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且论英雄
IfGodhadaname，whatwoulditbe？
问世间谁是英雄，领袖-毛、邓-总，李白、苏东坡、林逋，项羽、岳飞，汉武、唐宗、成吉思汗，李寻欢，萧十一郎！
（一）
苏生？
（二）
清道夫婴儿头般大的拳头在苏生鼻梁处定格。
原因无他：苏生的手刀已瞬时砍在他脖颈大动脉处。
清道夫不敢赌，他是偷袭，拳风猎猎抢攻苏生，却不见苏生如何出手，一记手刀便挂在脖颈处。
虽然只是手掌侧面，他相信苏生只要轻轻一划自己就会立刻毙命。
他不能赌，这赌注太大。
他慢慢松开拳头缓缓收回，但他心里在挣扎：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出现奇迹，而每个人也可能是救世主！
——每一个人生下来都可能是救世主，只有你有没有为此努力！
苏生当然为此努力过，但他的努力与一位江湖前辈比如傅红雪就并不完全相同。
昔年，没有人比傅红雪拔刀更快的了，那是每天数万次练习拔刀的结果。
枯燥、单调、无味，但结果显然完美。
没有人比傅红雪更快地拔刀。（没有人比西门吹雪更快地拔剑。）
他们的速度就像是苹果熟了，自然而然地落地。
而且“落地”的弧线完美，“落地”的声音动听。
苏生的努力是忍耐，他有一位奇怪的师父，只让他每天拔一次刀。
对于一个武者，每天只能拔一次刀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就像对于一个酒鬼，没有什么比面前有酒却只能喝一口更难受的。
他师父要求他只拔一次，仅此一次必须达到化险为夷、出其不意。
这是忍耐。
不轻易拔刀，一拔山河失-色。
——忍耐，也是一种努力，甚至比“努力”更需要努力。
苏生视力一向很好，明察秋毫；听力也一样不差，聪听毫落。
他从梁上跳下时就知道清道夫的拳头在等着他。
当清道夫的拳头砸向自己鼻梁时，手刀滑出完美的弧线，自然而然地架在清道夫脖颈上。
化险为夷、出其不意，清道夫面容失色。
这不是神话，只是属于人类的奇迹。
——人类的奇迹本就是更快、更高、更强！
（三）
苏生也抽出自己的手掌，暗叹一声好险，神情古井不波，心里猜测着他是何意。
苏生已经知道他是清道夫，人生本就是一壶漂泊，他就如入水杨花化为浮萍随水漂流。
杀手是这个样子，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每个人都是这样子。
——人，不过天地一过客，一浮萍。
他们相互凝视着，仿佛要把对方的一切看透。
这是一种交锋，眼神的交锋、心里的交锋、武者的交锋。
门外的望月也逐渐消瘦了。
他们是陌生的，是第一次相见，却是相似的。
——都是人。
——是人就会有相似。
——人和人才能组成人类，奈何人类总是相互欺诈相互攻击的。人与人之间本就有无限种可能，那是最坏的一种。
——弱肉强食是第一铁律，却也是人类的一个悲剧。
相似并不能使第一次相遇的人成为朋友，他们的年纪不同、位置不同、立场不同，因为他们相遇的场合暂时决定他们不能成为朋友。
相互凝视良久，苏生没有问清道夫：像你这样的成名杀手为什么会保护关王冲，也没有问你与孔家马场也何关系。
他想问，但没有问，因为那些问题很傻很天真，因为他现在在万马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良久，清道夫才低声说道：“你走吧！希望不要再让我遇到你。”
——下次遇见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清道夫没有说完的话。苏生明白，摇摇头离开，只留给他一个月光的背影。
——这是无可奈何的，一对陌生人第二次相遇却是生死相争。
——难道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吗？
他们还会不会再度相遇呢？
其实两人都知道，他们还是会再度相遇的！
躺在床上休息的洛英不知何时躲在了门后、离开的张赦也不知何时隐藏在一颗树后，他们没有亲眼看见苏生与清道夫的交锋，但他们知道苏生此人不简单。
转身准备躺回床上的洛英突然脚步停滞，他闻到另外一个强者的气息，张赦的气息。
洛英嘴角勾了起来，仿佛酒鬼饮了一杯绝世佳酿、赌鬼赢了一把惊天豪赌。
洛英笑了笑：这样玩，才有意思。
张赦当然也闻到了洛英的气息，哼了一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这是江湖的一种生存法则，只是每个出来混的人，是否想过还父母之恩？
（四）
明月。明月。
明月曾照个人离别。
玉壶红泪相偎，还似当年夜来。
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纳兰容若《转应曲》）
玉壶红泪，即美人之眼泪。
苏生回到孤烟客栈，独自在灯前饮起了残酒，想着自己的童年，想着朋友，想着成长。
他有个一面之缘的朋友，她叫孔帕。
他们的遇见是阳光晴朗的一天，是阳光最晴朗的一天。
他送她一只雪莲花，应该枯萎了吧。
她送他一方手帕，他一只保存得很好。
他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哭，他心疼地不行。
他觉得女孩子应该微笑，微笑的女子才是最美的。
孔帕哭的却也楚楚动人，忍不住生出保护她一生一世的想法。
现在，她就在他附近，他想，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他还有两个朋友。
一个男孩子，叫沙心；一个女孩子，叫秋树。
他们都是孤儿，是苏生的玩伴，是苏生爷爷苏醒的徒弟。
沙心，是苏醒在一片沙漠中心捡到的。
沙心，他的心散得像沙。
秋树，是苏醒在一颗秋天的树下拾起的。
秋树，她就是一颗秋天的树。
（——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遗弃子？
——既然遗弃，为什么还要生产他们出来？
——既然生产出来，为什么还要遗弃？）
他们都很纯真，有时候很孤独，但都很独立。
他们是苏醒的骄傲，但依然逃不过苏醒严格至极地训练。
只是不知，沙心和秋树现在在哪里？
苏生又想了想亦爷亦师离开之后最近两年的经历，北上南下、春去秋回，几乎将所有地方来来回回几遍。
没有目的，没有终点，随心所欲。
——真的没有目的吗？这是他自己的秘密！
苏生又想了想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遇见那有点不是人间烟火的梁初，遭遇强敌邪人东不升西不落而中毒，结识蓝色的“存在”，而后被凤栖梧所救，伤好后又遇北不休，又受“洛阳花”十娘赏识，结交上官世锦，遇见久违的孔帕，而后为查明孔家惨案而来到关山。
这一切很是杂乱无序，好像是一种风，没有方向的，飘。
他的人本就是这样，飘。
没有为什么，这只是他的“存在”！
（五）
这已经第四天了，三月初七，还有十四天就要春分就要赶上尚氏父子与了因大师无果道人邙山比试，再除去回去的三四天还有十天时间不知怎么查明真相。
苏生理清思绪，首先排除关王冲率万马寨血洗孔家马场，这样的动静太大，孔家马场绝不会旦夕之间惨遭灭门。
而后想到追风使，莫非是令帮秘密血洗孔家马场借机与司徒世家对撞，第一次较量武林四大家族，可是令帮再怎么强大难道已经具有可以与四大家族抗衡的实力，而且还是赶在邙山比试之前？
如果是令帮所为，那么令帮实力绝不容小觑。
而后又想到张赦与清道夫，莫非另有隐情？
张赦何许人也，他怎么潜伏在万马寨的，而且怎么称为关王冲的心腹？
清道夫又属于哪一方势力？属于令帮，还是其他？
想到此苏生便怎么也不想下去，不管怎样，这幕后黑手都设了很高的局：闪电血洗孔家马场，借叶屠栽赃嫁祸万马寨，而后进行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孔家马场又与这秘密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很乱的问题，对于很乱的问题，苏生只会做一件事情：睡觉。
（六）
苏生不是救世主，不是TheGod，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而后做自己能做的。
他不知道能否查明，他只知道他想做也该做，不为别人不为潘兮（孔帕），只为“该做”！
他不在乎结果，结果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能决定的只是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为自己心所保护的女子做事。
（七）
如果每个人都做“该做”的事情，我想，每个人都会是英雄！
而且，每个人都将是伟大而风-流的人物，不论会不会青史留名。
（八）
做该做的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至于对错，姑且留于后人论之。
（向路过的朋友推荐SarahSimmons《OneOfUs》！这些天我会努力的。呵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