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农历庚寅虎年。本命年似乎并未给刘铁弗带来什么好运,已经快36岁的他(其实在东北老家,虚上虚的算法他都快38了)尽管有着别人羡慕的所谓好工作,美其名曰“钻石王老五”,但是内心飘零、现实光棍的他,却对未来充满了彷徨。父母退休后,买了房子而又孝顺的刘铁弗,“懂事”的把他们从东北老家接到了北京同住。但是烦心事随之而来,“大龄尚未婚配”成了父母在外人面前难以启齿的痛楚。对象没少被介绍,但工作性质、亦或性格等方面的原因,让他一次次的给高档饭馆、电影院、咖啡厅和中国移动做出不朽的贡献。以至于,下班就回家都成了父母闹心的事情。找朋友打麻将、斗地主、K歌成为他“去见女朋友的”理由的替代品。但是眼看着身边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都走进婚姻的坟墓,玩伴变得异常难寻。去刚结婚的哥们家蹭吃喝,还不算过分;而一旦人家有了、或者怀了孩子,情况就另当别论了。也许父母口中的,“到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事儿”琢磨起来还是个真理。寒夜里,华灯初上,诺大的北京城却无刘铁弗可去之处,难怪最近听汪峰的《北京北京》,不知不觉间眼角竟然湿润起来。说到刘铁弗工作性质,就聊聊他的工作吧。说他有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应该绝无异议。本是北京理工大学材料加工的理工科硕士,毕业后却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国家级涉外报刊《寰宇时刊》杂志社。也许是自身对于历史、时政、财经类知识的“不务正业”爱好(导致本专业几乎门门大红灯笼高高挂),加上英语听说能力还算突出,再辅以俊朗高大的外形,让主编在面试他的时候啧啧称赞,夸奖“理工科的思维逻辑,文科类的学识积累”。拉倒吧,他自己都不信。后来他打听到,主编也是学材料的工科生出身,也许看到他就“一见如故”,仿佛看到自己的当年吧。好在,刘铁弗能力尚可、工作态度还算积极,12年的“报海生涯”他在工作上平步青云:不仅成为所在栏目的责任编辑,还有幸被新华社选为“特邀记者”(出身还算根正苗红,经得起政审的考验),这让大家认定他肯定“背后”有人。其实,这个“真没有”。职业*守和纪律,他还是具备的,哥们聚会时候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从未让他金齿玉牙“城门洞开”,工作和生活他分得相当开,也可以说是个两面性很强的人。他同时深知:于这些高官而言,越是身边走得近的人,越是有意疏远。其实,不少女孩都挺喜欢他的:一方面不能免俗,物质外在条件确实出众;更重要的是,她们认定他一定是有着传奇般工作经历、JamesBond般的男人。有些女孩子,总是握起小拳头撑在下巴的两侧,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略有抖动的期待他说出些出生入死的故事来。这个,也其实“真没有”。话又说回来,刘铁弗有心仪的女孩,只是刘铁弗总觉得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哥们死党们却不这么看,反倒认为是女孩配不上他。这个女孩,叫做胡燕飞,新疆演唱组合“安西四镇”的主唱。眼看虎年春节将至,北京反倒照往常冷清起来。常驻人口二千二百万的大都市,蚁居着太多本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人。他们平日忙碌不堪,忍受着高物价、高消费、高房租、污浊不堪的空气和寸步难行的拥堵,只为了心中那也许永远难以实现的梦想,还有老家亲属口中那句“俺们娃在北京工作”时候的喜上眉梢。也只有在春节这个传统的阖家团圆的日子,这些“北漂”才有回家的动力和毅力。“回家过年”——这个传统的信仰从未远去,是他们心中永不褪色的情怀。刘铁弗依旧“孤独”,无聊的在单位门口抽着烟,踱步徘徊着。“应该不会回去吧?”自问自答后,似乎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他惯性的招手打车、上车。“师傅,去后海荷花市场”,这应该是近一年来,他口中重复最多的九个字。依旧是后海头牌甲丁坊酒吧,刘几大步奔向门童问道:“安西四镇没回去吧?今晚还唱么?”门童一看老熟客,笑道:“刘哥,又来了。没回,还在。老时间开唱。”刘铁弗踏实多了,慢步走到最靠近舞台的左侧吧台座上,脱下羽绒服塞在吧台下面的储物格中,扬手向调酒师唤道:“华仔,照旧!两瓶嘉士伯,一碟咸花生。让小安去帮我叫个外卖,三个肉串,四个肉筋,两个鸡翅,多放辣子。钱先帮我垫上”。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表,“哦?有点早,才7:45”。不一会儿,烤串、啤酒、花生全部上齐,刘铁弗开始慢慢享用起来。甲丁坊酒吧是后海最为知名的酒吧之一,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不是因为酒水特殊,而是缘于他们的乐队总是后海最优秀的,再加上乐队表演间歇还有变脸、钢管舞、功夫茶等,再就是位置和装修风格也颇具匠心,因此这些成本总要考虑入内。其实刘是常客,以至于这里的老板早已承诺他可以免除最低消费而坐在卡座上(卡座最低消费也得400元/桌),但是刘铁弗不想耽误人家生意,同时脸皮也比较薄,只要是一个人过来总是坐在吧台座椅上“挤着”。不知不觉,刘铁弗已经喝完半打(六瓶)啤酒了,微醺的感觉涌上头。他特别享受这种半醉半醒的感觉,任何工作的琐事烦恼和生活的不顺都抛到九霄之外。他甚至还在朋友那里总结出一句名言:越是噪杂吵闹的环境,越有利于冷静的思考;越是酒醉后的思维,越能解决复杂的问题。当然,这可能需要喝到一定的境界。醉醺醺的刘铁弗,又开始打量起这个他最熟悉的酒吧来(其实,他除了这个酒吧之外,几乎没去过其他的。因为每次哥们聚会,他总是建议来这个酒吧,大家拗不过他)。镂空的红木窗雕,配上全部红色的灯光,大红色的沙发,连服务员都是红色的装扮。中式的风格掩护下,又不失西方的装修细节。以红色为主题的甲丁坊酒吧,将中国人对于红红火火的生活向往,诠释的入木三分。其实刘铁弗从来不相信哥们所说的:酒吧唱歌的女歌手都是不学无术的戏子,仅凭一副好嗓子吃饭,而且略显沧桑的歌声背后,肯定隐瞒着一段难以启齿的风尘经历。就连父母也以断绝关系为要挟,让他绝对不准搭文体圈的女孩子。在老一辈的印象中,那个圈子一定是污秽横流,“潜规则”遍地。他喃喃自语道:“就冲着组合的名字‘安西四镇’,就能猜出胡燕飞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可能很多所谓经历过高等教育熏陶的高材生,也不见得能把安西四镇说的明白。”(注:安西四镇,指唐朝前期在西北地区设置,由安西都护府统辖的四个军镇。在历史上存在了一个半世纪,他们对于唐朝政府抚慰西突厥,保护中西陆上交通要道,巩固唐朝的西北边防,都起到过十分重要的作用。一般指:于阗、龟兹、焉耆、疏勒四个古城)源于天生对于音乐的喜好,刘铁弗唱歌在单位和朋友圈中也小有名气。爱屋及乌,他也格外关注各类流行乐手和演唱组合,还一度自诩是超级凉粉(选秀歌手张靓颖的粉丝)。因此,他起初喜欢胡燕飞,确实是因为胡燕飞的歌儿唱得格外出众所致。“安西四镇”组合将浓郁的新疆维吾尔族元素添加入内地流行音乐风格中,原创的很多歌曲都格外有特点。刘始终觉得这个组合只是欠缺一个机遇,或者一个有着慧眼的伯乐。其实很多知名歌手或者乐队,都有着酒吧驻唱的经历。但细细一想,刘又不太希望胡太出名,那样的话她就更加“遥不可及”了。他经常评价胡燕飞在甲丁坊演出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时间飞逝,九点半就快到了,乐队表演即将开始。刘从浑浑噩噩的思考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捋了捋头发,把衬衫纽扣系好,挺直了腰板,到好似他要以最好的状态给胡燕飞演出一场。随着鼓点响起,聚光灯照亮了小小的舞台,胡燕飞一袭红衣配上黑皮裤、漆皮高跟鞋出场,好不艳丽。一曲熟悉的改编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悠扬而又熟悉的旋律飘进了刘铁弗的耳朵。咕咚咕咚几大口,激爽的啤酒花又刺激了有些醉意的刘铁弗,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徘徊在心海已久的冲动“今晚向她表白,哪怕就说一句。刘铁弗你大爷的,今晚要还是怂到底你就不姓刘”。说出来,可能大家都不信。关注胡燕飞和她的乐队快一年了,来来往往甲丁坊不下20次,刘铁弗从未和胡燕飞说过一句话,哪怕打一声招呼。有次一哥们看他太怂,在胡燕飞下台休息时候和她说,他的一个哥们特别喜欢她,希望能一起聊聊,刘差点动粗和哥们断交。在他心中,胡燕飞是女神,是神圣而不可侵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东北大男子主义的作祟,让他也羞于主动向胡表白,担心被无情拒绝,或者那个帅气的、时常和她谈笑的鼓手就是胡的男朋友也说不定。他不允许自己向女神的表白,以失败而草草收场,与其那样,还不如远远地欣赏她、关注着他。甚至,个别时候胡燕飞下台经过他身边、乃至衣袖接踵相接,他都若无其事的继续独酌或与哥们假装谈笑中,心脏却好似要从嗓子中跳出来。以前对于“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总是体会不深,这一年来却深有感触。也许这就是爱,来的越近,反而越紧张而想躲避,中国人缺乏表白勇气和胆量的现实耽误了多少本该美满的姻缘。刘铁弗曾经在酒后幻想过,如果以后真的能和胡在一起,哪怕和父母断绝关系、哪怕众叛亲离,甚至单位开除,他都在所不惜。可是,眼前,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其实他曾经为胡燕飞拍案而起过,那是09年的一个夏天的周末场,几个看上去像山西煤老板一样的大老粗喝的不省人事还来到酒吧,坐在位置最好的舞台正下方。也许是被胡燕飞的美貌所惊诧,也许是酒后耍酒疯失态,在以天价一万元拍得一杯至尊之蓝鸡尾酒后(酒吧在间歇都有现调酒拍卖环节,挑起气氛赚银子同时,也比拼酒后各位大款的实力),竟然走上台*迫胡燕飞喝下那杯酒。保安冲上台试图拦住这个酒后失态的煤老板,他竟然甩出一万现金吼道:“给老子滚一边去,让她喝杯酒怎么了?老子有的是钱。”连保安都怔住的瞬间,刘铁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拼命把这位大款拽了下去,还打了一巴掌。好在酒吧经理及时赶到,制止了事态进一步扩大,刘也没有被那个煤老板纠缠才算了事。花容失色的胡燕飞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英雄救美的刘铁弗的格外感谢,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这个事件,也被刘铁弗后来分析胡燕飞一定是有男朋友,而更加断了大胆表白的念想。于是,就这么默默的关注着她,私下里搜遍了网上关于胡燕飞的所有文字介绍、图片和视频,汇总在笔记本电脑中:“胡燕飞,女,汉族身高:1.58米,三围:82,51,79,喜欢的颜色:白色,黑色,红色喜欢的食物:新疆面食,抓饭职业:新疆著名乐队组合“安西四镇”主唱擅长的乐器:吉他家庭情况:父亲,母亲,姥姥喜欢的动物:小狗口头禅:无生日:不详。祖籍:河南荥阳出生在祖国边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边陲城市昭苏,成长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美丽的山水赋予她清秀的面庞和优美的外形,同时更赐予了她一副少数民族般的好声音。从小热爱音乐的胡燕飞,在小学阶段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音乐天赋。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是父母极力为她营造一个属于她的音乐世界。从四年级开始,燕飞就学会了作词、作曲和编曲,初一时候就掌握了吉他演奏的多种技巧,并开始自弹自唱原创歌曲,在伊犁州小有名气。高中时获得农四师“希望杯”歌曲表演大赛少年组冠军,并且开始组建属于自己的乐队。高中毕业后,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歌唱事业中,先后求学于新疆民族艺术学院编曲专业,新疆民族艺术学院声乐专业,中央民族大学声乐系,在此期间,连续获得第七届、第八届、第九届全国青年流行歌曲演唱大赛一等奖,并带领自己的第一个乐队“守望者”多次参加各类大型演艺晚会的表演,表演得到各界认可。胡燕飞的音乐天赋引起了著名新疆歌手刀郎的注意,并倾心为其打造专辑《安西四镇》,后因音乐理念等原因离开刀郎团队,自己创立安西四镇乐队,并在全国举行多场演出,得到了日本韩国音乐界的关注。2004年,乐队在日本韩国连续多场巡演,取得巨大反响,同时签约小室哲哉工作室。后回国发展,多有不顺,目前在北京著名酒吧甲丁坊长期驻唱,同时开始筹划自己的工作室。胡燕飞异于一般女歌手的是,她并不看重商业价值和演出,反而在音乐本身与历史的传承方面深度挖掘,每年都要花费大量时间采风、读书、撰写作品,这也大大影响了她的知名度和潜在商业前景。近年来,胡燕飞开始关注敦煌佛教艺术,在自己的音乐中注入了很多相关元素。相信她会成为中国第一知性女歌手。”看到了胡燕飞的这些介绍内容,刘铁弗更加钦佩她了,在当下这个社会中,像这样看淡利益,关注音乐本身和内涵的歌手实在太少了。她的理想是做一个流浪的音乐人,刘铁弗多少次幻想自己能陪伴她走遍天涯海角,去陪她追逐音乐梦想。但眼前,他连表白的勇气都需要酒精的浇灌。其实胡燕飞又何尝不在关注着刘铁弗。从大概一年前的那个周四晚上开始,胡燕飞便注意到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总是安静的坐在吧台的一个固定位置上,自己一人来的时候,他会安静的听完她整晚的演出,然后默默的离开,仅有的动作就是不断的举起啤酒和适时的鼓掌;带着朋友一起来的时候,他会引导大家欣赏她的每一支原创歌曲,即使一起掷骰子玩游戏,他也尽量让大家不要喧哗、保持节制,尽量在乐队休息间歇进行。她真正欣赏的是,他在真正欣赏她的音乐、那种单纯的对音乐的喜好;而不是如一般泡吧的那些酒客,除了起哄、大声喧哗,觥筹交错来实现的目的;再有就是那些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情侣,根本不是来听歌的,除了男方找机会占便宜、灌醉女方以便尽快拖到宾馆;就是嬉笑打闹,根本不在意舞台上到底表演什么内容。她倾心于自己的音乐创作,她同样期待自己的作品能被人认真对待和欣赏,这样的要求在酒吧里往往都是奢望。所以,仅凭这一点,她就对刘铁弗有着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她何尝不记得自己被醉酒煤老板骚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挺身而出的那一幕,她和刘铁弗一样,越是离得近、越是想表达,越是紧张而退缩。今天胡燕飞眼中的刘铁弗,更加帅气和倜傥。一袭白色衬衣,不羁的解开了一个扣子,加上两天未刮而长出硬茬的胡子,更彰显野性。五官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总让胡燕飞感觉刘铁弗有异族血统一般(其实哥们也经常称呼刘铁弗为“卖羊肉串的”)。更让人心动的是,刘铁弗那高大的身形(1.855米)、宽阔的肩膀也是她梦中可以依靠的港湾。其实,从平时他经常形单影只的来到酒吧、以及刘以往和朋友在这里聚会时候的只言片语,胡燕飞可以判断出他是单身状态。但是,胡燕飞鲜亮的外表下面有颗些许自卑的心——一个在酒吧驻唱的歌手,怎能奢望得到看上去很有可能是个高级白领的垂青;况且,她还有个更大的秘密隐藏在心底:那就是虽然她看上去比较年轻,但实际上已经是快36岁的大龄剩女了。在民间,这种年纪还没结婚的女子不外乎三种情况:1。离过婚2心理或者生理有重大问题3清华或者中科院女博士。尽管以上三种情况胡都不属于,多年的奔波求学、四处采风、出国学习的经历大把大把的消耗了她的韶华,总觉得刘铁弗看上去更加年轻的面相肯定比她小了不少。思忖间,乐队演出第一节的曲目都结束了。胡燕飞习惯性的收拾歌本、摆好吉他,喝上一口热水,准备走下舞台迎接一刻钟的间歇。“小胡……,不、不,胡燕飞同志……不不……燕飞,可以和你聊几句么?”刘铁弗红着双腮、手不知道该如何摆放的怔在胡燕飞面前,着实吓了胡燕飞一大跳。毕竟是酒吧歌手,见过的场面比刘铁弗多,胡燕飞很快强忍着平静下来,礼貌的回复道:“我可以先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再回来和你聊么?”刘铁弗仓惶答道:“当……当然。请……”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两人的动作和心理活动如下:刘铁弗:激动地使劲握了握拳头,内心总从来没有如此佩服过自己。那种欣喜的程度,即使接到《寰宇时刊》的录取通知时也不过如此。工科生的头脑飞快的旋转着,若干种接下来的可能发生的情形和应对方式都有条不紊的列队中。胡燕飞:其实根本没有真正想上厕所,只是给自己一个喘息调整的时间。化妆间镜子前,飞快的补了几下妆,收拾一下穿戴的边角之处。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可能谈及的内容和应对方式。胡燕飞心怀忐忑的走出洗手间,并且马上开始注意调整自己的姿态和仪表,因为刘铁弗的目光一定紧紧锁定在这个方向上,滴水不漏的等待着她的出现。让胡燕飞大失所望的是,刘铁弗的目光竟然紧紧的盯在甲丁坊酒吧最不受人关注的那一块上面——42寸的液晶电视屏幕。其实这个电视基本多余,因为甲丁坊酒吧与一般酒吧不同的是:它没有冷场时间,乐队休息间歇也是各种抓人眼球的表演。电视的使用,仅仅是因为满足个别被朋友强行拉来的体育迷那小小的要求。更让胡燕飞失望的是,电视此刻播放的并非是CCTV-5赛事转播(如果是那样,刘是体育迷倒也不是坏事),而是CCTV-1晚间新闻播报。噪杂的钢管舞乐曲中,胡燕飞灵敏的耳朵还是可以捕捉到晚间播报女主持人的话语:“值此新春佳节到来之际,中央政府工作会议之前。国务院九大部委领导换届在即,他们分别是:教育部部长石宇生,国防部部长曹刚洲上将,文化部部长米仓,人力资源与保障部部长毕壁,外交部部长穆德生,农业部部长何太山,商务部部长康萨保,交通部部长史玉华,以及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主任安乐平。九位部长都已年满国务院规定的退休年龄,他们都同时表示要把最后一次正式考察访问当做自己多年工作的一个总结,履行好最后的职责。中央电视台记者李晓华自北京发回的报道。”要不是胡燕飞轻轻咳嗽几声,刘铁弗还没缓过劲来、意识到魂牵梦绕的女神已然坐在她的身边。他刚才如雕像一般愣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对……对不起。刚才光看电视了,没注意到你坐下来了。”刘铁弗急忙赔不是道。胡燕飞盈盈一笑,说:“没什么,关注国家大事是好事。不过让我钦佩的是,美女钢管舞表演都吸引不了你的目光。”说话间,用手向台上正在表演的钢管舞女郎一指。刘铁弗有些害羞,傻笑道:“呵呵,总是她们两个,看过很多次了。”胡燕飞有些面露不愠,嗔道:“那我们乐队也经常在这里,你也看过很多次了,怎么还一直来?不过我今天知道了,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新闻的。家里没电视?”刘铁弗很敏锐的感觉到胡燕飞有些不高兴了,软声赔不是:“不是这样的,刚才那段新闻和我的工作有些关系。。”越往后几个字声音越小,最后简直是自己在呢喃。他实在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人家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双方陷入了一阵冷场。还是刘铁弗反应快,缓和尴尬道:“我知道你叫做胡燕飞,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胡燕飞又是一笑,怒气有些消除:“你叫做刘铁夫吧?你上次和朋友们在这里聚会,我听到你的一个朋友叫的。”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不经意间羞涩低下头。刘铁弗心中一阵窃喜,原来她早注意我了,名字都能记个大概。便又说道:“发音差不多,具体字可能不准确。我叫做刘铁弗,铁路的铁,弗就是佛祖的佛去掉单立人旁,比较少见。”胡燕飞忽然陷入了一阵沉思,然后抬头说道:“这个铁弗是有特殊含义的,如果不是随便拿来用,你的父辈祖先应该是铁弗人。也就是匈奴父、鲜卑族母亲的结合后代,非常善战的一个民族,难怪我看你的外表有些外族特征的感觉。”话音未落,胡燕飞发现刘铁弗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有些害怕的问道:“刘铁弗,你……你怎么了?”她怎知,此时的刘铁弗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娶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知道的可真多。我敢说,随便在大街上问100个女人,能知道铁弗人来历的不会超过一个。你别唱歌了,快去参加江苏卫视的《一站到底》吧。”刘铁弗笑嘻嘻说道。不知不觉中,第二节演出时间快到了。刘铁弗也不好意思再耽误胡燕飞,只好依依不舍道:“你要是方便,咱们互相留个手机号吧,我的是137XXXX7126。我今天有些急事,要提前走了。”胡燕飞也是爽快的人,拿出手机记下刘铁弗的号码,同时应道:“没问题,138XXXX6580。胡燕飞,方便时可以短息联系。祝春节愉快!”迅速存下胡燕飞号码后,刘铁弗回道:“同祝,期待很快能再见到你。祝天天快乐!”胡燕飞转身返回舞台,鼓手、键盘、贝斯、辅音吉他都已经就位,笑吟吟的看着她,反倒让她有些害羞了。刘铁弗迅速结完帐,向胡燕飞摆摆手,快步离开了甲丁坊酒吧。第一次实质性面对面接触,并没有胡燕飞想得那么完美。但是她能感觉到,刘铁弗很喜欢她。而且从刘铁弗今天前后反差较大的举动来看,那段新闻内容对他影响很大。不然的话,即使再矜持的男人,也会听完她整场演出后再寻找机会接近她。冥冥中,她感觉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发生在他和刘铁弗身上,有些期待、也有些犹豫。打车回家的途中,刘铁弗还是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往往心目中的女神,在接触后形象都会有些打折;而胡燕飞大为不同,她的学识和见地应远超一般酒吧歌手,让他更加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找到胡燕飞的号码禁不住想发一条信息给他,甚至内容还没想好。刹那间,脑海中另外一件事情闪过,让他迅速将发信息的事情抛在了一边。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换届……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