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什么不直接干掉那个道士?”巴布尔停在树林中升起了火,遥遥望去已经离自己很远的那座皇陵,恨恨的问道。
“怎么,你以为我喜欢上那个小道士了?”血气从紫衫嘴中呼出,在火焰上方兹兹作响。沾血的鹅黄色面纱下,看不出女子的任何表情。
巴布尔身体微微一怔,宽大的猩红色长袍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不安情绪。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听命般的点点头。
“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女子手中的白练化作布棍砍在男子膝盖处,巴布尔眼神闪过一丝痛楚,跪了下来。
“你要记住,流云二使中我才是流云使!”
“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七品阁的规矩:七品阁的弟子要是留下活口,都是不能杀的人,而不能杀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对方的力量比你更加强大,而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能杀。我不信你没有感应到他的力量已经枯竭。”
巴布尔跪在地上,强壮的手臂狠狠的锤在入冬的土地上,露出一道白色带霜的裂缝。
紫衫又恢复了一身紫色长衫,眼神复杂的抖动了一下,没有理会巴布尔的歇斯底里,脸色苍白的站起身,被魂力击中的伤势还是让她脚步有些虚浮。能够在自己无所不在的感应下而重伤自己,从这一点上来看,那个小道士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也只是让她感到欣赏而已,可还远远谈不上巴布尔口中的喜欢。
“你对七品阁的规矩记得没错,不过对于你对力量的感应还真是丢我的脸,他的力量可没有枯竭。”紫衫站起来淡淡的说道,在树林里投下的月光下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
果然,巴布尔听得紫衫的话后,停止了对大地的残害。白色的骨节处沾染了未干的泥土,眼睛怔怔的盯向紫衫,转而满脸不相信的说道:“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也是在探鞭触及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感知到的,那股力量不是我所能应付的。”女子摇摇头,仿佛是自语。
“可是我……”巴布尔跪在地上。他明明看见了最后因为力竭而倒下去的林潇。紫衫没有再向巴布尔解释什么,因为准确的说,她也看到了倒下去的小道士。无论是出于对他的几分欣赏,还是对那份不知名力量的忌惮,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银牙轻咬,皱眉看了一眼手臂上发出的淡淡凰红色光芒,对巴布尔说道:“起来,去古晴术院!”
在这个战火肆意蔓延的土地上,很多古老的地方在西方科技带来的侵略中消失,但是也总有一些不被这些炮火力量所左右的地方,比如神秘的七品阁,传承依旧的尚能寺,十二剑宗……,还有在古茅山消失不久后兴起的一座术院——古晴术院,再有的就是靠近北方的一些强悍的蛮夷。当然也不排除这片古老大地上暗藏的其他力量据守。
古晴术院虽然研究各类道术和培养根骨一些不错的道门弟子,但是创立这所术院的老家伙炼骨却对外否定这是一家道门场所。原因简单的很,这个脾气古怪的炼骨喜欢收集天下间的各种功法,自然道门的功法已经满足不了这个老家伙的不良嗜好,所有把视角移向了邪修,魔修,巫修,鬼修……而且他能够巧妙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分类,在他的古晴术院里选择合适的人来进行修炼。他有个弟弟叫炼器,同时也是他的师弟跟他同样,也有个不良嗜好,这个炼器不喜欢炼器,但是受到大哥的影响,喜欢收集兵器,灵力越是强大的越是让他喜欢,而他在术院里没有太多资源输出,往往偷偷的拿些自家大哥的功法来强制交换别人手里的灵器。总之,这两个人的癖好都不是一个正宗的道门中人的优良作风。
但是炼骨和炼器绝对是真真切切的道门中人,这是炼器在一次跟人交换灵器的时候不小心吐露的。因为在很多年前,古晴术院还没创立,古茅山还没有分崩离析的时候,茅山八支中的小周天就是两人的师承之处。小周天里弟子无数,有点出息的也就这两个老家伙了。
这个术院遭到过很多明暗力量的压制和迫害,不过却在短暂的时间内和神秘的七品阁比肩。神秘的七品阁曾派去打听古晴术院的几波探子全部在江湖中消失,而七品阁也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意见。
“炼器小老头儿,被你师哥打在阁楼里不敢出来了?”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抬着头,对东南方一处很高的小亭子笑喊道。
“呸,你个盗魁,上次骗我大哥功法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清楚呢。”阁楼上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瞅了瞅周围大哥布下的眼线,怒目圆瞪,冲着这个叫做‘盗魁’的人心虚而不满的喊道。
“嘿,你个老家伙,偷本破功法,害我被你大哥差点追断了腿,再说我那把骨枪可是把后天灵器,你还好意思跟我算账?”盗魁脚步轻点,停在阁楼一丈远的地方,在往里面,是炼骨老头儿亲自布下的结界。这结界盗魁已经试过无数次,只有炼骨自己会破。
炼器不满的看了一眼盗魁,想起那把骨枪,不由自主的咂咂嘴。这盗魁手里的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寻常货色,自己花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抹去那把骨枪里面的神识印记,不过炼器的手里还没有不被炼化的宝贝。但是转而老头子干瘪的嘴唇又不满的嘀咕道:“你盗魁要拿骨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拿大哥改进后的功法来换还是亏了。”
“你来干什么?炼骨在藏经阁快出来了,有什么事快说。”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盗魁腰间鼓囊囊的百宝袋,不耐烦说道。
盗魁当然也摸清楚了炼骨的作息时间。每到这个时候,炼骨都要在藏经阁待上一炷香的时间,这个藏经阁,盗魁和很多人一样都垂涎已久,不过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整座藏经阁就是一部无坚不摧的杀人机器。
抬头看了一眼在日光下地上已经偏斜的影子。从密封的百宝袋里掏出一串黑黝黝的石链。
黑色的石链在柔和的阳光下溢出墨绿色的光彩,在盗魁的手中形成淡淡的光圈。魁梧的汉子微笑的看着炼器老头儿,笑道:“怎么样?够惊喜吧?”
炼器小心的探头看了看远处阁门紧闭的藏金阁,‘噔噔蹬’从阁楼上跑了下来,诧异问:“这是苗疆大巫师的印石?”
“当然!这可比上次的骨枪来的不容易,老子差点为他丢了性命。盗魁牵起遮盖在胸膛的黑色长衫,无奈的摇摇头。壮硕的胸膛上,一道绿色的气体从左肩划至肋骨下侧,在体内缓慢的涌动着。
“哦?苗疆还有哪位高手能在你身上种蛊?你盗魁这次难道金盆洗手,做起了强盗的勾当?”老头儿仔细端详汉子手中的印石,余光扫过盗魁的胸膛,说道。
“哪里,再不济我也是个君子,不小心睡了个苗疆女子,哪知道她是苗疆圣女的丫鬟,要不是逃得快,这次就在那里做驸马了。”盗魁厚颜无耻的说道。
“哦,看来你的游神步练得不错嘛,能够活着回来,恩,的确不容易。”炼器点头,相当郑重的说。“说吧,要换什么?”炼器想起自家大哥雄厚的资本,大手一挥,说。
盗魁食指在嘴角敲了半敲,羞涩道:“要不给我来本《道门十二段锦》中的《归巫篇》?”想到自己身上的蛊毒,除了苗疆圣女亲自收了她种下的蛊,还有一种就是道门中一门很诡异的练体修身的功法《道门十二段锦》。盗魁闯过天南地北,也知道这炼器炼骨两老头儿跟多年以前突然解体的古茅山有种密不可分的关系牵连,而最重要的是,这道门十二段锦中的归巫篇出自古茅山里曾经赫赫有名的蛊域。
“不行!”老头儿将盗魁送到自己手中的印石原路抛向盗魁,言语中的决绝让盗魁一愣,举止之中俨然不是刚才那个被印石所吸引的炼器疯子了。
“炼器,这块启衡印石可是那苗疆中货真价实的宝贝,难道还换不来那本书中的一篇巫术?”印石接在手中,盗魁的脸上出现了急不可耐的情绪。炼骨从藏经阁出来的时间快要到了。
盗魁手中的印石的确不是凡品,而炼器老头儿在把印石扔过去的同时心里也是倍感不舍,不过能够让他做到如此果断决绝的原因却是竹类繁多。印石是苗疆的圣物,也是苗疆司主大巫师的必备之物,司主大巫师是掌管苗疆所有术法的巫师,其次是司主之下的四大祈祷巫师,能够司主大巫师拥有如此强大权威的除了司主大巫师的巫法外,还有就是这已经被盗魁拿到手里的印石了。印石的功能很简单,在巫师成年礼上,会被按置在额头上方,得到历代巫师的力量传承和祝福。而印石的来源传闻也是不少,不过有个关于曾经一代巫师哈卡修的传闻却最为神秘且不断被人流传。
印石能够得到历代巫师的力量,这是盗魁并不知道的。而他初衷也只是想用这被所有巫族敬仰的印石来换取老头子炼骨手中的游神步的下篇。老头子忒小气,一把灵宝骨枪也就换了一本游神步的上篇功法。
炼器看了一眼盗魁手中泛出绿色光环的印石,还是咬咬牙,摇了摇头,抬步上了阁楼。出自小周天的他知道,苗疆就是蛊域另一个别称,又或者说,蛊域是苗疆蛊毒之术在中原兴盛时期的代表。这种不加修饰和加工的巫术跟现在的道术可以说也是同出一路,这里面涉及到的秘密和协议,让炼器第一次不能成全自己的癖好。
当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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