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通摇道:“神剑能否降世,自有缘法,下不必逆天而行。”
二人说话之间,忽听天炉喀喀作响,炉身竟是震荡不已,火焰窜劲,直从炉壁上穿透出来。欧阳南面露喜色,将古三通推开,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大喜道:“好啊!你终于听懂老夫的话了!…………造剑出来……”
那天炉似乎懂得欧阳难的催促,震动地加猛烈。欧阳南凝神细观,霎时之间,双眉一轩,似看到紧要处,他取出神锤,炉面上一敲,喝道:“神剑降世!”
锤炉相碰,火光闪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洪武天炉”竟尔爆裂开来,众人只觉一阵炽热至极的热风扑面而来,卷起一阵风砂,良久不止。
王越见天炉已碎,便自放脱风箱,走向前来,问道:“欧阳庄主,这就成了么?”欧阳南眼中生出光华,凝视着破裂的巨炉,道:“正是,“洪武天炉”无愧付托,已为下锻造出绝世神剑。”王越哦了一声,问道:“神剑已生?这柄剑不必再行敲打琢磨?”
欧阳南指着炉口,道:“神剑天物,不必人力多加一指,下看了就明白。”
两人说话之间,炉中生出冷列寒气,炉火原本炽烈无比,被这寒气所激,竞尔黯淡熄灭。王越面露惊叹,道:“这寒气好生了得,莫非是神剑上生出来的么?”
欧阳南点头道:“我欧阳家故老相传,说此地风水奇佳,只要能聚集天地灵气,如意八宝砂便能造出一柄唤做“擒龙”的神剑。倘若今日有缘,这铁精吸收天地灵气之后,说不定能炼出这柄“神剑擒龙”。”卓凌昭喃喃地道:“神剑擒龙?那该是什么样的宝剑?”
众人心中也是暗自猜想,寻思道:“这天炉生出的断渣都算是罕异的宝贝了,这“神剑擒龙”到底是怎么个了得法?”
此时炉火已灭,已能往内看入,钱凌异指着炉壁破孔,大声惊叫:“大家看!好多剑啊!”众人急看炉内,只见火光黯然,宽阔的炉中倒插着十来柄兵刃,或长或短,宽窄不一,全都生出森然寒气,却不知哪一柄是“神剑擒龙”。
玉川点头道:“这些兵器既是“铁精”所铸,把把都称得上绝代名剑。”此地汇集无数奇门异宝,炉是“洪武天炉”、锤是“雷泽刑天”、铁是“梅山铁精”,再加上这位一代名匠欧阳南的绝世手艺,自该荟萃出一柄震动古今的神兵。
众人见炉内晶莹璀璨,无数神刀宝剑都倒插在地,这些利刃只需加上剑柄,便都是江湖人人垂涎的宝剑了。众人本骇于“翔鹰”、“赤龙”的大威力,待见了真正罕异的宝剑利刃,又觉先前那两柄兵器算不上什么。料来只要从炉中取定一柄,日后开山立派、扬名立万,都是指日可待。
欧阳南见众人各有艳羡之意,当下冷笑一声,道:“众位莫看这许多宝剑,其实真正称得上希罕的异宝,却只有那柄“神剑擒龙”。王剑师,神锤是你找出来的,铁精也是你带来的,这柄剑自当归属你有,请你去取出来吧!”
四俊之中的钱糖糖异心焦不过,大声道:“何必王师亲取,让我来拿!”他不待王越许可,便已冲了进去,待见炉内满是兵器,实不知哪柄是所谓的“神剑擒龙”,他四下探望,赫然见到一柄灿烂夺目的宝剑,在一众兵刃中倍觉耀眼,钱凌异大喜,急急地将之拔起,跟着冲了出来,喊道:“我找到了!这就是“神剑擒龙”吧!”
众人见钱糖糖单臂高举一剑,刀锋隐藏光华,剑面平滑如镜,想来确是难得一见的神物。钱糖糖异随手一挥,只听半空中传来“啪”地一声,宛若甩鞭作响,这剑破空如斯锐利,可见锋芒已至极限,他将神剑置放石上,剑尖透石而过,有如切入豆腐,众人骇异之余,都是赞叹不已。钱糖糖哈哈大笑,道:“有了这柄神剑,咱们定要天下无敌!”
欧阳南看在眼里,却是冷冷一笑,道:“吹毛断,削铁如泥,充其量不过是俗人眼中的宝剑,决计称不上什么神兵。阁下的眼光真是低得可以。”钱糖糖惊道:“他妈的!这般厉害的宝剑,居然还算不上神剑?”欧阳南不去理他,迳向王越道:“王师,今日在场之中,以下的剑法是高绝,你既然自号剑神,还是请你取出神剑吧!”
王越点了点头,不答话,转身进炉,便去寻那绝世神剑。
王越行入炉内,低头探看,只见剩下的九柄神兵倒插地下,无一不是灿烂生光,耀眼夺目,与原用的佩剑相比,只有加锋锐森寒、只是王越心中明白,他梦寐以求的兵器,既不要华丽外观,也不要阴险机关,他自号剑神,武功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便是空手御敌,也足以傲视武林,仗剑出手之时,凭着剑上三尺青芒,便是废铁也能成为宝剑,所谓的切金断玉,根本不在他眼下,非心中所求。王越梦寐以求的神物,乃是一柄坚毅之物,一柄能够承受无上剑气的绝世神兵。
只有这样的剑,能让他的功力运转自如。也只有这样的傲绝神器,是剑神心中的神剑。无论这柄剑是多么丑恶平庸,只要入了自己的眼帘,那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众人等候一阵,不见王越出来,忍不住议论纷纷。欧阳南做了个手势,道:“诸位不必心焦,神剑降世,绝非等闲之物,便是以剑神的目光之利,恐怕一时半刻也难以找到。”
白羽此时却想,我若也能有一把这样的宝剑该多好。
正想间,忽听钱凌异叫道:“出来了!王师人来了!”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闻得此言,心下都是一喜,急忙探头去看,便想见识“天下第一神剑”的风采。
众人目光期待,一人缓缓走出,正是王越?只见他双手握拳,却不曾握得有剑。
其余众人见卓凌昭手中无剑,也是议论纷纷,各自猜想。
有人生性小心,一见剑神手中无物,便想:“好你个王越,怕咱们眼红神剑,过来抢夺,竟把东西藏起来了,真个小气到家。”有人心机深沉,看卓凌昭空手而归,便往阴险处想:“王越被骗了,方钱凌异找出的那柄剑是正主儿,欧阳老贼故弄玄虚,怕人家把剑取走,这打死不认,真个卑鄙。”
众人猜想间,钱糖糖已然迎了上去,他眼望王越,低声问道:“怎么了?王师没找到神剑么?”王越闭上了眼,淡淡地道:“我找到了。”
钱糖糖吃了一惊,在他前后左右绕了一圈,问道:“那剑呢?怎没看你拿着?”
王越睁开双眼,面向穹苍,傲然道:“剑,已在我掌中。”
钱糖糖惊道:“剑在你掌中?我没看到啊?难道这剑也是透明的?”钱糖糖自己有柄“无形剑影”,剑刀无色,剑去无形,是以称作“剑影”。此时他见钱糖糖身无长物,却又自称取出宝剑,便以为这神剑也是柄透明宝剑。
众人心下纳闷,有人以为他在学和尚打机锋,也来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时都感大惑不解。钱糖糖心痒难搔,急道:“什么剑在你掌里?王师,你把剑亮出来吧!”
眼见众人各有猜疑之意,王越微微一笑,霎时便将拳头松开,只见他掌心里空空如也,那有什么剑。
钱糖糖疑惑道:“还是没有啊,王师莫非戏耍我?”
王越不去理他,当下眼望欧阳南,道:“欧阳庄主,“神剑擒龙”就留给有缘人吧!我已经找到了我心中的那把剑,心剑。”
欧阳南沉声道:“王师不愧为一代剑师,看来你达到了身无剑亦有剑的境界。”
几名好事之徒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当下暗笑,想道:“看来“剑师王越”自从输给童渊后,已然失心疯了。”
而几名深思熟虑的人却想:“看卓王越这模样,应当不是在戏弄大家,莫非他是怕众人眼红,一会儿来劫夺神剑,这找了只烂理由唬人?”众人各自猜想,却无一人知道他的真心。
王越见众人各有猜疑之意,当下森然一笑对欧阳南,道:“承蒙贵庄高义,为我派打就神剑,在下在此谢过!既然我寻找到了它,我这就不打扰了,童渊,你等着看吧!”说完他轻啸一声,“轻蹬”实地,起身在旁边壁上用手指刻下“童渊”俩字。众人一来惊骇于他暴雨狂风般的指法,二来王越对挑战人时的坚毅,人人目瞪口呆,竟无一人喝彩。刻完后的王越,不理在一旁发呆的众人,带着四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