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弗忍不住问道，“您别告诉我，您就是在这个房间内，做出那一件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这也太过简陋了，我真的开始怀疑你说的一切了。”老人也不多言，笑笑来到了桌前坐下，好像打开了那个匣子的一个旋钮（刘铁弗后来猜测是开关），然后好像又拨动了一个按钮，扶正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话筒，想了一想，对着话筒说道：“唉，好久没看到大雁飞过院子的上空了。让我看一眼好么，一分钟内就可以，麻烦了。”说完，回头对着刘铁弗、胡燕飞笑了笑，随手打开了桌前的窗户，示意稍后让二人一同向外边的天空看去。
刘铁弗突然想到，好像以前看过某个科技类节目，说是有一种精神分裂症，叫做妄想症。病状是病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喜欢天马行空的去描述不可能的事物，然后旁若无人的滔滔不绝。他思维闪过，这位老人不会是妄想症患者吧，听说了一些事情的只言片语，然后就靠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大肆描述。特别是那个节目的最后还提到，很多妄想症患者都是高智商的天才，因为他们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甚至能预测未来。恍惚间，突然听到胡燕飞大喊道：“铁弗，你看你快看，大雁！刘铁弗连忙将头伸出窗外，向上方看去。只见五只大雁排成最简单的人字形列队，正从头上的高空滑翔飞过。虽然不是那种大型雁队，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老人根本不理会一旁呆若木鸡的二位年轻人，又轻轻拨动了一下旋钮，再次扶正了话筒，略微思考问道：“你帮我查查，一名叫做刘彦飞的男子，37岁。与一名叫做胡萜芙的女子，应该也是37岁。他们的生日都是1974年7月6日，最近的动向如何？现在何处，联系方式也查一下。”缓过神来的刘铁弗还在想着大雁的事情，听完老者问的问题后，他清楚的听到话筒中一个男性声音回复道：“好的，大概需要一分半钟的时间。稍等。”
三人等待过程中，土方老人回过头，对着刘铁弗胡燕飞低声说道：“你们理应怀疑，这两个问题可能是我在你们来之前就安排好的。刘铁弗，你现在头脑中默默想一个问题，稍后你告诉我，我们可以当场演示，这样就可以排除你的疑惑了。不过问题只能由我来转述，话筒那边有音频分析，只认我的声音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概估摸着也就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话筒中传来了回复：“这两人于2011年3月17日乘坐国航CA985次航班，从秘鲁首都利马经停休斯顿，然后转乘国航CA987次航班，从休斯顿飞往北京首都国际机场；3月19日，从北京首都机场乘坐大新华航空公司GS7551次航班，飞往海拉尔；当天，在海拉尔铁木真宾馆入住一晚，第二天一早乘坐长途大巴车赶到陈巴尔虎旗的额尔古纳宾馆，参加‘第十届魏晋南北朝史学研讨会’；三天会议结束后，他们来到了陈巴尔虎旗下的完工墓地，现在二人应该仍在陈巴尔虎旗村，未曾离开。不过根据调查显示，二人没有办理国内天朝移动、天朝联通、天朝电信的三家运营商其中任何一家蜂窝电话业务。实在无法获取到任何关于他们联系方式的讯息。”
再次让刘铁弗和胡燕飞瞠目结舌。不过老人说的有道理，存在提前安排好的可能性。不过自己心中已然想出来一个可以检验真伪的问题来，于是对着土方老人耳语道：“天朝有位叫做顾开的主任，我想知道他目前的现状。”土方老人点了点头，又将匣子的侧面一个按钮拨动了一下，按照刘铁弗的耳语内容询问过去。刘铁弗心想，如果连天朝最保密机关的人员情况也能获知，说明老人这个匣子果真是神器一个。关键是，顾开的现状他清楚，也便于核实。这次时间过了许久，匣子那边还没有答复，刘铁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看样也不是每次都能经得住考验。正当他准备说出“算了吧，不试了，这下也不多说什么了”讽刺老人的话语之际，匣子那边传出来声音：在天朝，有一位名叫顾开的高级官员，他曾经负责处理一些重要事件。但是，随着一系列调查的展开，该国的安全机构开始怀疑他可能涉及不当交易，因此他被暂时停职，接受内部审查。顾开被安置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名为雁湖进行调查。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管控。
这下，说不出话的变成刘铁弗了。胡燕飞也知道相关情况一二，更是被眼前的这个神器惊得哑口无言。土方老人随之说道，“你们不要怀疑土方网络渗透的能力和真实程度。我可以实事求是的告诉你们，这个的确是一个改装过的、具备语音通话功能的老式收音机。而且，全程通话过程非物理式加密，不通过任何电缆、网络、通讯设备来传输。打个比方，相当于最早的电话机，爱迪生发明那种的。纯粹靠声音本身来传输的，只是增加了音量放大功能而已。因此，无论科学技术发展到何种程度，都不可能被电子监听。如果说是要窃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院子外，隔着墙壁偷听。所有询问均是单线联系，我不问、里面也不会回答。‘土方’们从来不看电视，更不去上网，也不会使用其他任何通讯手段，不会留下任何现代科技痕迹。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单向话筒，获取任何想要的信息，要了解的实时资讯与政治动态，想要知道的任何人员情况、事态进展，布置任务的完成情况。完全可以做到，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大全，身不亲赴而行动于千里之外。”
刘铁弗和胡燕飞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不依靠现代科技而可以达到如此地步，真是闻所未闻，连想都想不到还会存在这样的沟通方式。再次相信了那句老话，“本源的才是最好的”。其实，相关的例子也不难找寻：有谁能相信一带哲学巨擘——古典哲学的鼻祖康德，一辈子都几乎没有离开他所在的德国小镇，大部分时间都通过教书赚取家用。但他头脑中的思维光辉彪炳史册，对于世界本源的考虑让他的著作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认可。足不出户，一样可以成为大师。所以，读万卷书必要，行万里路可弃。
两人犹豫间，土方老人继续说道：“匈奴人始终认为，控制了人，也就把握了事情，因为事在人为。所以，人永远是最重要的因素。我的一生，其实就控制了三个人。你方才也看到了，我不断拨弄着匣子上的按钮，就三个档位，根据事情的不同、获取信息的分类，我只单线联系这三个人。而且，可以不客气的说，这三个人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他们并非发自内心的愿意效忠于我，只是因为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我这里，而且还可以从我这里获得不菲的报酬。这是第一级别人物，他们的人脉和能力都非同一般，我用代码A来代表他们，这一层级，只有三个人。在我这里，就是A1，A2，和A3。我这一辈子，只与这三个人打交道，除非他们发生意外，再进行补充。同样，这三个人如我一般，每个人又分别控制着三个人物，掌控着他们的命运，这样就产生了九个人，我用字母B来代表他们。这样就分为三组人物，B1、B2、B3，B4、B5、B6，B7、B8、B9。其实B这个层级的人能耐也大得很，同样A与B们都是单线联系，根据人脉关系、所属讯息行业、处理业务来进行分类。以此类推，其实与社会上搞传销网络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目前，匈奴中枢网络已经排到了字母Z，26个字母全被我们占据了，你可以算算有多少人为我们服务。都是单线联系，都是上级掌握下级的命运。由于我需求的信息量很大，因此这个网络一般都会比较繁忙，反复*练、逐渐熟稔，效率也就越来越高。往往，获取一个很难打听到的消息，最多时候让我等了一天都不止。渐渐地，越来越快，业务也越来越熟练，到目前阶段，需要两分钟以上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
刘铁弗惊叹于匈奴信息网络的强大能力，忍不住赞叹道：“你，土方老人，才是真正的A啊。出于金字塔的顶尖位置。”没想到，老人的脸上竟然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刘铁弗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支撑如此庞大的网络，如你所说费用支出也很庞大。听你说了这么久，总说费用问题很少考虑。不知道你们匈奴中枢机构的钱财来自何方？不会像意大利黑手党一样吧，本身也经营庞大的商业帝国？”老人呵呵一笑，反问刘铁弗道：“铁弗，你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世界历史上财富排名榜吧，记得谁排在第一位么？”刘铁弗挠挠头，回道：“好像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吧。而且远远超出第二名好多。”老人点点头，继续点拨道：“成吉思汗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带领的是什么样的帝国？”这次，胡燕飞抢答道：“他是游牧蒙古帝国的首领，带领的是当时世界上上最为强大的游牧国家。”老人又点点头，继续透露道：“那匈奴帝国是什么样的性质？和蒙古人有区别么？”刘铁弗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我明白了，匈奴帝国是更早的游牧民族代表，他们如同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骑兵一样，都曾经征服过中原文明，也一度接近世界之巅。因此，如果世界历史财富排名再早一步，应该算上匈奴人的。”老人笑着回应道，“真是聪明的年轻人，分析的很对。铁木真之所以能排名第一，关键他几乎等同于蒙古帝国的代表。因此，将蒙古人所攻陷的土地，掠夺的财富都记在他个人名下，其实有失偏颇。匈奴人同样占有过巨额财富，但是没有如同铁木真一样的史诗般英雄人物，能名垂青史。但是，匈奴人大单于世代重视‘土方’的重要性，除了自留下保持扩张的资本和人员费用之外，余下的部分几乎都留给了‘土方’来支配，你说这笔财富积累下来该有多少？所以，能成为‘土方’的继承人，相当于继承了这笔巨额财富。”
一上午的谈话，让刘铁弗和胡燕飞惊诧至极的内容太多了，但是都比不上这一件来的更加直白和猛烈。胡燕飞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岂不是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也是小巫见大巫？”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财富的事情咱们暂且放下，总之，是一笔你们想都想不到的天文数字，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很自然的，刘铁弗和胡燕飞的目光转向了东面的这堵书架一般的档案储存墙。虽然看上去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实则按照时间、事件、人物、地点等检索手段，排列的井然有序。刘铁弗指着这堵墙，转身向土方老人询问道：“这……不会就是……？”老人点点头，回应道：“没错，就是你所认为的那样。我们土方始终认为，‘控制了人也就控制了事，控制了事也就控制了趋势和发展方向’。因此，每天占用我时间最久的工作，就是计划事情、安排人，并且分配资源。靠着强有力的执行力度，我可以控制我想控制事物的走势和方向，按照我的既定目标一步步去实现。”尽管方才已经想到了，刘铁弗和胡燕飞还是吃了一惊，刘反问道：“那是不是我可以将这堵墙，称为‘死亡档案’，或者‘杀人墙’？”老人挥手笑道：“不对，不对，没有那么血腥。你的档案也在里面，不还是好好活着呢么？我觉得称它为‘命运的安排’更为贴切，至于死亡，不过是计划的最后一步，他们的归宿而已。上午我曾经和你说过，世界上几乎没有偶然，很多都是必然。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做这种事？生意场上，很多人将自己的最终失败归咎于命运不公平，总觉得一些偶然的因素让自己一败涂地。其实，导致你失败的每一步，每一个小细微的环节，都不存在太多的偶然因素。你闲庭信步，灯红酒绿之时，其实你的竞争对手一直在暗中发力，步步为营；你总以为你拥有了最好的价格，最优质的产品，最及时的交货期，一定会在招标现场笑傲群雄之时，你的竞争的对手早已卧薪尝胆、勾兑客户，将你的优势消灭于无形之中。当你学习浮躁，小聪明不断，期待重要的中考、高考中，能有如神助、超常发挥之时，最终却是那些平时兢兢业业、稳定扎实的同学将会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一个。人生不要总感慨命运不济，造化弄人。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因素停留在你人生的路途中，每一个脚步都是踏踏实实的必然。”
忽而，刘铁弗、胡燕飞觉得土方老人宛如哲人一般，分析的好像很有道理。想想自己日常工作中，最常说的安慰自己、搪塞别人的词语都是“碰巧，刚好，真倒霉，太意外了，鬼晓得、天知道……”诸如此类的借口。思忖间，刘铁弗看到土方老人抽出了一个文档，交给刘铁弗手里，怂恿道：“看看吧，这个人你应该熟悉。”刘铁弗颤颤巍巍，接过档案夹，侧面的标签中赫然写道：昭武九姓后人--史玉华--1950.4-2010.10。打开文件夹，一个细细如麻的表格呈现在他和胡燕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