给我留下一个位置。”
音落,屋内早已没有了沐雪歌的身影。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抬腿走了出去。
“安逸之!”沐雪歌站在院子中央一脸不可思议的冲着刚出门的安逸之大叫道。
“怎么了?还没下山去救君亦垚就反悔了?准备对我以身相许了?”安逸之一脸笑意的向着沐雪歌大步走去。
“别开玩笑,是你把他绑在树上的?”沐雪歌一脸诧异的看着在院落中央被五花大绑在树上的小童子,难怪安逸之会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炼药室,原来他是将小童子绑在了树上。
“唔唔唔……”小童子口中被塞着布条,身体、四肢更是动弹不得,他眸中充满了愤怒,冲着沐雪歌支支吾吾的叫着。
“是啊,不然他太碍事了。”安逸之挑了挑眉,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算了,你来处理吧,我先下山了。”沐雪歌一阵无奈,他怎么能将一个小孩子绑在树上,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做得好似他受了委屈一般,他自己做的事,让他自己来处理吧。
“玉儿,玉儿?”
正待沐雪歌欲要踏门而出之时,瓦房门口处一声慈爱的叫喊声止住了她的去路。
她微微一怔,回头望了望安逸之,脸色尴尬,当她又看到小童子一脸狰狞的叫喊着,她嘴巴一撇,心中暗道:怕是断冥指老前辈回来了吧。
沐雪歌慢慢的向后退着,摆手示意安逸之将小童子从树上放下来,若是断冥指老前辈回来看到他们将他的小爱徒捆绑在树上,又将他的炼药室弄得乱糟糟一片,岂不是会大发雷霆么?虽说君亦垚的解药已经找到,可是这毕竟也是君亦垚的师傅啊。
“玉儿?你不在么?”断冥指温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靠近大门处,沐雪歌的脚步也是渐渐不断的退着,起码先安抚好小童子的情绪,在和断冥指见面呀。
“唔唔……唔唔……”小童子在听到自家师傅的声音之时,情绪更是躁动不安起来,手脚也是不老实的四下乱踢着。
沐雪歌怒视着安逸之,一副都是你干的好事一样瞪着他,而安逸之立在一旁好似没事人一样,悠闲的吹着口哨。
“玉儿?”断冥指越走越近,口吻也渐渐的变得不耐烦起来。
沐雪歌见状,立即走到小童子身边,冲着小童子恐吓道:“我把你放下你,你不准叫喊,你若同意就点点头!”
小童子一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样子冲着沐雪歌乖巧的点了点头。
沐雪歌轻轻的拿出塞在小童子口中的布条。
小童子见布条已没,冲着门口处大声吼道:“师傅,救命啊!唔唔……”
没等小童子喊完,沐雪歌又将手中的布条塞了回去。
而断冥指听后,自知家中出了事情,便起身而飞,直直的落到院落之中,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小童子,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哈哈哈哈,玉儿,可是雪歌将你弄成了这样?”
断冥指表情夸张的看着自家小爱徒一脸狼狈的模样,他自然知道除了雪歌还没人能够安全的走到翠岩断山山顶,他四下望着,口中轻轻道:“雪歌呢?雪歌去哪了?”
“唔唔唔……”小童子见师傅好似没有半点想要管他的意思,倒还四下找着那个坏女人,他心中更是气愤起来。
断冥指又是回过头,冲着小童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来,让师傅给你解开。”断冥指说罢,便手掌一挥,绳子尽落,只看到小童子一脸委屈的模样掏出塞在他口中的布条,怒气冲冲的冲着断冥指跑去。
“师傅,师傅,你快去追那个坏女人,你快去,再不去她就要跑了。”小童子紧紧的揪着断冥指的衣襟大叫道。
“什么?雪歌走了?”断冥指满是遗憾的大叫道。
而此时,在半路上的沐雪歌忽而眸光一紧,紧紧的拽了拽安逸之的衣襟,口中轻轻道:“我们回去吧。”
“什么?为什么?”安逸之一脸不解,刚刚要他走的是她,现在要回去的也是她!
“因为……我刚刚一急,解药落在绑着小童子的树下了。”沐雪歌无奈的说道,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办这样失策的事情。
“啊!你这个笨女人。”安逸之无可奈何的说着,但还是扭过头去陪着她向着山顶的瓦房内飞去。
也许沐雪歌这一辈子都会感激这次因为她的糊涂和失误将解药落到了断冥指的院落之中,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猜到,她与断冥指早已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