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黑夜无情（下）
你应该知道的！
这一句话却点开了莫烟孤所有的心结与疑问，思考良久，痛苦神色如溪水慢慢淹过面颊，淡淡道问：“小乔在他们手里？作弄小乔的贼人找到了？”道出这句话后又摇摇头看着昏倒的潘兮，自我否定道：“你是为了保护她？”忽又瞪着高秋月，厉喝道：“就算为了保护她，但也不能成为伤害瘦马的借口！”
“如果小乔知道，她也不会原谅你！”
高秋月也来了脾气，顶撞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当初你不喜欢流水也就算了，流水又没有勉强你接受她，可你为什么离开她而不暗中保护她！我们三人数你武功最高，那贼人却正是见你离开而偷袭她，她那么善良的女人，最后却落得那般凄凉下场。”伸手指着外面下雨的天空，变得激愤大骂道：“老天-爷，你为什么待人如此不公！”
——乔流水是莫烟孤的“小乔”，确实高秋月的“流水”，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道出后，高秋月像失了魂般坐下，凄凄道：“她出事之后，你不仅不现身帮她讨回公道，还继续浪-荡你的天涯，而我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真凶，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可你有什么资格责问我。她是喜欢你，不喜欢我不喜欢瘦马，却在得知怀有身孕后委屈地留着孩子屈身于瘦、、、”
说到这，莫烟孤突然捂着高秋月的嘴巴阻止他说下去，高秋月起先挣扎，而后恍然大悟：潘兮or孔帕的身世说漏嘴了，而潘兮她未必真的昏倒！
暴雨直下，高秋月冷汗却直流，过了半晌见潘兮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用唇语问道：“原来，你知道她、、、”
莫烟孤当然知道，因为那天“救”潘兮的并把她带给洛阳花的正是他，他现在担心和他们一伙的潘兮如果真的听到自己的生父不是孔瘦马，听到自己母亲被人玷污才怀有自己将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他不敢想象，小乔已经是命苦之人，难道她的女儿也不能拥有幸福，要像她一样坎坷一生吗？
当然不能，他忙向高秋月打起眼色，高秋月大力拧转着自己的腿，虽然不看，但肯定已经是紫红一片，只有这样的疼才能收回刚才的失神和乱智，也是对自己失神乱智说漏嘴的惩罚。他循着莫烟孤的眼神向门外望去，配合补救转移问题，出声道：“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打起来？”
莫烟孤道：“你们不是本来就想打起来的吗？”
接着又冷冷道：“打起来了，江湖乱了，你们才好浑水摸鱼，不是吗？”
高秋月克制自己的惊讶，他实在没想到莫烟孤知道那么多，而且还能在十几天前他们灭门孔家马场时误打误撞“救”了潘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不现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莫烟孤也一直在暗中查探，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多消息和这么准确的判断。在他的认知里，毕竟自己和东皇不二还有清道夫七人灭了孔家马场，毕竟己方想要扰乱江湖，毕竟清道夫七人已经被莫风尘他们杀害，莫烟孤他应该会亲自动手杀了东皇不二和、、、自己！
莫烟孤做得出大义灭亲的事！
了解莫烟孤的高秋月摇头笑道：“这个理由不够，对于希望江湖平静且放纵自-由特立独行的你来说，那不是理由，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莫烟孤冷哼道：“你真的很了解我吗？”
站起来走到潘兮附近感受她的呼吸，他虽然知道潘兮是与他们一伙儿的，但他也能确定孔瘦马没有死，一是又高秋月在，灭孔家马场可以，但绝不会允许杀害瘦马；二是瘦马毕竟是潘兮的父亲，就算不是亲生父亲至少也是养育她十多年！
只要瘦马他没事，万事都好商量，而且潘兮毕竟还是乔流水的女儿！
他现在感受她的呼吸，观察她是否呼吸平平，因为他知道下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兮，他现在只希望下药的潘兮为了避免他人猜忌避免白彪乌剑怀疑，也自己将自己迷倒。不然她若听到刚才高秋月说的话，内心将会多么悲愤！
还好，她呼吸平缓没有波动，而且速度缓慢，是中迷药之后的迹象！
莫烟孤心疼她的身世，自己虽不会帮她与高秋月杀人，但也不会彻底阻挠他们的计划，而且令帮毕竟曾经想过要灭关家镇。他望着门口，淡淡说道：“我不喜欢郭去江来的名字，”
“所以，我想让他们死！”
高秋月被逗笑了，这个解释太牵强，复问道：“过去和将来有什么不好？”
莫烟孤冷冷道：“没什么不好，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的名字！”
——仅仅因为不喜欢别人的名字，便想要别人死，想法也确实够特立独行的，更多的却是无形嚣张，正是会当凌绝顶而小天下的气势！
——过去和将来都是不应该存在，存在的唯有此刻！此刻业已不是刚才的“此刻”，所以也没有现在。现在都不存在，它们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莫烟孤真的只是不喜欢他们名字而杀他们吗？清道夫七人死去，他重打莫风尘，谁能理解为什么，而谁又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如果苏生在身旁，或许他会理解所有。重打莫风尘和老天突下暴雨一个原因。而且当初莫烟孤不现身，而是现身后对乔流水的伤害会更大：乔流水留给心爱的男人最珍贵的礼物却被别人夺去，她又有何面目面对莫烟孤。莫烟孤不能现身，但一定暗中追查。
而那贼人到底是谁？
——只是东皇不二能够以一敌二杀了郭去和江来吗？能够作为尚焉留的后手，会被东皇不二轻易解决吗？谁生谁死就那么简单确定吗？
——只是潘兮真的为了避免猜忌将自己迷倒了吗？
——无论有没有迷倒，她唯一比母亲幸福的一点便是：自己自作主张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礼物已经送给了苏生。
——自己的痛苦与遗憾，他人了不了解又算得了什么！
——而肋骨受剑伤又挨莫烟孤重脚的苏生，他会不会死去呢？
——而，苏生没在莫烟孤高秋月身旁，他就不能听到莫烟孤与高秋月的对话，就不能理解莫烟孤的痛苦吗？
无论如何，黑夜总是无情的，暴雨冲刷着夜，将人间所有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冲刷，都带走！
只是，夜依旧黑着，依旧无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