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恶梦连连,我只能在一旁心疼、着急,因为你宁可像一只犹斗的困兽般的垂死挣扎,也不愿接受我的任何举动,抬到半空中的手连为你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儿的权力都没有,我终于明白:你的世界根本不想有我的存在,你怎会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比你还要痛得多——叶霜。
到美国的第一个夜,就是这么的不寻常:
“子强,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真的爱你,她爱的是你的钱,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要相信我啊,她居心叵测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求求你,你用你的脑子好好地想想,好不好?只要你肯想,你就会明白!”女人的哀求声划破宁静的黑夜。
“美玲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发表意见,你只要快在这离婚协议上签字就可以了!”紧接着女人哀求声过后就是男人冷漠的声音。
“子强,我不要离婚,我可以容忍你把她们母女带到家里来,我向你保证我会善待她,会把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只求你不要再说离婚!”肖紫涵苦苦地哀求自己已经变心的丈夫。
“不要再求了,这婚我是离定了!”男人痛苦的嘶吼声也跟着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没有办法,你知道吗?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儿一样,是她让我重新拥有了恋爱的快乐,紫涵,你就成全我们吧,好吗?”
“我都可以容忍她到家里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和我离婚!”名叫紫涵的女人苦苦地哀求着变心的丈夫。
“我爱她,她们母女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不想让她没有名分地跟着我,那样就太委屈了。”男人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你别忘了我们……我们也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小杰,你……你居然……”面对绝情的丈夫,紫涵说不下去了,不过她还是提醒丈夫,他们曾经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如今已经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只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
“不要再说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放在桌上,也请你大度一些赶快签好,我不能让美玲无休止的等下去,更不能让我的女儿没有父亲!”男人是铁心要离婚,甚至把别人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亲骨肉还要亲,只能说他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什么都容不下。
见女人迟迟没有动静,男人又上前晓之以理:“紫涵,我们一起打下的这片基业我六你四,儿子的抚养权归你。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样的我,你觉得还值得你爱吗?强扭的瓜不甜啊。”
“高抬贵手?放过你?你为了外面的孩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放弃?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他说的好轻巧!丈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道沾满盐水的长鞭抽打在紫涵的心上。
“子强,你真的不要这个家,不要我和小杰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是那样恩爱,我们一家三口过得是那样幸……福!”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小杰,紫涵也想保存这个家的完整性。
“紫涵,你不要再说了,我今回来就是为了和你做个了断的!”姚子强眼神里透着无奈,已经明确表明没兴趣去回忆过去。
“子强……”话已完尽,泪已流干,无奈痴情的脚步追不上变心的翅膀。
“快签字吧,美玲还在等我呢,签了字让我们三人都解放!”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今天回来就必须做个了断。
“我不签,我死都不会签,你姚子强的老婆只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我肖紫涵!”紫涵失控地大叫,泪水再度滚滚而下。
啪——
姚子强狠狠地挥下一巴掌,他已经完全没了耐心,面目狰狞开始咆哮:“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好不好?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他早就已经被那个叫美玲的女人迷得失了魂、丢了魄,除了她,什么人他都不要!
“你打我?姚子强,你居然打我?”紫涵捂着脸,悲愤交加,恨不得当场死去:“你——好狠的心,这些年我跟着你吃那么多的苦,跟你一起创下姚家基业,你居然出手打我?”丈夫居然出手打她,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紫涵,我……我也不想这样!”姚子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地,他语气便强硬起来:“你快签字吧,明天一早,我们到律师楼正式办妥离婚手续。”他不想耽误时间,好不容易才追求到美玲,他必须先恢复自由之身才行。
肖紫涵泪眼朦胧地看着丈夫,绝望、悲痛、心碎、愤怒、不甘一下子闪过眼底,她的世界毁了、全毁了:“你就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好!可以!”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凄惨地微笑似乎寓意着什么,只是姚子强太想自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肖紫涵转身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牛排刀。她看着丈夫,发出一声阴森森地冷笑:“既然你要我成全你,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丈夫绝情的态度却伤透了她的心!“紫涵,放下刀子,你别胡闹了!”姚子强皱起眉头,只不过是离婚又不是世界末日。“我不是胡闹!”肖紫涵又悲伤地哭起来:“为什么你的眼底只看得到那个只爱你钱的女人?子强,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居然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儿子!是你逼我的,是你还有那叶美玲!”疯狂地哭吼着,万念俱灰的肖紫涵举起刀子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下去───
“紫涵!”姚子强冲过去想抢走她手上的刀,但肖紫涵却拚命挣扎,根本没有停好的打算。“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又何必管我是死是活?我去死!我成全你,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丈夫已彻底变心的打击,令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紫涵,放下刀子!”“不要!你放手,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混帐,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会悔恨里,你滚啊,你现在就去找那个狐狸精!”用力拉扯中,悲剧发生了──肖紫涵所持的刀竟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膛,没有痛喊声,她只是张大眼睛,而后缓缓地倒下,喷出的鲜血染红整个地毯。
“妈咪!”被爸妈的吵架声惊醒的小姚杰一直躲在墙角,现在看到妈妈倒在血泊之中,他拚命往楼下冲。不要!不要!他不要这样,他不要失去妈咪啊!“儿子……”肖紫涵痛苦倒下、血流如注的身子,眼神开始涣散:“小杰……我……可……可怜的孩……孩子”“妈咪,你不要死,不要死!”跌跌撞撞地冲到全身是血的妈妈身边,他慌乱地伸出小手想按止他们的血,但却像洪水似的越喷越多,把他的脸上、身上全染上了一层红色……
肖紫涵勉强地睁开眼睛,苦涩地对儿子挤出最凄惨的笑容:“小……杰,对不起……妈要……走……走了,不能陪你了……”
“妈咪……”小姚杰除了大声喊妈妈还有痛哭以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浑身是血的她颤抖地抓住儿子的手,支离破碎地念着:“小……杰……你记着……是叶美玲毁……毁了你……的幸福……孩子记得……长大后一……一定要幸福!”
肖紫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根本没有等到救护车,就无力地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过。“妈咪、妈咪,你不要死,你醒醒,醒醒啊……”小璟扬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没有再喊醒自己的妈妈,那一年他七岁。也就是从那一夜开始,他从一个天真的孩子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凄惨的呼喊声梦中的姚杰,让他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惊魂不定,瞪着身边早就瞪眼看着她的叶霜,好像她的脸上全是妈妈留下的血……
这才是到美国的第一夜啊……
你残酷的言语经常在耳边呼啸,你偶尔流露出的感情也总能让我陷入迷惑,这一次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决定不逃,因为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还没有来得及让你爱上我,我们就有可能天人永隔,我不想让自己遗憾,所以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追逐你的路——叶霜。
黑暗中听到姚杰惊恐的叫喊声,叶霜赶紧起床将床头灯被点亮,这样她清楚地看到床上的男人阳刚的脸上布满冷汗,他的粗犷的剑眉深锁。
“姚杰……”她好担心他。
姚杰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从这样的噩梦纠缠中惊醒过来。无数次梦里,尽避梦中他奋力地尖叫、努力的阻止,但还是没能挽回妈妈的性命:“谁让你开灯的,关上。”突来的亮光让他的眼睛极不舒服,这个时候的他最怕的就是亮光。
灯被关上,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中。多少次妈妈凄厉的笑容回荡在寂静的午夜,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血腥味迅速在四周蔓延,血,整个胃里全是妈妈的血,脑海里也全是妈妈绝望的表情,不管他怎样阻止,那些刻印在心头的镜头总是不断地在眼前放大……一次次让他原本纯净的世界充斥着浓浓地血腥味。
“姚杰?你怎么了?”叶霜一脸的担心,但姚杰的凄厉的叫声让她觉得心痛无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惶恐的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要碰我!”他反射性地逃避,制止的声音穿透屋顶划向天际,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
“你……”叶霜的手僵硬地停滞在半空,她被姚杰的态度吓到,也被他受伤的神情震慑住,他梦到了什么?
难以抵制胃里汹涌翻腾的感觉,姚杰赶忙起身跑到洗手间对准马桶拼命地呕吐,一直吐到连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姚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见他半天都没有从洗手间出来,叶霜摸黑来到洗手间门口,姚杰的样子让她十分担心。
姚杰起身清理干净自己的口腔,根本不理会她的关心,越过叶霜径自走到客厅的吧台前,打开吧台处幽暗的灯光,为自己倒上一杯烈酒,随后一饮而尽:“不用你管,你走吧,今天别再让我再看到你!”
“啊?”叶霜瞪大眼睛,他不是要永远都把她束缚在身边吗?怎么刚刚到美国,他的决定就变了呢:“姚杰,你……你说什么?你……你让我……离……离开?”难道她不怕她从此就消失不见了吗?还是说她走到哪里都像孙悟空逃不过如来的手掌心?
姚杰自始至终都懒得看她一眼,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烈酒,冰寒的语气混淆的全是不耐:“快滚,快滚,别让我说第三次!”
“不!我不走!”说不清楚她才不会离开,再说三更半夜诉让她去哪儿,又是人地生疏的异国他乡。
姚杰面罩寒霜地瞪视漆黑的窗外,落地窗反映出他眼底的阴沉、深邃的五官、以及深不见底的双眸:“快滚,叶霜,!”
“不,我不走!”叶霜从身边圈住他:“姚杰,你有心事对不对?刚刚那个梦左右了你的心情对不对?而你这个梦和你始终都没有告诉我的秘密有关系,是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恨我?告诉我好吗?”她可以轻易地感受到他的脆弱,这样的脆弱不该是属于他的,姚杰就应该是年轻有为、英明睿智、舍我其谁的代名词。
看着她渴求的表情,姚杰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不,他赶忙压下心头的冲动,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做,现在绝不是揭开迷底的时候:“不!你没有权利知道,你不走是吗?你不走我走!”
迅速地换好衣服,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姚杰几乎是用逃的离开房间,他不能再在有她的地方待下去,要不他会发疯发狂,会做出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望着开启又合闭的门扉,姚杰就这样离开了,徙留一地心的碎片给她,叶霜,你还是没能走进他的心里,你还是没能问出你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酝酿在眼角满溢的雾气,最终凝聚成晶莹的水泪珠悄然滑落,没入嘴角。
缓缓地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床边的电话,叶霜愣愣地瞪视着电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迅速起身急急地拔通一组熟稔于心的电话,她等不了了,她一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