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坐在椅子上,眼睛始终盯着仍在昏睡的林潇,李清元对林潇的现在的昏迷丝毫没有担心,或者说是对淼儿的血充满绝对的信心,这年轻人应该只是一时适应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已。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看着淼儿,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担心,她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了,不过转过念头仔细想想,不会的,这件事就连清舞都没有提,这丫头又怎么会知道呢。李清元提了提神,在淼儿一旁椅子上坐下。
李淼不知道自己爹爹想得这么多,平时虽然爹爹对自己冷言厉语,不过李淼只当是父亲为母亲的死想不开。毕竟还是个十七来岁的姑娘,对于很多事情还只有一些简单的看法。
李淼看着身边的父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这对父女两人单独有时间在一起,但空气中却仿佛充满着尴尬冷漠的冰渣。
李清元咳嗽了一声,将注意力引到林潇身上,拨弄着手中的有些开裂的判官笔,“这个人不简单,对身边之人大多有害无益,你对他最好不要动情。”李清元在施法的时候便看出这丫头的心思,那样的疯狂不是喜欢的话还能怎样解释。
李淼听了,低下头辦数着手指,没有说话,李清元看她这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责骂,不过看着面前婷婷玉立的小女儿,眼前似乎看到死去的妻子,不知想到什么,心里有些自责,柔声说道:“淼儿,你要记住爹除了是你父亲之外,更是这茅山一派掌门,这天下之事,纵使料得天机,还是让人身不由己。”
李淼没有听懂这番话的含义,更不知道李清元为何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相反,对于一向的严厉的父亲突然对自己跟自己谈话,李淼有些不知所措,只感觉还没有退红的眼睛又有了一股想要泛滥的冲动。
“哇,哇。。”一道婴儿般的啼哭声从木桶中传出来。李淼听了之后,对父亲的话没有仔细琢磨下去,小跑道林潇身旁,“林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李淼惊讶地发现木桶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片浑浊的灰黑色。而她没看见的是那些写在林潇背上的道家箴言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林潇正在哭着,突然听到李淼这么一喊,灵魂一怔,心里的那股悲痛骤然散去,吊着两行泪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李淼,湿漉漉的脑袋正在以光速思考着眼前的事情。
“哎呀,林大哥,你怎么又这样,每次都只会自己瞎想……”李淼看见这家伙又是这样,心里不由得有股幽怨,嘟着嘴抱怨道。
“好了,让他先穿上衣服吧,他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淼儿,跟我出去吧。”李清元向床上扔了一件道袍,冲着不明所以的林潇说道:“这件道袍你先穿上,先休息会儿,等下我还有事要问你。”
林潇看着床上的道袍,李淼也不打扰林潇的调理,跟着李清元走了出去,走到在房门口时朝林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林大哥你快睡,等下我就过来。”
说完轻快的赶上父亲的步伐,阳光照在还有些稚嫩小脸上,啊,多么美好的一天。
阆城警司最近有些冷清,因为他们的头头胡副局长不见了。自从追击林潇过后,胡彪就从省城消失了。警司里的警员从来没有看见过警察局长,这下连副局也消失了,这群警员基本上成了公职游民类型的人物。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纳兰家才得以一线生存的机会。张叔在没有找到大小姐之后,便一直定居在纳兰府里,虽说府邸被封,不过没了管辖,这纳兰府实际上又以另一种姿态回到省城人们的视线里。
张叔正在打扫祠堂,平日里这祠堂就只让几个亲信进来打扫,被封了这么久,众多老祖宗的灵牌上都沾满了厚厚的一层墙灰。张叔拿起命牌供案上的两块,拿白布轻轻擦拭着。张钟手里的两块命牌赫然便是纳兰正雄和纳兰颖,命牌的完好无损让张钟轻舒了一口气,只要你们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张钟将命牌擦拭完后,看见最上面的灵位牌倒下了,张叔赶忙上去将其扶正,张钟看着灵位牌上几个大字“先考纳兰恩之灵位”
张叔不知道这位先祖是谁,不过此刻他也虔诚的跪下拜了三拜。张叔拿着这块灵位牌擦拭很快便发现这块灵位与其他密密麻麻排列的灵牌不一样。这块纳兰恩的灵位似乎不占灰尘,通体也红的特殊,照说这块灵位岁月最久应该比其他的灵位脱漆的厉害,可是现在看来显然不一样,张钟虽然好奇却没有拿下去的冲动,将其摆正之后,顺着时间长久的顺序一个个擦了起来。
张钟虽然年纪大了,不过多年江湖经验,在这间祠堂里张叔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张叔环视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进来,张钟在纳兰颖呆久了,也多少知道些鬼神之说,虽然他一直没见过什么鬼魅,不过他见过颖儿使得的一些小道术的确是不可思议的,张叔看着众多井井有序的灵位,说道:“各位老祖先,在下纳兰家的管家张钟,还请各位神灵息怒。”
张钟这些话,这些死了上百年的老家伙们自然是听不见了,这种灵位只是一种祭奠之物,这些人的灵魂若能呆在这些小木牌里,那纳兰家早就不是今日的模样了。
张叔说完心里仿佛也他是下来,草草打扫干净之后,就准备出去。不过就在出门的时候,却听见‘哗啦哗啦’声一片,张钟缓缓回过头,所有的灵牌全倒在地上,诡异的是,倒地的方向一致朝向最高的那位——纳兰恩。宛如百官行君臣之礼般匍匐在地。
张叔看到这般景象也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这些老祖宗要留住我这老人家了?
张叔很快便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抹布,一步一步走向最高的那块灵位,潜意识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它造成的。张叔的脚步有点缓慢,以便能够随时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老祖宗?是你么?”张叔再次环顾周围,来到这块灵位面前。
可是空气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发生。张钟有些捺不住了,将倒在地上的灵牌全都扶了起来,一步一回头,没有发现什么其他情况,就要出去,可是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撕裂声传入耳中,然后又是一阵哗啦声。
所有的灵牌再次倒下,张叔脖间有些冷汗冒了出来,对于这种无影无形的东西,每个正常人都会恐惧。
张钟在屋里没有看见屋外的情况,这屋外的情况显然比祠堂里面更加怪异。刚才的晴空万里,突然阴暗下来,不过既无骤风也无急雨,只是光线暗淡的让人看不见,省城里的人都纷纷收起了买卖,回到家中关紧窗户。
但此刻所有的道家弟子,无论是正宗茅山弟子,还是为人不喜的崂山道人,更有很多类似林潇这样的无门无派的江湖术士,无论是修炼的,还是在斗法的,还是在捉鬼除妖的,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观察着眼前这幕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象。
天空中出现的七朵金黑色的云朵笼罩着省城大地,隐隐望去,云层中似乎有雷电之势。七朵黑云不断的快速移动着,带起一阵骇人的波动。
“小天,看来这世间又出现了神兵之物了,这几日跟为师去看看,究竟是哪位道友得到此物了。”一个老道人牵着一个小女童,缓缓地说道……
正在向上级述职的黑衣人陡然看见这种异象,掐了掐指,惊恐万分,“这是阴阳尺出现的波动?”,“你的手下都是干什么吃的,夺来此尺,不然你就自行了断吧。”屋里传来一阵嘶哑的话声……
“咦?这世上有神兵出现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难道是那个臭小子引起来的,哈哈,看来这世上又有好戏看啦。”深纵地牢里传来一个老头子的笑声……
……
张钟将视线再次放在最高的灵位牌上,猛然发现那个灵位像被劈开似的,一分为二。
对于这种异象,在道家中是有记录的,只有三种情况才会引起这种变化,要么是阴灵修成实体,要么是道者步入仙者之阶,还有一种便是神兵入世!
无论是哪一种,这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都是微乎其微的,如今这个世界,潜心修道者虽说不少,但是天地灵气太过稀薄,除了明朝的张三丰在道术上有所精进之外,后来几乎道术都倾斜于道术的修炼,到了后来道法便停滞不前,所以成仙应该是不会了。至于阴灵修成实体,一般的都会在深山古墓里,这在自家祭祀里倒是不可能出现。
很显然,在这纳兰府的祠堂里出现了神兵!,道家神兵相比前面两者出现的情况也不惶惶多让,“百年神兵入世,百年神兵尘封,”是道家的一句古语,意思是每次神兵入世都会预示着天命之人的出现,神兵遇主,可持数百年,主人死后神兵自行尘封百年,百年之后将会再次寻主。神兵入世引起的纷争更是让世人争破了头……
张钟走到灵位跟前,这灵位中间居然是一段空槽,张叔将两半灵位拼凑好,发现旁边多了一把尺子,一把如火似凰的道尺,道门神兵——阴阳尺!
张叔知道这是阴阳尺,因为在牢里听胡老贼说过,而且为此自己也找了很久。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是所有道人都为之追求的道门神兵。这把神兵现在出现在纳兰府里,真的是件好事么?
张叔拿起这把尺子,也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张叔知道这是胡彪一拨人正在寻找的东西,索性揣在怀中,这把阴阳尺以后说不定还能救小姐一命,张钟胡乱的想着,摆正所有的灵牌,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张叔才被这般奇怪的天象惊呆了,先前的七朵乌金色云朵在不断的雷电撞击下,竟有股汇合的趋势,黑压压的天空很快便被一朵莲花状的乌云盖住。
张钟未开三眼,只感觉自己周围有股奇异的波动,凡是开了三眼的人都会看见,这整个纳兰府被一道火红色的光幕笼罩着,而张叔便是整个波动的中心。
张钟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多少年的战伤和旧疾似乎也好了,张钟步伐轻盈,走在地上似乎能感觉到脚下小草的挣扎,能够听见树木的呼吸声……不过这种迷离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天上的云彩快速散去,又是一片阳光晴朗的好日子。张钟定了定神,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摸了摸胸口的阴阳尺,有些疑惑留在心中。
省城的人们又开始出来继续生计了,不过一股将要灭国的谣言很快便在人们口中传开,想来是这群不知真相的老百姓,看见此等天象,妄加推测而已。
然而真正知道内幕的人却沉默了,因为他们明白招来的应运天谴为什么会突然褪去,原因只有一个:神兵还没有寻到自己的主人!!
PS:抱歉给位看官,这周在上传方面没有做好,渺渺峰在这致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