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岸回到了天芒宗签了十天假,回到自己所属的行星就没再出来。朵惜听却在移岸回来之后才回到天芒宗,这点让一进入混乱空间就向宗门翻越的朵惜听觉得很惊奇。
却在签到的路上被宗主润冰和四长老雪情颂堵到,晟澈就站在润冰的右手边。
“宗主,难道您真的要废除三长老么?”雪情颂一脸的紧张仿佛追逐般跟在润冰身后。深蓝的眼仁里闪烁着失去,长袍被甩的有些杂乱无章。
“宗主,你都知道了。”清亮的声音,通透而柔美,白色的斗篷不知道是何时被收起。
一身紫色渐变黑色的雪白衣袍中,裹着一个胆大包天的灵魂,不知为何竟让润冰觉得那样狰狞。
“从今天开始,天芒宗没有第三长老,惜听尊神请自行去留。”润冰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那么的和蔼,宁静的气息似乎带着临渊过去的冷静。润冰自己也发觉到了这一点,竟然略略感到了心酸,似乎过去的一切都将在今天改变。
雪情颂在这一刻更是震惊异常,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可挽回。朵惜听也对润冰的表现深感疑惑,似乎在什么时候她曾经缺脑子的宗主,已经补好了脑洞并把智商一鼓作气冲到星罗天外。
随着润冰的招手,一枚椭圆的黄色圆珠自朵惜听的元神宮飞出,却并未被润冰接住,而是直接被碾碎在空中。
看似普通且除了透明毫无光泽的圆珠就是宗门长老本神珠,即本源圣恩。打造时一气能凝结多少颗就是多少颗,再无多余更无法补充。拥有可以顺利出入宗门核心防御阵法,无冷却的宗门阵地传送等功能,最重要的是它洞彻内心的作用,可以让拥有者在修行旅途上再也不必担忧心魔。
这一幕竟也让朵惜听看得痴了,原以为会受到多么恶毒的惩罚,甚至连剥离修为前说些什么都准备好了,然而等到的却仅仅只是一句‘自行去留’。望着润冰拂袖而去的背影,整个心都是空荡荡的,雪情颂也追着润冰去了,整个南长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路边满满的玉松藤蔓缠绕向天。
……
略有些心虚的褩青直接进入了书录塔所在的山峰,此处的山坡比较低矮,书录塔实际上是背靠山峰建立的,塔顶看似与山顶齐平。
周围的植被略显稀疏,仅仅有几颗绮树艰难的在石缝间挣扎,扒着陡峭的岩缝上到书录塔处门前也只能容纳三人。整个塔都在山体的环绕之中,唯一立足之地就是门口那块平滑的石板。
虽然看书并不是她的目的,然而也让在这里存放的书籍吸引住了。
眉毛纤细柔弱,浅淡的发色和眉眼依旧在表露那浅淡的色泽乃是黑色。明润的瞳仁恍如深夜,肤白如雪嫩如凝脂,纤细的身躯被一身淡紫色的衣袍笼罩,衬托得妖冶动人,手中正举着一本名为《析录》的本子。
整本书都笼罩在一层蛋黄色的光里,四角有古代窗棱般的装饰,书皮上描刻着一些古怪的鸟似乎随时都会飞出来。
手持《析录》的紫衣女子见有人来,随口问道:“畲友来此可为寻书?”【畲友,起一个书友之类的意思。】
“啊~您说的是我?呃,不您是在问我?”褩青被突然间的询问吓了一跳。
“对啊,畲友可有什么想看的书么?”声音圆润华美,语气可亲,却听不出年龄。随即放松的笑了笑,露出零星雪白的贝齿缀在红润的唇上。
仿佛那紫衣女子身上有种魔力,总会让人忘记初衷,褩青下意识的说了她自己也有点小意外的话:“我想看看写月幽幽的……”吐字的声音随着这句话越来越小。
“呵呵,月尊并没有写过书啊,尊者倒是有写她的,不过只有寥寥数语,不知畲友愿听否?”紫衣女子很是闲适的眯了眯眼,似乎还带着点戏耍的意味。
“诶,这样啊!我……呃……我是想找本相关……的书……”经过这么一打岔,本来就底气不足的褩青已经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了,就好像是紫衣女子故意刁难她一般,一个人状似仓鼠般鼓着通红的脸。
“这样吧,我先给你推荐去第四层,说了半天畲友都没有跟我介绍您的称谓呢~”仍旧是那圆润华美的声音,语气中却净是不满与俏皮。“在下墓龄,想离开的时候记得传唤我哦!”手中的《析录》书页翻飞,翻过的书页颜色各不相同,似乎本身是一本画集,渐渐停在一抹金粉色描着鲜红蝴蝶的页面。
而就在墓龄翻书的功夫里,褩青才终于反应过来:“那个,我叫褩青……”而后身体便被《析录》的金光笼罩,传送向书录塔第四层而消失在原地。
“哦~褩青这名字真是郁郁葱葱的啊!”墓龄伸了伸懒腰,随即化作虚影流光汇入《析录》之中,静静的悬浮在虚空,只有书上的金色流光不听歇的流转着。
看似不大的书录塔第一层,与其他地方略显低矮的房梁匾额上出人意料的书写着析录天三字,字迹上唯一看得出的情绪就是平稳而清淡。拐角的地方似乎总有什么应该体现出来的却并没有,不知不觉的让人忽略掉它的存在,当注意到它的时候又觉得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来到第四层的褩青并未能看到什么书架,甚至连这是塔的内部都一点也没看出来。四周满满的都是芬芳的草木香气,蝴蝶正零星的飞过,这里的植物哪怕是像褩青这样的植物天尊都知之甚少。
随便一颗就是冠绝芳华,随便一颗便是几轮的寿命,随便一颗更是独一无二。然而却丝毫没能感受到半点元神的存在,仿佛这是遭受到最为沉重诅咒的罪恶之地,一望无际的旷野上,仅有的便是美到中毒的景色。
被震惊到的褩青盲目的走在花丛间,越过低矮的灌木碰碎了不知凡几的花与叶,折断面处流出殷红的汁液,却仿佛是与这个世界的空间都有隔阂,竟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成为一粒一粒圆润的石珠。
‘啊,这难道不是藏书的地方么?怎么像一个迷宫呢?’跌跌撞撞的褩青走在他自己觉得几乎没有差别的植物之间,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天尊级别的尊神。
‘哎呀!糟了刚刚那个紫衣服的大姐是叫什么名字啊!我还记得是让我叫她的名字好送我出去的!’这样满脑子想这事情竟然让身为天尊级别的褩青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似乎才刚刚想到运用法力,随手护住自身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摔倒,仿佛还是心甘情愿的。
来不及细想却在抬头的时候震惊的在地上看到一丛弱花,正因自己的摔倒而被振的支离破碎,片片飞舞的样子像极了蝴蝶,也从中飞出一只鲜艳的红影,离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右侧。
也不管那到底是否仅仅是一缕幻影,也于刹那间追逐而上,却见那缕红影越飞越快自始至终都让褩青竭尽全力追不上亦看不清。就在褩青离开的地方,有一块若隐若现的血色石碑‘烁劫天’三字变幻显现。
最终再也见不到那红影的褩青不得不停了下来,在回首间惊讶的见到那枚红影飞舞在自己的肩头,这才来得及仔细看。
纤细而小巧就算完全展开翅膀也完全没有褩青自己的小手指长,褩青好像很希望这蝴蝶能落在自己手中。
烦恼似乎在这个瞬间被驱离,伸出双手虔诚而满怀期待的望着那纤巧的精灵。“呵呵,你好呀,我叫褩青,我迷路了,记性不好的忘记了书录塔那个紫衣服大姐姐的名字了。”嘟着嘴一脸的苦瓜相,却不难看出这个时候的褩青相当的快乐至少没有忧愁,也甚为放松。
然而下一个瞬间,蝴蝶仿佛人间蒸发般的瞬间消失。“啊,小蝴蝶你去了哪里啦?”唯一引路的信使就此消失,刚刚得到陪伴的宽慰转瞬即逝。
当然蝴蝶的消失是有原因的,而褩青也到了蝴蝶要带她去的地方,不过那也许并不是褩青一开始的目的,也许自从她自作主张擅闯轻薄殿开始一切都偏离了原先她自定的轨道。
遍地都开放着弱花,从稀疏到繁密,略有些怅然的向着弱花丛深处走去。及地的裙摆撒落下诸多弱花,破碎在地仿佛水晶碎片。
褩青不会傻到炸碎全部的弱花来找那蝴蝶的一抹残影,却极为丧气的徒步而行,故意的要碾碎许多弱花。
似乎是天意要捉弄这个破坏植物的坏蛋,褩青自顾自的想着什么,已经远离了弱花丛都毫不知情。一脚踢在一截石板上整个人直趴在了前方平滑如镜的白水晶地砖上,这白水晶似乎品级还不错应当是白神玉圣石,也承袭了临渊建造物品时一贯的铺张习惯。
只比星光白水晶低一个等级的白神玉圣石拥有基础的反击能力,并不像是普通的跌跤那样会使的自己膝盖额头破损,流血的正是本能下撑的双手。鲜艳的血液不知为何流出了许多,在莹白的白神玉圣石上分外扎眼。
“呲,唉,这是哪里啊,怎么一个好好的书塔都能给弄得这么危险!”坐在地上无辜的吹着受伤的双手,那些破裂的伤口的很是神奇的愈合在一起,就连受伤的血迹也都不见了。
就像是这个地方听到了褩青的抱怨,刚刚的伤害就像一场梦幻来得快去得也快,白神玉圣石上的血液也都消失无踪。一口玄冰晶棺就在不远处安放,月华木为材质搭建的简单架子上飘荡着整匹展开的纺琼,轻薄的质地在没有丝毫风力的作用下飘扬荡漾。
至于刚刚让褩青追逐了好久的蝴蝶就飞舞在这些纺琼间,似乎在证明纺琼的奇特质地,竟然就从这些纺琼薄纱般的面上直接穿越而过。
明明是坐在地上的褩青,发现自己就像并没有摔倒过一般矗立在地上,而天空的某个角度上似乎有了投影,正在由透明向着实体发展着。在褩青没有注意的时候,穿梭在纺琼上的蝴蝶又多了一只,一对蝴蝶翩翩起舞,丝丝红线绕在月梁。
然而投影却并不是什么缤纷多彩,仅仅是漫天繁星却漆黑的几乎不见手指,微弱的星光根本起不到一丝照亮天地的作用。倒是玄冰晶棺正独自释放着微弱的蓝光,那些由于蝴蝶飞舞飘荡而出几乎不可见的红线被映照得轮廓清晰。
褩青对于这样的情况明显很是迷惑,眯着两只眼睛带着明显还没有适应白昼瞬间变作黑夜的变化,却还是被好奇心带着,一步一步向着那些悠荡的红线走去。纺琼无风自动这毫无意外,这样的无风也牵带起了褩青淡绿色的衣袂。浅淡的绿色被玄冰晶棺所释放的颜色染得幽蓝,嫩白的小脸此时更似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