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洪荒帝座难得的傻眼,洪荒始主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知己笑的是什么,孤自然明白,却也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也笑了。
也是,明明就已经费尽心力了,在这位知音知己面前,还装什么呢!
真是,失策啊!孤看着宗主的青光手镯,忽然又笑了:“啊哈,我可是交代了林雨要去寻找怨灵剑的,就是!”
不知道林雨那边!发现了没有呢?
而林雨现在正呆在番外第一人的府邸之上,耳边是第一人的客气寒暄。
“早已听过成诀师父威名,身为成诀师父唯一的高徒,先生能来,是番外之幸。”
两厢客气寒暄,林雨早已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
巾帼护君一身风尘,想来也是刚到,相较于宫主的欢迎之情,巾帼护君则更显沉静,那是一种战场上洗练出来的杀伐果决却又融了女子柔和的沉静,目光比之初见,少了几许锐利,多了几分深,更显不可测。
巾帼护君依旧喜欢坐于门侧,盔甲不曾离身,却奇异的与门外白雪相衬。相衬的不是女子的容貌而是她的气势,这个女子本就是在严寒里成长起来的,自己对着白雪吟诗作对时,她却顶着严寒镇守边疆!
今日的相见,是林雨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成已非自己决定的。
林雨也曾经对镜自照,发现这个模样也就是自己十三、四年之后的容貌,这一点就不由的让林雨有些疑惑了。
然而这个身体此刻在见到了了巾帼护君之后,却弥漫起一种愧疚,连带着客居于此身体的林雨,也一并感受了那种滋味。
直至今日,也许成已非方才明白师父的话,那一句!“活着比死艰难”。
“!番外此次遭遇五十年不遇的大雪,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林雨的思绪被大宫主牵回。
“敢问帝座是惜财还是珍惜人命?”林雨问道。
“先生何意!阿寻你!”大宫主刚问了半句,便被起身而立的巾帼护君拉住了手臂,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
铭凰手中拿着的正是之前呈上的拜帖,当时自己打开看到了玉决便匆匆迎接人去了,不曾细看。
此时大致扫了一眼,便见里面条条列的详细,不由的眼中一亮,大宫主恍然大悟的深吸了一口气,铭凰已朗声道:“成先生既然有事与宫主商量,铭凰便不打扰,告辞了。”
“这!”大宫主不由皱眉。
林雨微微一笑,也起身施礼道:“对上之言皆在贴中,在下徒步而来,不知可否借护君马车同行?”
大宫主也随着他们起身,若是要马车相送,帝族第一府上绝不会缺了,只是看了看巾帼护君再看了看林雨,被封为番外第一人的她自然是个聪明人。
林雨明显是有话要和巾帼护君说,所以大宫主此时唯有沉默。
自己弟弟登基才三年,然而江堤崩溃,江水泛滥,而今又遇上五十年不遇的雪灾,百姓死伤无数,绿林军更是公然起兵造反。
朝堂之中有能力的人大多派出去了,而年仅十五岁的天弟依旧还是太小,必须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成为天族帝座的导傅,教导天帝的师傅。
历经三朝的成诀成老导傅三年前便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大宫主百般周旋方能请来成老导傅的徒弟,第一次见面,总是不能让他心有不满的!
大宫主眨眼便是无数心思,而巾帼护君却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的淡淡道:“先生不嫌简陋便好。”
“怎会。”只是她看向自己的一个眼神,林雨便知道这个女子认出了成已非。
很奇异的心情,只是这个女子的一个淡漠眼神,林雨面上依旧带着笑,心中却兴起了一种莫名的酸涩来。
就是这个叫铭凰的女子啊!只是一面一句话,却让林雨!呃,或者应该说是这个叫做成已非的身体径直就兴起了一股哀伤的感觉,简直酸楚的想要过去,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才舒服。
然而铭凰却并未曾注意到林雨的心情波动,也不曾多言,彬彬有礼地对他拱拱手,再次表示道别:“宫主留步。”
“阿凰,之前说的!”大宫主不知道这素未谋面的成诀高徒为何要与铭凰同行,却知道若是自己不给出答案,也许少时与巾帼护君这份好友之情当真要断了。
然而这答案,大宫主自己也不知道,又如何给铭凰答案?
开口,铭凰的语气很是生硬:“我只要帝兵护法齐润的命!”
此刻铭凰的目光,在庭院之中凝涩了一下。
院中虽是白雪覆盖,然而一草一木从未改变,莫名的熟悉,让铭凰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罢了,今日,宫主便当我是故友来访吧。”
“好,我送你们!”本是客气的话,却因眼中泪光而显得格外珍重。
大宫主想要笑,嘴角却勾勒不出弧度,何尝不知呢!
若是当真如铭凰话里决绝,这人又怎么会拉住自己呢,免去当朝第一宫主的失态?
等候巾帼护君的小童子见到林雨并不诧异,也不提问,只待两人坐稳后才扬鞭。
马车悠悠扬扬的跑了起来,林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所以静观其变,转头看着窗外的树,铭凰轻扣车厢,马车安稳的林雨尚未注意,便已经停下了。
其实吸引了林雨注意力的,是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林,那一片属于大宫主府第一楼的禁忌之地。
最初林雨从成已非的脑海中寻找到这么一条,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顺眼就看了过去一下。
低岭之上长着的参天树木,一棵棵的都壮大的像是一把把巨伞般,又粗又大的十个人都未必能够环抱的过来的大树的主干上有着枝干无数,一棵参天大树便能够繁衍成林。
即便坐在马车里面的林雨,放眼过去,一阵风过,便是摇曳铺天的绿,深深浅浅的。仿佛是一片树林一般。而且如果是从这儿的树底下面走过,那感觉就像是走在了林子里面一般。
明明是一棵树上面的枝干,却偏偏一根根衍生出去,突自成林。而分散开来的枝干独自成树,往往一棵树上面,还会衍生出十几根枝干,无根却弯曲的贴着地面生长开来。
有时那树干还会奇怪的打上个圈的形状,令人刚刚好的可以坐上去,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秋千椅子,只是形状比较奇怪罢了。
然而马车从第一楼的后院离开,经过一道高墙阻隔,林雨仔细的听了一下,发现这些远看奇形怪状的树林,此时却很安静,带着宁和的气息,唯一异常的就是没有一丝鸟叫蝉鸣声。
真正让林雨看呆了的,是好不容易一只刚刚学会飞行的幼鸟,扑棱着稚嫩的翅膀,跌跌撞撞的飞行了一段时间,大概是累了吧,看到那一片枝干,就想要飞上去停在树梢休息一下。
然而半空中,跟随的母鸟发出凄厉的嘶叫,眨眼间就看到了那母鸟一头飞撞了进去,翅膀卷过自己尚还幼小的孩子,拼尽了全力的将小鸟扫离了林子的范围。
一刹那,树叶飘动,像是感应般,那奇形怪状的树干,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就像是一条被触怒的蛇,扭卷住了母鸟,形成一道树干的圈。
片刻之后,树干散开,连一个羽毛,也未曾留下,可是卷住了母鸟地方的树叶,此时看着,却似乎比其他树叶更加嫩绿了,在斑驳的阳光照耀下,竟然闪动着一层亮晶晶的绿色光芒。
林雨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禁地,又为什么会看不到一只活物!这是一片吃人的树林。
铭凰也顺着林雨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幼鸟被母鸟撞出的一幕,扣车让驾车的小童停止。耳边的树叶飒飒作响着。
林雨听着这阵似乎是为消逝的生命哀唱的声音,便发自树木那诡异枝干上面的无数树叶,这树林幽深如海,茂密的看不到边,这也是唯一通向外面的路,而危险不知繁几。
铭凰下了车,捡起了那只被甩出去、勉强停息在地面的幼鸟。
幼鸟经历生死,痛失母鸟,这一甩又跌伤了翅膀,在铭凰的手心上,发出哀伤的鸣叫声。
“倦鸟恋林,却不知生死何依,母为子亡,仇,却如何报!”铭凰看着手心幼鸟,幽幽的瞳孔里,映着的,却是无边的复杂。
林雨与她并肩,目光却不曾看着那只幼鸟,而是落在了那星星点点、绚烂绽放的围墙下生长着的花枝,那幽蓝连绵的小花朵,如同天上星辰散落。
“如果想要报仇,那须得活着。”其实林雨不知道这位巾帼护君说的是什么,可是成已非的记忆里面却记载下了“倦鸟恋林,却不知生死何依,母为子亡,仇,却如何报”这一句话的解释。
那是成已非,或者说是曾经的帝师公子的痛。
在林雨看来,其实事情的恩怨很简单:第一,帝师公子喜欢之前那位大宫主。
第二,俗套的是大宫主杀了这位的父亲,连带着也给了他一剑。
第三,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铭凰救了帝师公子,送他离开番外,前去月族,在成诀成老先生门下,改名成已非。
!倦鸟恋林,却不知生死何依,母为子亡,仇,却如何报。
当真是形容的好,林雨站在局外,未曾受到波动,只是铭凰的“母为子亡”,其实是说的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