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不理凶婆娘继续问道:“明日欧阳府寿宴,几时开席?”洪决曹躬身道:“回大人的话,时辰早定好了,明日申牌开席。”
申牌尚未黄昏,仅在午后,未免有些早了,白羽不禁微感奇怪,便问:“怎会这么早?”洪决曹答道:“此事大人有所不知。据巩集曹说,明日傍晚时分,欧阳老爷便要趁着七十大寿的大好时光,重新让铸铁山庄开业。只为挑个良辰吉时复业,他才选在申时开席。”
白羽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欧阳家双喜临门,我可得早些过去瞧瞧。”
众人行到县门,驻守官差赶了出来,迳自在门口放起鞭炮来了。爆竹声中,喜气洋洋,白眼望大门,老在电视上看府衙,谁知今日今时,自己却能前来为官。他凝视衙门高悬的明镜,内心打定主意,日后定须主持正义,为民除害,方不辜负这一身的抱负志向。
一行人匆匆看过县门,便往宫邸而去,两处地方相隔不远,只在咫尺之间。众人行到门口,洪决曹吩咐官差取出锁匙,谁知过了良久,竟是迟迟找不出来,前任县令早已离职,官邸已有半年无人住居,想来手下定是因此疏忽,这才把锁匙弄丢。洪决曹满面紧张,向白羽一欠身,苦笑道:“惨了!锁匙不见了!”他以为白羽这个县令脾气下小,这要找不到锁匙,定要重重挨骂。心惊肉跳之际,却听白羽微笑道:“诸位莫慌,找不到锁匙也不打紧,且让我来应付。
白羽此时心情极佳,先前他摆着冷面,只是怕洪决曹与县门集曹欺瞒枉法,此刻既知实情,他生性温和有礼,哪还会乱发火气?他见锁匙不见,却是丝毫不怒,向前一步,从凶婆娘头上拔下发簪,不顾旁边凶破娘的怒骂,自顾开起了锁,左三右二前五,咔咔开了。
韩大小姐见他在众人面前拔下自己的发簪:心中又羞又怒,寻思道:“这懦弱白可是吃错药了,居然敢找死不成?”她还没回过神来,白羽已是哈哈大笑,把门开了,韩大小姐忍不住娇呼一声,道:“懦弱白,这这么开的啊,好神奇啊。”
白羽将发簪还给凶婆娘,道了句“秘密!”
洪决曹也是好奇之人,眼见这门上的锁被白羽,捅了几下便开了,忍不住问道:“大人好本事!这怎么开的啊”
白羽见洪决曹也想知道,口中说完了教你,心下却是暗道:“傻X才教你呢,教坏你咋办!”
“不理在那暗喜的洪决曹,白羽打开府宅大门,让众人进来,此时前任县令虽已离职,但宫邸里大小家具还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洪决曹老练精干,眼见县令一行人面带倦容,知道他们旅程劳累,便权做主人,命下人张罗酒菜,替他们安顿行李。
白羽毕竟年少,眼见此时又有了自己的窝,只觉欣喜欢愉,大有何事不可为的气概。趁着时候还早,他和凶婆娘,四下探看厅房,两人看了一阵,白羽满心欢喜,笑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啦,你这个凶婆娘可别乱热事!”
韩大小姐睑上微微一红(气的),道:“懦弱白你这是皮痒了还是骨松了?”
白羽吃吃一笑道:“呵~那个我去催厨房,你不是饿了么。”
韩大小姐闻言,摸了下扁下去的小肚子,凶道:“知道本小姐饿了,还不快点去催,在这傻站的作甚?”
白羽听着她说,心道:“早完收拾你,这点苦爷们~忍。”边想别向厨房走去。
用过饭后,白羽心悬公事,想去看,凶破娘此时却道要带上她一起去,于是只好带着凶婆娘同进衙门察看、此时已在夜间,只见公堂上一片黑暗,白羽点上了油灯,就着微光望去,那公堂四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官差定是每日打扫,不敢有怠。
白羽走上台阶,从县长的位子放眼望下,只见视野宽阔,公堂里外钜细靡遗,大小事尽收眼底。白羽得意一笑,心道:“此地日后就是我审案之处了,可得好好干一番事业啊!”
满面微笑间,自管探看四周,他望向一处角落,忽然之间,身子竟是一颤,却见幽暗之处,正跪着一名年轻人,那人仪表堂堂,却又满脸是伤,正用着激愤悲凉的眼神望着自己,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啊,你是谁!”
韩大小姐正在乱逛大堂,却忽闻白羽惊叫,忍不住吓了一条,扭头怒道:“懦弱白鬼叫什么?身子又不舒坦么?”
白羽一分神再向幽暗处看去,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凶破娘,我刚才看错了,估计是这俩天累了。”
“哼,懦弱白下来,让本小姐坐下,就原谅你。”韩大小姐命令道
白羽知她所凶,依言让开
韩大小姐端坐案后,问道:“懦弱白我像大老爷吗?”
白羽笑道:“再坐直点。”
韩大小姐闻言哦了一声,把腰杆挺直了,她呆呆坐着,不知白羽要做什么,待见他眼中带有戏虐之意看着自己的胸,霎时心下恍然,原来他……白羽哈哈一笑,怕她追来急忙闪躲。
而韩大小姐则提起惊堂木一拍,喝道:“好一个大胆小子,居然敢调戏本县令!”
却听喀地一响,那惊堂木的声音颇为奇怪,韩大小姐正自纳闷,白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地走了上来,拿起一只木条,道:“凶破年这才是惊堂木,县令大人您拿错了。”
韩大小姐脸上一红,心道:“那我拿的又是什么?”她低头一看,却是只砚台,忍不住神色大窘。
时间还早(才大概8点左右)他俩看过衙门,便在山阳县中四下溜达,也好见识一下此地的民情。
二人并肩走在长洲的路上,眼见偌大的街上满是行人,有的是在此营生的摊贩,有的却是出门游玩的一家老小,人人脸上带着欢容,好似赶集庙会一般,韩大小姐颔首道:“今儿个是十三日,本不该有市集,想那欧阳家财大势大,这才把这长洲城衬得如此热闹,对了你明日不是要给人家祝寿么?怎么都不担心贺礼啊?”
白羽双掌一拍,叫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事!”说着掏出钱袋一看,惨笑道:“这下槽了,我只带了三两银子(300RMB)出门,等会儿能买什么好物件?”
韩大小姐笑了笑,从腰间摘下一钱袋,放到手里,笑道:“某人求我啊,求我就借你。”
白羽眼球一转,手刷的一下抢来钱袋:“谢谢了”说完便跑开了。
韩大小姐吃惊的看了看手中空空的,那还有什么钱袋,不由得俏脸生怒,娇怒道:“你真是在讨打!”说着便向前方跑着的白羽追去。
眼看凶破娘真的火了,白羽大惊,忙道:“凶,大小姐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别打!”说着也不拔腿跑了,就在这时手中的钱袋,居然被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伸手一捞,揣在怀中,跟着匆匆跑了。
白羽又惊又怒,扭头喝道:“你干什么!”那人听得叫唤,跑得更急了,白羽见那男子跑开,当即也不管身后的凶婆娘,沿着民房穿插,追去,煞那间便已拦在那人面前。
白羽双臂伸开,拦住道路,喝道:“大胆!快把钱袋交出来!”那人却是个无赖子,只见他上下打量白羽几眼,冷笑道:“什么钱袋啊?你这小孩在说什么啊?”说着掏了掏耳朵,好似听之不清,闻之不楚,却是一幅死皮赖脸的神气。
白羽高声喝道:“大瞻刁民!我是此地新上任的县令,你偷盗钱财,居然还敢狡赖?快快把钱袋拿出来了!”那人打了个哈欠,道:“你说你是县令可有凭证,你爷爷我还说我是皇亲国戚哪!”白羽见此人满面刁顽,一幅有恃无恐的神色,忍不住心中一叹,暗道:“我恁也背运了,遇这些刁民鼠辈,唉……我的命好苦哪!”唉声叹气之余,忍不住自怜自伤起来,
那人见白羽不让开,冷笑道:“你给闪开点,爷爷我要过去了!”说着便要从白羽身边擦过,白羽如何能放他走,将他一把揪住,沉声道:“拿人钱财,便是罪犯。你若还知错,那便早些交出,本官自可将你从轻发落。”
那人狂笑道:“拦爷道路,便是该死,你若还识相,那便早些滚开,本爷还可以留你性命吃饭!”这人好生狂妄,却是学着白羽的语气说话。白羽嘿地一声,道:“你这刁顽小贼,一会儿有你苦头吃了!”那人喝道:“放你妈的狗屁!”登即举脚踢来。
白羽这些时早将伤养的差不多了,虽不是凶破娘那高手对手,但他拳脚岂是常人能比?哼了一声,使出“散打招式”,一拳便把那人打倒在地,跟着将扯着他的头发,喝道:“快把钱财交出来!”那人没料到白羽一个小孩,竟有这等武艺,不免又慌又怕,正想乖乖就范,忽见路上行人极多,更有不少人往自己看来,他心念一动,陡地狂叫道:“救命啊!杀人啦!强人打劫啊!”
这叫声凄厉之至,好似给重刑拷打,一旁百姓闻言大惊,立时围了过来,待见白羽抓住了那人头发,忍不住惊道:“怎么好好一个小孩不读书识字,却在这里打人?”一名老者劝向白羽道:“这人是黄贩子,只是地方上的穷人物,没什么油水好捞,你快快放开他了!”眼看无数人群出言指责,白羽忙道:“这人偷盗钱财,理当究办,我怎能将他放走?”
黄贩子怕众人相信白羽的说辞,张口欲叫,白羽知此人舌尖嘴滑,若要任他信口雌黄,不免招惹事端,他手上暗发内劲,黄贩子吃痛不过,登时哀号不已,嘴上自也不能言语了。
白羽喝道:“还不把钱财交出!”黄贩子惨嚎道:“我交!我交!”说着从怀中取出钱袋,乖乖送在白羽手上。白羽见里面的黄金还在,登即喝道:“现下跟我走!”说着便要押他离开。黄贩子哭道:“这位小爷啊!钱已经给你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别再押我走啦!”说着只是不依,尽在地下打滚求饶,其状甚哀。
白羽哼了一声,道:“早些拿来不就没事了,现下才知悔悟,不觉迟了么?”
耳听黄贩子哭哭啼啼,白羽又是满口狠话,众人心生恻隐,几名老者急道:“快来人啊!土匪当街行抢啊!还要把人押走啦!”十来名年轻人见义勇为,霎时连声呼喝,当场便要开打。
白羽见群情哗然,醒起自己身在嫌疑之地,难免让他们有所误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打的过他们,于是忙道:“诸位朋友!我真是新上任的山阳县县令,这人偷盗钱财,*得我亲自出手来抓,你们可误会了!”众人喝道:“什么县令!摆明是骗人的!”
嘿地一声,道:“诸位看清楚了,这是朝廷交付的文书。”他入怀去摸,却想起文书却在凶破娘身。
众人见白羽掏摸半天,却拿不出半样文书信物,又看他年纪轻轻,不信他便是知州,一时叫嚷的更凶了。几名年轻力壮的大踏步地向前走来,立时便要出手教训。
愚民啊,白羽叹了口气,颇感烦忧,那黄贩子见有机可趁,立时往地下一趴,哭道:“这位小爷,求求你把银两还我吧!那是小人娘亲的看病钱啊!”
原来这黄贩子平日有个外号叫黄蜂子,平生最爱使顺风舵,还有个顺竿子往上爬的绝妙功夫,他见众人都有怀疑白羽之心,当下便来个苦肉计,也好让众人毒打他。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白羽他生平最怕这等泼皮无赖,这些人要钱不要脸,死皮赖脸起来,种种无耻法门使出,直是叫人难以置信。
四周人群见了苦情戏码,纷纷中计,一见黄贩子如此可怜,更是激愤无比,都要找白羽拼命。
白羽心下惨淡,想道:“好啊!我白羽今日被一个三流无赖戏弄,以后我还断什么案?做什么官?”言念及此,直是气馁无比,虽然打不过,但总不成平白被人毒打一顿,当下摆出举脚,便要御敌。
便在此时,身旁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道:“大家先别打人,你门看这是什么”白羽听这声音似是凶婆娘所发,心下大喜,忙转头去看,果见是凶破娘追来了。
围观众人见这丫头一副官府气派,有见识的又看到又举着文书,一时都安静下来。
疯丫头笑吟吟地上前,问向黄贩子,道:“这位大叔,您姓啥名谁?给人抢了多少银两?”黄贩子见韩大小姐虽小却貌美,登时面露*笑,又见她拿着官府文书,估计和县令关系不浅于是答道:“小人姓黄,是本地的摊贩。”韩大小姐点头道:”原来是黄大叔。“说着朝白羽一指,又问道:”黄大叔给这恶霸抢了多少银两?“黄贩子道:”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有好几百两。“
旁观众人听得此言,忍不住议论纷纷,都觉不可思议。韩大小姐皱眉道:“连少了多少锭也记不得?”
黄贩子心下暗惊,忙道:“反正是大概八锭金!”韩大小姐掩嘴笑道:“阁下好坏的记性,连带了几锭出门都不记得。”黄贩子心中紧张,也不管她貌美不貌美了急忙喝道:“老子给人抢了,却还要你这小丫头来问上一句两句,这成什么体统?”
韩大小姐听他说话无礼,登时大怒,心中恶狠狠到,等下有你好看。
只听韩大小姐柔声问道:“这位大叔先别动气,小女子只是来问上一问,全没恶意的。”她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大叔是做什么营生的,如何在这夜间带着几锭出门,那岂不危险得紧?”
白羽见凶破娘被人骂了居然不发火,太奇怪了。
那黄贩子给韩大小姐一阵质问,却是全然回答不出,只得哼道:“老子做啥营生,却关你这小丫头什么事了!”一旁众人叫道:“黄贩子是城里卖果子的!”韩大小姐奇道:“难道现在卖果子的都这么富有,要带几锭金出门?敢问这位大叔是去租果园么?”众人听韩大小姐说得有理,都是问道:“是啊!黄贩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黄贩子深怕事机败露,佯怒道:“爷爷方才说了,我娘近日身子不适,一会儿我便要替她抓药去。怎能不多带些银两?”韩大小姐笑道:“时候这么晚,您不怕找不开么?”黄贩子喝道:“你管老子这许多?老子高兴去买老山人参回家进补,你管得着么?”
韩大小姐连着几个题目问下,已将种种不合情理处点了出来,众人本来同情黄贩子的,此刻都转为疑心。韩大小姐微微一笑,正要点破他的伎俩,忽听一名老妇朗声道:“儿啊!这般晚了,你不回家来,怎还在路上寻人相骂?”这声音雄浑有力,只震得众人耳中鸣鸣作响,黄贩子转头一看,猛见那女子身形壮硕,正是他娘亲,他陡见老母,只吓得张口欲叫,跟着急使眼色,那老妇却是不解,只是奇道:“你乱眨眼睛做什么?今日果子生意坏么?”
韩大小姐察言观色,笑道:“这位可是黄太夫人么?她气血红润,身子看起来好得很哪!”黄贩子呸了一声,正要说话,郡老妇看了韩大小姐一眼,忽地打了黄贩子一个耳光,喝道:“你这死小子,是不是又乱摸人家漂亮女孩儿了?上次才打过你,可又手痒了?”
黄贩子吃痛不过,大声道:“娘!你身子有病,怎么不在家里休养哪!”
那老妇顿时气急败坏,暍道:“我有病?你这不肖子居然敢诅咒娘亲?我打烂你这张臭嘴!”说着追打过去。眼见黄贩子给他娘压在地下毒打,众人已知他在讹诈钱两。正闹间,洪决曹带着二十来个带刀卫士,已闻讯赶来,他见众人围住了白羽,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跪地,朗声道:“县令大人在上,属下来迟,还请大人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