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润青心中顿时大喜,本来还在想办法和这小子搞好关系,想不到这小子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实在再好不过。若是能将这小子收在自己门下,那可比先前那个师叔祖的称呼强得多,只要等这小子成长起来,那可不什么都有了。他激动得想着,一时竟忘记了回答金虬,只顾着自己规划了以后的美好前景,当即金虬就不乐意了。
“哎!你倒是告诉我老头在哪啊?我可急着呢!没工夫和你们在这瞎扯淡!”金虬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一见眼前这家伙回答不利索,便要再动手。
“别!别动手!我告诉你,师兄出了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找他你还是过一向再来吧!”先前已吃过苦头,田润青如何敢被他捉住,连忙自幻想中醒来,喊道。
“不在?这可怎么办?”金虬顿时就傻眼了。
自大夏军营回来后,他便有来田泽找老乞丐的念头,昨夜一路狂奔到田泽,一半是为了填饱肚子,一半就是冲老头来的。
他并非麻木不仁之人,先前进山时被那个黑衣青年完虐了一路,大夏军营之中又被将军临洮一拳击败,这都在证明他过往自信的实力已然不足,他需要变得更强。
而昨夜被燕灵儿一番鞭打,这需求变得更为迫切了,这才一见田润青就问老乞丐,谁想老乞丐竟不在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岂不是要命吗?
等过一向再来找?那不是纯粹扯淡呢吗?
等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也不用找了,他自己怕早被那些人抓了起来,村子也早已被夷为平地了!还找个毛线!
顿时,金虬就像霜打得茄子,蔫了。
“臭小子,也不要太失望嘛!师兄虽然不在,但老夫不是还在嘛!”田润青一见他这衰样,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向前凑了几步,笑着说道。
“你……”金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白了他一眼,道:“你行吗?”
看着那一张黝黑黝黑的脸上,两片白色眼仁一翻,田润青差点被气出了内伤,当即骂道:“臭小子,少要狗眼看人低!实话告诉你,师兄会的我会,师兄不会的我也会,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几岁,你真以为我能让他主事?”
这一番话说得斗志昂扬,站在他身后老乞丐的三个铁杆弟子直翻白眼,但金虬却被他说得有几分意动。
“你真得比老头厉害?”金虬斜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就说你要学什么,看我教不教得了你!”田润青拍着胸脯道,他吃过的盐比这小子吃过的饭还要多,他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这么个倒霉玩意。
金虬想了一下,觉得也对,毕竟他的事现在比较着急,没工夫挑三拣四了,只能先凑合着来。
“我也不需要练得太厉害,只要能让我打赢那个金胖子就行了!”金虬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一脸的喜色。
田润青一时也是大喜,原来这小子还是有明确目标的,这个更好办。只要让这小子把他那个对头叫来,自己把那个对头揍趴下,那岂不是万事大吉了?便道:“是不是金胖子那小子欺负得你,你去把他叫来吧!师叔祖替你出气就是了!”
“那人凶得厉害,我不敢去……”这倒是把金虬给难住了,将军临洮的拳头太恐怖,他现在还心惊胆战,学本事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现在毛都没学到,如何敢去?
田润青见状不由一笑,这小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给人打了还不敢去寻,便大度道:“那你告诉师叔祖,那个金胖子住在什么地方?我找上门去,收拾他一顿,准保让他之后再不敢招惹你!”
田门的传统之一,就是喜欢上门踢馆,先前老乞丐带诸人在岳阳踢了千山宗,可是大涨了田门的士气,这才有了他在整个田门中唯我独尊的地位,现在老乞丐不在,他这个代掌门若是不趁机会干一些丰功伟绩,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出去不光能增加自己的威信,还能拉拢金虬,实在是再好不过,可称得上天赐良机!
至于危险方面,他压根就不曾考虑过,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高手?
金虬顿时大喜,他本是想苦练一段时间后,自己干掉将军临洮、燕灵儿等人出气,现在既然有人肯替他出头了,他自然愿意了,连忙道:“师叔祖,那家伙住在红河谷,穿了一身金色的铁衣服。师叔祖,我跟你说,那家伙可老坏了!您要是出手,一定把他往死里揍,他可欺负了我们好些人!……对了!师叔祖,你们要是不知道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地方不远,一小会就能到……”有求于人,金虬嘴也变得乖巧起来了,甚至主动要带路。
“臭小子,咱们就是去!也得等一会再去!”见金虬如此没有耐性,田润青不禁暗笑了几声,又拉住了他。
“为什么?咱们不快些去!他不知道又要害多少人!”金虬顿时大急,昨日缴纳供奉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就那一小会已有多少人被抓去砸石头了,那可都是有去无回。先前他无计可施便不说了,现在既然有了办法,自然是想要快一点动手,尽量将那些人都解救出来,再一把火将那些该死的家伙烧个精光!
“哎!就是要去收拾那小子,你也得让我收拾点东西,再带些人吧!”田润青道,他已把这次踢馆当成了一次重振威信的好机会,自然是要更多的人知道,他已决定要带着这里所有的人一并出去观摩,让这些对他尚有些不服气的小子都老实些。
“哎……这样也好,那你快些!”金虬本来还是想催促的,但一想将军临洮手下却是人也不少,田润青若是一个人去了,难免有些人单势薄,带些人去也确是有好处,便没硬催。
“好了!知道了!在这之前,你先去把你洗一下,换一身干净衣服,就这样四处乱窜成何体统?”田润青笑着答应道,紧接着就开始训斥金虬,已完全一副师傅管教徒弟的架势。
金虬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确实也不成样,全身上下除去原本伤口所在的地方,一片炭黑,也没有一丝一缕的衣服挂在身上。
其实在其他几人看来,他更为狼狈,因为先前火势太大的缘故,他全身的毛发都被烧光了,脸上黑得只剩眼珠和牙齿是白色,浑身散发着木炭灰的味道,浑似一只被烤熟了的野猪。
“二小子,你带他去洗一洗,换身衣服!”田润青向瘦高少年招呼道,瘦高少年连忙答应了一声,小碎步跑到近前。
“这是二师叔赵进。”田润青向金虬解释道,同时也将另两位一并引见给了金虬,“这个是你大师叔周猿,那个是你三师叔公门术。”他分别指着壮硕青年和白面少年向金虬道,“这些都是你师祖门下的弟子,和你师父金大山是一个辈分,你以后也得管他们叫师叔!”
田润青说这话时,师兄弟三人立刻露出了喜色,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师侄,不管怎么说都是有面子的。
但金虬却不这样想,他只是冷冷白了一眼三人,并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这几个家伙看上去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凭什么让他叫师叔?他要是把这几个家伙叫了师叔,是不是也得回去把王林叫师叔,那他先前费尽心思弄过来的三村老大,岂不是没用?
“这边走!”但好在三人先前都见识过他的厉害,这时候到无心计较他的礼貌问题,赵进便带着他向门外走去。
“其实若是不想把他们叫师叔也行,只需要拜我为师,你们就平辈了,以后只需要管他们叫一声师哥就成了!”金虬眼中的不忿,一丝不差落在田润青眼中,他向着金虬的背影便连忙又加上了一句。却并未见金虬有多大反应,虽有些失望,但却也无所谓了,往后有的是时间,他相信只要甜枣给得够多,这头犟驴也会听话的。
“你们可知道红河谷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势力在哪里?”金虬刚一走,田润青脸上的笑容收起,向着周猿和公门术两人问道。他先前话虽说得极大,但都是在外面跑江湖的,谁也都不傻,在动手之前,他也总得搞清楚对面的那个人是谁,金虬说得乱七八糟,信他的话,怕是要过错年,周猿几个身为老乞丐的弟子,在这一带很熟,问他们正合适。
“红河谷,也就是一片荒滩,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在那,或许是哪里的小混混在哪里鬼混吧!”周猿皱了皱眉道,田泽附近的大小势力他还算都知道,从没听过红河谷有过什么出了名的势力。
田润青闻言,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暗道如我所料,便道:“你们两个去,将门中的弟子都给我召集起来,咱们一块去……”
“师叔,不能!”他话说了一半,便被公门术给打断了。
田润青瞥了一眼公门术,见他白净的面皮上满是惊慌神色,顿时有些不乐意道:“为什么不能啊?”
“师叔,我想起来了!您还记得前几日上门逼我们缴纳粮饷的大夏兵吗?我记得他们好像就是驻扎在红河谷中!”公门术额头上虚汗直冒,向田润青道,顿时几个人都傻眼了。
玄甲军来到山里之后,其实扫荡的第一处并不是各处的山民,毕竟他们也知道山民都是些穷鬼,而且实力还弱,那珍贵的先天异宝若是真在此地,更多的可能也是大山附近的大小势力手里。所以早在一月之前,山边的这些小城中的大小势力便已被收拾了一遍,但这些人手里多少都还是有些积蓄的,所以倒没想山中搞得那么惨,只是掉了层皮。
“你确定是大夏兵在那地方?”田润青脸色也立刻变得煞白煞白的,问道。当初玄甲军到城中要诸势力缴纳供奉时,也不是用得说服教育,而是横刀杀人,杀鸡儆猴。先前几日那几颗掉了的人头,他们可都是看到的。本以为缴纳了贡奉,就可以和麻烦划清界限,过几天太平日子,但不想麻烦竟在这不经意间找上了门来。
“应该不会错!”公门术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叫应该?你说话到底有没有准信?”田润青急道,上次为了凑齐贡奉,田泽城中的谷仓街都空了,田门下上也时穷得叮当响。这次若是再招惹上麻烦,那可就真完了!他现在急需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最恨模棱两可的消息。
“师叔,老三说得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公门术尚未开口,一旁的周猿便接口道。
“那这可怎么办啊?”田润青顿时头大如斗,都怪自己先前说话太满了,现在可好被逼上绝路了。虽然只相处了一小会,但他已知晓金虬就是那一条道跑到黑的人,而且还敢下死手。一会金虬要是出来了,他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这小子非得绑着他去不可!
大夏,那是九州之主,这片天地下最强大的势力,别人都躲之不及,他现在竟要打上门去,可当真是豪气得紧,此事传出,定压倒这世上大多数英雄豪杰,留名千古,但那必然是个死人名,而且绝对不知他一个死,还有才逃出生天的田门……
他头疼的时候,对面的周猿和公门术却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他们是老乞丐的嫡系,本来就和田润青等这些新来的田门中人不怎么对付,现在师叔他老人家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自然很乐意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两个混蛋笑什么笑?老子要是去了红河谷,一定把你们也一并带上!要么一起想办法脱身,要么就一块死!”他们的心思田润青如何看不透,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鼻子将两人又臭骂了一顿。
两人这才慌了神,只能和田润青一起想办法,如何将这瘟神从门中丢出,这时候他们也不想金虬以后的潜力如何了,若是不能熬过眼下这一关,再大的潜力,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哎!对了,师叔,你看这样行不行啊?”忽然,公门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当即伏在耳边向田润青说道。
“这个……”田润青听罢有些迟疑,又听着远处已响起的脚步声,当即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要脸活不成,为了咱们这一门的生死,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他眼中闪出几道坚定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