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姐和六妹无礼,让太子爷和公公忧愁了。”
“三皇妃这话严重了,奴才担待不起!”
欧阳漪绒满脸的歉意和无可奈何,不过听着里面动静虽然大,可那些保护太子的暗卫没有出现,恐怕也是太子的示意。
她默了默,便道。“其实有一事,本皇妃想要麻烦公公。”
“皇妃请说!”
夜深的皇宫,偌大显的空寂。
过了宫门侍卫的检查,小太监在前头打着灯笼,对着跟在身后的一身青烟罗裙的淡然女子微微哈腰颔首。
“姑娘,过了隆恩桥,便是外京城了。”
柳桦看着那倒映着夜色的河流,有些恍惚,似乎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安然无事的出来了。
她被太子夏侯连泽看上,已经是被太监带到了太子的葛华殿,那些宫婢都已经将她带到了沐浴的地方。
那时候的柳桦,还以为自己今夜已经注定了要被那男人!
心里说不上的痛楚,可那丝怨恨,始终发不出来。
正当她心冷意绝准备撞柱自尽的时候,一个太监突然走了进来,只吩咐她穿回衣服,便让人将她带到了这里!
“公公,为何要带柳桦出来,太子不是!”柳桦还是留有疑惑。
小太监微微挺了挺腰,只以为是柳桦没能伺候太子而失落。
“今儿你运气不好,欧阳将军家的两位小姐闹了过来,三皇妃好心,怕连累姑娘便让奴才们把你带出来了,不然姑娘今夜可是能享受恩宠的!”
柳桦指尖一挑,小太监酸酸的语气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恢复了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语音沙哑发凉。
“柳桦谢过公公了。”
小太监应了一句,便也不理会柳桦,转身回了宫门之内。
柳桦两眼沉沉的看了高大威严的宫门一眼,转过身,快步走向了那一直等候在外的马车!
欧阳漪绒回了月清殿,简单的梳洗过后,便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卧房。
夏侯连景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熟,欧阳漪绒看着他,目光里轻轻浅浅的闪烁着碎光,好一会儿,放下纱帘,盖了被子侧身闭眼睡去。
平稳的呼吸声浅浅传出,夏侯连景却是突地睁开眼,侧头看着身旁已经睡熟的女子,黑眸底内满是深邃幽墨。
欧阳漪绒!呵!
一夜好眠,欧阳漪绒刚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外头就是一阵闹动。
掀开了帘子,欧阳漪绒看了眼身旁也被吵醒正恼怒皱眉的夏侯连景,朝着外头轻轻唤了一句。
“画容,何事这般吵闹?”
画容推了房门就进来,一脸的着急沉重。
“皇妃,出事了。”
欧阳漪绒脸色着急的出了门。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欧阳妃绒和欧阳雪绒竟然会闹出这种大事!
估计是事情刚被发现不久,还没有闹到更多人的耳中,而葛华殿的一切,都还来不及收拾!
欧阳漪绒迈入殿门,就看见了眼前满地的凌乱,价值连城的瓷器碎片遍了一地,刚绕过通向寝室的柱子,就瞧见隔间外也是落了一地的男女衣物,混杂在一起,那么奢靡混乱。
画容有些羞赧的别开脸,欧阳漪绒听见里头传来压抑的嘤嘤哭泣声,眉头拢紧,对身边的画容低语一句。“你守在外头,我进去就行了。”
“是。”
依旧是昨晚的小太监,此时半张脸肿的高高的,狼狈又可笑。
他朝着欧阳漪绒行礼,咬字断断续续,时而夹带着吸气声,欧阳漪绒猜他那是疼的。
“皇妃,皇后娘娘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欧阳漪绒一听,直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稍稍颔首,“谢谢公公提醒。”话落,她便敲响了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太子一夜放纵的所在并不是自己的正房寝室,而是宫殿侧的小暖居里。
欧阳漪绒听见身后轻轻的关门声,抬头瞧见皇后一脸凝重的坐在暖榻上,气势逼人。
暖榻的空间不大,但依旧修饰奢华,地上凌乱的散着衣物和破碎的夜明珠。
她视线一滑,便瞧见太子只着一身的浅黄暗纹龙衣服,立在皇后身边,低首不语。
欧阳漪绒没有打量下去,因为皇后不见一丝慈悲的目光已经扫向了站在门边的她。
欧阳漪绒跪了下去,背脊已经是拜了下去,声音平缓,“漪绒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欧阳漪绒第一次对皇后行如此大礼。
即使是跪在地上,可欧阳漪绒依旧能够感受到皇后正在用她那双灼热过人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那其中夹带的尖利,怕是能化作尖刀,将她欧阳漪绒割成一块块碎片。
暖居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有床榻那头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嘤嘤哭泣打乱沉重的气氛。
欧阳漪绒跪了好久,跪到连膝盖都开始有些酥麻的时候,皇后终于开口了。
“过去,看看你的好姐妹。”皇后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来。
欧阳漪绒缓缓站了起来,没有抬头。“是。”
她转了个步子,走向了与暖榻相对的床榻。
她抬眸,瞧见足以容下无人的床榻上被褥混乱横陈,床单上更是遗留着干涸后的血红。
欧阳漪绒的瞳孔微微一缩,再往上瞧,便是一左一右分坐在床榻上、一丝不挂、满脸泪痕的两人,她心一沉,眼底聚起黑云。
欧阳漪绒压低了嗓子,正色的质问两人,“二姐,六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欧阳漪绒在心底有了计较。
这幅情形看来,昨晚太子可真是享受了齐人之福,欧阳妃绒和欧阳雪绒都给他吃的干干净净。
可是昨晚欧阳漪绒安排了柳桦离开之后,便是特意留意了葛华殿内的动静,想着她们闹得不大,便才放心离去,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会是这幅光景。
更何况欧阳妃绒和欧阳雪绒都是这么的怨恨嫉妒对方,平时和平相处已经是演技的最大爆发,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共事一夫!
如果不是此时自己亲眼所见,欧阳漪绒是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
欧阳漪绒压下了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见两人丝毫不理会她,她便黑了脸,拿出更加严肃的语气。
“昨夜我答应了爹爹会好好照看二姐和六妹,如今发生这等事,你们就不打算说什么么?”
欧阳雪绒已经在将军府破拐子破摔了,哪里还会去顾忌欧阳展华,她完全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流着泪,也不知道是哭自己的悲戚还是狼狈。
可欧阳妃绒却不一样。
欧阳妃绒是欧阳府的长女,她的母亲宝夫人几乎是等同于将军府的女主人,她的兄长更是在边关名气甚佳,她的身份、她的教养和自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有违伦理的事情,不然她当初她也不会让欧阳雪绒当试验品。而她更忌惮着欧阳展华。
欧阳漪绒看出了她有些发抖的身子,忽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二姐,爹爹对二姐您的期望,可是极大的呢。”
欧阳妃绒身子一震,五指紧紧的抓着盖住自己身上风光的锦被,咬着发白的下唇,字字艰难。
“是我!在端给太子的甜汤里下了药!”
“犯贱!”皇后倏地将暖榻上的小桌子掀落地,狠戾的目光瞪向往床内瑟缩的欧阳妃绒,凶狠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雍容华贵,凤仪天下可言。
“一个堂堂将军小姐,居然做出如此下等龌龊之事!欧阳展宏到底是怎么教你们姐妹的!果然,姓欧阳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犯贱!”皇后气的破口大骂,用气过猛便捂着胸口直喘气。
欧阳妃绒面色一白,抿着嘴抖着身子不说话,欧阳漪绒却是目光一凛,转过了头。
她扬着下巴,“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也该保持您的姿态。”
她好歹也是姓欧阳的,欧阳漪绒不会白白被人踩在脚下来骂。
皇后恼怒的瞪眼,“闭嘴,你有资格谈论本宫么!”
欧阳漪绒冷笑,“皇后也莫要忘记,太子也是您教导的,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皇后娘娘就打算把责任推给我们欧阳家么?”
她这般胆大直面与皇后冲突,让欧阳两姐妹都惊讶错愕起来,看着她站在床头挺直的背影,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而皇后根是被欧阳漪绒一句暗讽的话气的脸色发僵,颤抖的指指着她,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竟然!”
一旁许久不言的太子突然开口。
“好了。”
他看向欧阳漪绒,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意味。能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可不是凭白靠着皇后和沉迷女色来的。
“那照三弟妹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漪绒眉头一挑,直直的看向了对她投来压迫气势的夏侯连泽。
她稍作沉吟,而后走前了几步,目光调回一脸僵硬愤怒的皇后面上,低言。
“漪绒认为,此事怕是另有人设计。”
话音一落,室内响起几道吸气声。
夏侯连泽盯着她,脸色发沉。
“此话怎讲?”
欧阳漪绒扫了他一眼,便缓缓道出自己的考量。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虽说二姐给太子下了药,可我二姐和六妹都是清醒的,我想二姐和六妹定没有共事一夫的念头!”欧阳漪绒话一顿,转过头去看两人,两人立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