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皇陵的整个山体塌陷一半,塌陷的地方寸草不生,本来软黄色的山土变得如同沙团,握在手里只要轻轻用力就会随风散去。皇陵山体的黄龙之势也在这坍塌中消失,最重要的是很多被鬼子送进来的人,也宛如在皇陵中凭空蒸发了。
传言出来:皇陵的时空是错乱的,这些人有天会出现在某个未知的时间里。也有可能已经出现过在某个时间段里了。这是过去和未来的区别。
而这个传言是来自霞柳山庄的大少爷——上官濯。
霞柳山庄里面的少爷有十二个,上官濯不幸成为了老大。之所以说不幸,主要是因为他的血液没有继承到他娘的管理手段,做老大很风光,同样也要付出代价,因为人人都想做老大。而上官濯除了一张老气横秋的尊容,在其他方面根本镇压不住其他十一位老二。
一位老大和十一位老二的较量是无声而血腥的。
这些让人蛋疼的事情本来是可以得到压制的。在上官悟还没死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他这尚未及冠的十二个儿子将来会有一番明争暗斗,那时候的上官濯才十二岁,虽然是上官悟的长子嫡传,可惜上官悟这个做老爹的并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众所周知,喜欢和不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不需要理由的。不过霞柳山庄作为一个大家族,就是流言也要找到空穴,有人说,上官濯长得跟他老爹不像,而这个流言传到上官悟的耳里后仔细瞅瞅,这个大儿子跟自己长得还真是不像,眼睛受到蒙蔽,心里就已经为未来的上官家主的选择打好了算盘。
不过上官濯对于老爹对自己日益恶劣的态度却并不在意,这种不在意主要是老爹的爱要均匀的分给自己的十二个儿子也着实不容易,自己也懒得像三宫六院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嫔妃每天想的是争宠被人上。
每个家族都要有一些老不死的老头儿在家族里担任一些搅屎棍的地位,上官家也不例外,老头儿去了趟自家儿媳妇或者是侄媳妇开的妓院,点了‘合欢楼’的花魁上了天字一号房,三十秒过后,老头儿摇摇头的开了门,坚决不同意让上官濯老娘苏媚开妓院。
苏媚不解,跟着几位搅屎棍一起去搅屎了,找到上官悟后,几个老头儿抵死不从,大有贞烈妇女要被*的意思,主要是这妓院会影响上官家的声誉,不能侮辱了老祖宗的牌位。苏媚鄙视的看了一眼这几个老家伙,你他妈不被侮辱怎么会生出你们,说完一想这句话针对的人太多,在心里默默的删除了。
一般情况下,屎都不喜欢搅屎棍的,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搅屎棍其实也很讨厌搅屎的。一个讨厌自己被打扰,一个讨厌自己要工作。上官悟就很讨厌被打扰,说退了几位搅屎棍,跟着大房老婆苏媚去了趟合欢楼,同样点名要花魁。三天过后,上官悟眼圈发青的扶着房门出来了。
合欢楼便在上官悟的颤抖双腿中宣布成为上官家的家业。
上官濯和上官悟两父子的思想第一次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但是不幸的是,上官濯还是情场不济,居然爱上了老娘合欢楼里的花魁。更加不幸的在于,上官悟很喜欢让这个漂亮的花魁伺候自己。
可以肯定的是,花魁的心中还是优先选择年少多金的上官濯的,当然这中选择是相比于上官悟这个透着腐朽气味的老头儿而言的。但是花魁姑娘的倾向举动让这个年少的上官濯已经不满足于上她还是不上她,而是开始掏心来爱这个风尘女子。同样,上官悟也越来越发现伺候自己的姑娘还不如家里养的家雀儿。
老练的上官悟当然明白这个年轻花魁这种不安分背后的意思,可是却找不到这个花魁恋爱的对象。于是拜托自己的老婆来查看一下自己的情人对象,这是相当荒唐的一件事。不过更加荒唐的是,苏媚知道这个花魁自然是喜欢年少多金的儿子,现在成为了中间人,却不知道到底如何做了。对于上官悟这个丈夫,苏媚也是开明的很,更她儿子一样,苏媚是大房。但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对某些东西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如男人的洒脱,比如关于上官家家业的继承权。于是这个大房,就成了大方。只要上官悟喜欢的,这个大房一般都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可是现在的问题,却让这个女人不能再继续大方下去,因为自己的儿子对这个花魁是真心的。毕竟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认真和真心只会出现在自己儿子这个年纪。虽然苏媚很想教育自己的儿子,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很多条件来进行寄托,她是女人,自然明白一个女人需要的是什么。苏媚没有干涉上官濯的感情生活,只是还存在一丝关于完美爱情的瞎想,同样这也是对儿子的尊重。
在十二个平分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面前,苏媚肯定要站向上官濯一边。不过为了家业和儿子的爱情,上官悟的存在是个很大的障碍。
上官悟几个月后就死了,死因不明。嫌疑最大的上官濯成了霞柳山庄的家主。不过上官濯却再也没看见过跟自己卿卿我我的花魁。苏媚告诉儿子:一个人拥有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足够了,永远不要试图把握一个人或是一份并不纯洁的感情。
而感情是不能用纯洁来形容的。
当上家主的上官濯听到一向浅薄的老娘竟然说出这样深奥的话,压抑在心中的邪恶想法蠢蠢欲动。
苏媚说:你是不是以为你爹是我杀的?
上官濯吓一跳,睁大眼睛,思维出现岔路,问道:难道你能看透我的想法?
苏媚落寞的笑了笑,说: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多少还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过你爹不是我杀的。
上官濯沉默了,几秒钟。
苏媚盯着上官濯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笑道:你不信我?
上官濯依旧没有说话。这种问题回答起来需要付出相当一部分代价,比如无法修饰的裂痕。
苏媚摇摇头,说:你还真是懦弱,不过你能怀疑我,说明你还是具备担任上官家家主的资格的。
年轻的上官濯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过马上又侧过身,说:我不懂。
苏媚说:你会懂的,你那十一个弟弟会让你提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上官濯说:我不在乎霞柳山庄,也不在乎上官家家主的地位。所以爹不需要死。
苏媚再次摇头,不过却开心的笑了,这样子还真是诡异。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留了合欢楼,这是我不再依靠你的后路。这条后路我一直不想走,走了这条路,我掉的那块肉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不过现在我又突然很想走这条路了,我的依靠不能是个不相信我的人。哪怕他是我的儿子。
上官濯心里麻麻的,感觉有些酸酸的,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媚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绣帕,上面绣的是一只立在梧桐树枝头的俏凤凰,上官濯看了一眼,小心脏不能自控的跳个不停,这是那个花魁的绣帕,上官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退化成脚,在半空中做起了膝跳反应。
苏媚说:她不是你能掌控的女人。
上官濯不明白为什么老娘要把话题拉到花魁的身上,不过很明显,他在乎这个花魁比老娘是不是杀爹的凶手更重要。
上官濯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掌控,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还是你把她杀了?
苏媚秀眉皱了皱,她能感觉到儿子言语之间暗藏的怒气,说道:你要是个女人就能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掌控她,花魁被我送走了,她不适合你,最重要的是她不适合做上官家的人。明天我就离开霞柳山庄,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上官濯心情百般复杂,说:我感觉你说了一切,却又什么也没说,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媚懒懒的伸个懒腰,正色道:儿子,你要记住,二十八虽那年你会遇到大难但也会遇到贵人,能否逢凶化吉就要看造化了,你一定要做好霞柳的家主,霞柳山庄就是你的命,它丢了,你也就活不下去。
“为什么”上官濯的问题没有再得到苏媚的回答。
上官濯拿起娘亲不小心丢在地上的绣帕,眼神看向绣帕上的一行红线绣上去的小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美人心。
从此,合欢楼脱离上官家,老鸨苏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