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音希声(7月7日,勿忘国耻!)
文刀走云2015-10-27 12:014,720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琵琶行》白居易

  “啊,爹、娘、姥姥、郭爷爷,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在哪儿呀?”

  桃花岛金色沙滩上,停泊着一艘帆船。在这帆船的木塌上,凌晴借助一魁伟飒爽的老汉、一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同时运起浑厚的内力,便使体内的“失心丧意散”之毒俱数迫出了体外。凌腾云、祝无双赶紧为女儿服下“五花镇气丸”,凌晴轻声咳嗽了几声,便清醒了过来。

  “凌姑娘,你是被我爹娘从那头陀手里救得出来的。”令狐珺牵着苍月淇玉手,站于一旁说道。

  凌晴瞧见月淇安然无恙地站在身前,又朝四周寻视了一番。

  “晴儿,你在找什么呢?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那老妇人坐于一旁,手拂过凌晴后脑秀发。

  “啊,姥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是要跟我说,你和歌儿见过面,一同到了这桃花岛啊,但眼下歌儿又不见了踪影吧?”

  瞧着凌晴桃脸上惊讶的神情,那老妇人指着令狐珺说道:“令狐少公子将此事都说于了我,想不到展堂和湘玉的子嗣,却是被莫大掌门抚养长大了。”

  那老妇人正是老“盗圣”白展堂的亲娘、莫(白)天歌奶奶、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的白三娘,那郭姓之人也正是六扇门总管、桃花岛岛主郭乘风的弟弟“巨侠”郭破浪。眼下二人受郭乘风之邀,同来这桃花岛商议明教要事。

  见着凌晴一家和白三娘、郭巨侠一阵寒暄,月淇心中忽然想到一事,局促不安。令狐珺瞧见月淇似是心事重重,便拉着其玉手,一同走到船头。此时已近黄昏,那轮硕大的红日挂在西头海天交接的天际,一片彤红灿烂之象。桃花香风轻柔拂面,眼前浪涛声声,与这风声一起,合为一曲天籁之音。

  月淇挽着令狐珺手臂,低声说道:“珺哥,你也真不该将莫大哥之事告知于白三娘。她和郭巨侠、凌氏夫妇俱是六扇门之人,你这一说便会引起他们对你的注意跟好奇。若是......”

  “淇妹,你且放心,我和莫姐姐做‘盗圣’时,可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就是再对我注意,也不会对我有何怀疑的。”

  “不只这些,我还担心......”

  令狐珺搭过月淇香肩,也低声温言道:“淇妹,你是不是担心白三娘要提起他们凌白两家,定下的那娃娃亲?”

  月淇愁眉不语,听着那海风之声,轻点芳首。

  “哎,但愿我爹娘和燕妹能快些找到莫兄弟,眼下也不知莫兄弟心里是怎么想。”

  “珺哥,前两天我和莫大哥提起这事儿,我看他心里也未有定夺。”说完,便将自己与天歌所谈得的情景俱数道来。

  令狐珺笑了一声,握着月淇玉手,戏谑道:“淇妹,你可真是厉害,连莫兄弟心里所想,你也能问出些端倪。那你可知现下,我心里所想?”

  月淇垂首浅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你自是想,为何自己没有莫大哥那般好运,却只能对眼前女子一人倾心了。”月淇声气越来越低,说道最后几字,几乎微细不可闻。

  见着月淇脸颊红通一片,秀丽的脸庞在夕阳照耀下熠熠生辉,令狐珺心中一荡,便欲伸嘴轻吻。

  “请问船上之人,可见过六扇门总管郭破浪郭巨侠?”

  令狐珺和月淇俱为一惊,转身便看到前方的沙滩上,站立着一青衣灰冠、身形削长、文质彬彬的男子。那男子约三十出头,五官俊秀清逸,气质文雅,白色腰带间一把古朴的长剑别于其间,显得那书生儒秀气中,多了几分仗剑豪迈之气。

  月淇拉过令狐珺肩膀,兀自向那青衣男子拱手答道:“在下苍月淇,还请教阁下大名?”

  那青衣男子将手里的玉箫插到腰间,拱手回应道:“啊,姑娘便是苍掌门千金。在下桃花岛岛主座下大弟子文剑清,奉师父之命前来迎接郭巨侠和白三娘。”

  令狐珺和月淇见那文剑清气质彬彬、衣衫飘曳中俊逸无比,便将心中戒备放下,叫得郭破浪,一同走到船下。

  “文贤侄,我兄长这数月可还安好?”郭破浪大步跨去,拱手问道。

  “回师叔,我师父衣鲜食足、一切安好。不知白师姨可与师叔一起?”文剑清拱手一鞠,彬彬礼道。

  郭破浪决然转身,高声喝道:“三妹,你且带着腾云一家都出来吧。”

  白三娘听得那高声,便背起凌晴,和凌氏夫妇一同走下船身。

  文剑清向白三娘、凌氏夫妇一一敬礼、说明原由后,便欲请这数人一同往岛中的积翠亭走去。令狐珺面露难色,拉过月淇玉手,向那众人说道:“诸位长辈,我还需待在船上,等我爹娘讯息,就不能同去了,还请见谅。”

  文剑清问道:“还请问这位兄台和令尊大名?”

  令狐珺瞧了月淇一眼,得到肯定的眼色,便说道:“在下令狐珺,杭州梅庄少庄主。”

  文剑清眉眼间一阵微皱,说道:“令堂便是日月神教圣姑了?”

  月淇瞧见文剑清微有敌意的神情,心颤如琴弦响动,便走上前说道:“文师兄语言间似有敌意,莫非贵岛主与日月神教有何恩怨?”

  这时,郭破浪大步跨到中间,宽掌有力地一挥,剑眉间透出豪迈直爽地英气,喝道:“眼下大家都是桃花岛之客,那些江湖恩怨都是上一代之事。诸位给我郭某一个面子,还是暂且放下那些久远的恩怨嫌隙。”

  接着,郭破浪又向令狐珺说道:“令狐公子,你一人留在这船上也不太安全,不如先随我等同去,先拜见我兄长。”

  月淇也拉过令狐珺衣袖,温婉道:“珺哥,你一人留在这里,周围又有东厂之人出没,我......我可不放心啊,且给伯父伯母留封书信于船上,随郭巨侠一道前去了吧。”

  令狐珺垂首思索了一阵,便依着月淇和郭破浪所说,修好书信后,便牵着月淇,随同那文剑清、郭破浪一道走去。白三娘背着凌晴、和凌氏夫妇尾随其后。

  这一路上,山花烂漫、水涧空幽。正是四月桃花盛放之时,琼枝碧叶间,朵朵粉红如美人羞怯一笑,那清香之气弥漫这仙境一般的山谷石道之间。月淇心神俱醉,拉着令狐珺衣袖,娇柔语道:“珺哥,若是以后咱们定居此处,那该多好。”

  令狐珺拉过月淇玉手,温柔语道:“淇妹,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一个这样如仙境般的家居。”

  月淇正垂首微笑间,众人已随着文剑清转出山谷,眼前乃是一片平阔的谷地。只见这谷地中绿树成荫,清溪曲桥,幽静如画中美景一般,一片绿意生机之间,又隐隐听到一段缥缈连绵的琴弦鸣响。众人穿过一条长长的水上长廊,又走过一白色拱桥,便来到一处石亭小阁前。

  文剑清已带领着其他人远去时,令狐珺却拉过月淇,二人伫立在那石亭之前。只见那亭中两只石柱上,各有一块白底金色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飘逸纵横,却是写着一副对联:“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令狐珺见着,不由得叹道:“这便是当年的‘东邪’黄药师所题,提及着他的两门绝学‘落英神剑掌’和‘碧海潮生曲’吧?”

  月淇笑道:“珺哥,想不到你也懂得些江湖之事呀。”

  “哈哈,淇妹,你说得不错,这位在梅庄中闷了许久的令狐公子,居然对这江湖之事,还算有点儿耳闻呀。”这时,一阵嘲讽戏谑之声传来,令狐珺脸上爬过冷色,朝那声响望去,只见亭后水廊间转出一手执长枪、身着灰蓝长锦的纨绔青年。

  “玉闳文,你也在此地作甚?还要做那采花大盗吗?”月淇瞧见那人正是海棠派少主玉闳文,不禁想起在杭州被其俘掳之事,心中升起怒意,便张口喝道。

  玉闳文微有不屑道:“怎么,淇妹,这积翠亭又不是他令狐家的后院,我便来不得了吗?”

  令狐珺也怒道:“这里也不是在你府邸中,还请玉少主别在这积翠美景中作煞景之人。”

  玉闳文眉头微皱,将手中长枪举出,直指向令狐珺道:“何谓煞风景?还请令狐公子亮剑,跟我解释一番。”

  令狐珺心中渐生怒意,便抽出腰间宝剑只指向玉闳文。

  “哈哈哈,二位贤侄若定要于这翠积亭前相斗,郭某也是好斗之人,且来参合参合。”这时,那小阁下的朱色舫门被打开,走出一位须发尽白、形相清癯、风姿隽爽的白色纶巾老者。令狐珺见那老者面目与那郭破浪有几分相似,便知其便是桃花岛岛主郭乘风。

  “苍大小姐,数年不见,你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无比了。你身边这位贤侄,便是你的小情郎吧。”郭乘风双手兀自背负在身后,一阵清风吹过,那纶巾飘然摆动,直衬得这桃花岛岛主如仙人一般。

  月淇莞尔一笑,又拉过令狐军衣袖,示意其向郭乘风敬礼。令狐军就着长剑拱手道:“晚辈令狐珺,拜见郭岛主。”

  郭乘风拈须笑道:“哦,你姓令狐,令尊可是杭州梅庄庄主令狐冲啊?”

  “正是家父。”

  “好,你父亲的‘独孤九剑’,天下无敌。今日能叫郭某瞧上一瞧,却也是有缘了。”

  玉闳文却不耐烦了,趁着令狐珺与那郭岛主寒暄,便大喝一声,挺枪攻来。令狐珺也是早有防备,举剑对上那幻变的长枪。令狐珺先是只使出华山剑法,试探那玉闳文的枪法有何进步。

  待得攻防了数十招,令狐珺察觉到玉闳文的枪法较之在梅庄之时,虚实结合更是衔接精密,那挑刺钩挂与缠绞转合等几种套路夹杂着灵活使出,迷惑性更是强盛。令狐珺便改以“破枪式”应对,但玉闳文招式虚实间,实难辨别。若是寻那虚招间破绽攻出,玉闳文可在瞬间改为实招反攻,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于是,令狐珺空有精妙剑招,却不知从何下手。

  忽然,郭乘风扬手喝道:“二位贤侄,郭某先前说过也要来参合一下,且听郭某抚琴一曲。”说完,便抱出一把凤鸣琴。

  月淇走到郭乘风面前,皱眉说道:“郭岛主,你若是想参合,为何只抚琴、不出手呢?”

  郭乘风摇手笑道:“武功琴韵虽不相同,但原理相通,都讲求大音希声之境界。凡事发展到极致,达到最完美的境界时,便归于‘无’中。老夫且为二位贤侄抚琴一曲,以助斗兴。”

  说罢,郭乘风兀自走到石桌前,摆上凤鸣琴,双手扬起后摆、飘然坐立,十指牵引下,声声弦音如跳珠般时高时低、时急时缓。

  闻听这稀疏悠扬的琴声,令狐珺神识渐空、心中也是清灵一片,兀自站立于原地。玉闳文见令狐珺站立在那里,全身所有门户大开,无处不是破绽,但也不敢贸然攻上,也只得举枪缓缓靠近。

  这时,郭乘风指间音律渐渐变得急促激烈,弦音也是一击一停。令狐珺心神皆空之间,便随着那琴音击停的节奏,将手中长剑也舞弄得虚实相间,却是要以迷惑对上那玉闳文的“混虚”枪法。玉闳文听着那郭乘风的琴律,却只觉心间微微烦乱,枪法也渐渐使得不如先前那般精细。于是二人又对拆了十几招,令狐珺渐渐占得上风,几次于无意间,抢在玉闳文出招前,先将长剑送到了那一招的破绽之处。

  月淇见着这般景象,心中大喜,便知郭乘风是有意以琴声韵律,引导令狐珺将‘破枪式’使到“无招”境界。渐渐地,郭乘风指间音律又缓缓低沉下来,直如投石入水,不过是荡起一阵阵涟漪波纹之后,一切都渐渐归于平静。令狐珺也渐渐臻于心无杂念、意出自然的心境,手中长剑也转划自如,玉闳文也见其长剑只是随意比划,却瞧不出是何招式!

  这时,郭乘风将双手负于身后,对月淇低语道:“苍大小姐,这一阵你的小情郎可是要胜出了。”

  月淇会心一笑,又向那打斗处瞧去。果然,在玉闳文一枪反挑向令狐珺右肩时,令狐珺偏身躲过那一挑,又将手中长剑贴于那枪身一转。待得那剑身转到那杆枪身中段得下方,令狐珺又握住剑柄,反手一扫,便将那长剑抵在了玉闳文右肋上。玉闳文不禁苦笑一声,又满脸沮丧,兀自丢掉手中长枪。

  “文儿,这令狐家的‘独孤九剑’虽是精妙,但此刻能胜你,也多靠了郭岛主的‘大音希声’啊。”

  令狐珺和月淇向那老音望去,却见一紫衣老者走来,正是海棠派掌门玉盛澜。那玉盛澜身边还跟着一虎目长髯的壮汉,二人一同走来,微笑间显是关系密切。

  “爹,你......你怎么和这玉盛澜走到一块儿了?”月淇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征兆,不禁将令狐珺宽掌攥紧。令狐珺怒视了苍玦衣一眼,又皱眉瞧了眼月淇,不禁心中泠然。

  预告:苍玦衣为何跟海棠派之人行于一处?之后将有何事,令苍月淇两难?月淇能否在令狐珺和父亲之间,作出抉择?天歌被苍玦衣俘获后,能否脱身?且看下章:情是何物?

继续阅读:第13章 情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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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续之笑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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