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赵辰将小山子带到了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叫“万象城”。
包罗万象的城堡。这儿的商品琳琅满目。
小山子从来没有进去过,他曾在外面的橱窗注视良久过。
小山子来到了一个专柜面前。
他也是有眼光的,这个专柜叫“杰克·琼斯”。
赵辰说:“你想买什么,你买吧。”
小山子没有客气,一脸中原汉子的实诚。
赵辰不愿看笑。他每次笑,赵辰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中原。
小中原笑起来,也是憨憨厚厚。
“买好啦—”
他穿上了条卡其色的裤子,一件红白蓝相间的格仔衫。
赵辰说:“还买别的吗?像挎包,项链,腕表,戒指。”
小山子摆手。
“虚的,但我想买瓶好迪啫喱水。”
赵辰给他买了,也不便宜,整整一百八十块。
赵辰说:“我带你去吃西餐吧。”
小山子偷偷摸摸地进了厕所,他和小中原竟然有十分相似的爱好。
他们齐齐地梳了一个“毛氏”的大背头。
赵辰说:“你也喜欢这样的造型吗?”
小山子道:“胡来的。小时候家里只有八个电视台,除了《新闻联播》只有《山东卫视》,床底有好几本《毛选》,《列宁选集》,《马克思主义》。我天天看墙壁上的毛哥,除了他我不知道谁是偶像派。”
赵辰说:“你别侮辱他了。”
赵辰将小山子带到了西餐厅。
赵辰曾经听小中原讲过他的大志。
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在西餐厅里吃吃喝喝。
小山子也一样,他吃牛排不用刀叉,而是手掰。他说,跟吃糍粑没啥两样。
赵辰要了一瓶张裕葡萄酒。八十八块钱,不贵。
赵辰说:“小山子,给我,你家里的电话号码、住址、联系方式。”
小山子道:“好嘞。”
那油腻腻的手,随手抓过了一张餐巾纸。
他随手拿着一支笔,写上了那家里的联系方式。
赵辰将纸巾折成了方块的形状。然后,塞入了口袋里。
小山子道:“你叫啥名字,大哥。”
赵辰道:“赵辰。”
小山子道:“赵大哥。谢谢你。”
赵辰还是将他带去了“南湖山庄”。
小山子他知道,他的大限已经到了。
薛一列,李武,四喜,丧标,齐齐到。
他们坐在一张张太师椅上。然后,他们等着那小山子的走来。
赵辰说:“薛一列。一言既出。”
薛一列道:“行,赵辰。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这儿很安静,很诡异。
薛一列带着面具。他没有考虑摘下,但是他穿的已经很得体了。
四喜恐吓了一声小山子。
“跪下!”
小山子唯有跪下。薛一列说:“丧标,我要的东西呢。”
丧标从手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子。
四喜说:“丧标,哪弄来的。”
丧标说:“最近,读了几首诗歌。叫《再别康桥》,还有《雨巷》。感觉,整个人品味都上来了。想找个有文化的爽爽,去了一趟高中校园。那教文科的女老师没瞅上我,倒是那化学老师倒贴上来!我有啥办法。”
丧标的笑话,不好笑。但是,三人还是得笑。赵辰没有笑。
这儿表面上是嘻哈的。但是,又是严肃的,残忍的。
小山子跪着,他不敢站直。而薛一列开始一步步走过去。
他的手上,提着一瓶酒水一样的玩意。
薛一列道:“你叫,孙贵元是吗?”
薛一列不知道,小山子不是孙贵元。而孙贵元是另有其人。
但是,薛一列愿意相信小山子就是孙贵元,而孙贵元就是小山子。
小山子迟钝了一下。但是,薛一列已经拧开了那玻璃瓶子。
小山子迷迷糊糊地口音,问道:“啥来子?”
薛一列道:“这叫,国酒茅台!”
薛一列踩着他的一边膝盖!然后像平时抡啤酒瓶子砍人一样,
乓—
装着强酸的玻璃瓶子碎了。赵辰看得触目惊心!这是一场腐蚀的大戏!
小山子在短短的一刻,那玻璃瓶破碎的一刹那,比掉入了岩浆更要难受万分!
那强酸滚入他的七窍,他开始瞎了、聋了、哑了、闹了!
他躺在地上,嗷嗷地滚着身子。他痛的不行,他感觉要死了,却迟迟没有昏迷过去!
几人看着小山子歇斯底里的样子,唯有薛一列还在拍手称快!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小山子折腾了整整半分钟,才休克似地昏死了过去。
赵辰不敢确定他有没有死。但是,他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带着面具的薛一列,拿着一个公文包,叫赵辰上前。
赵辰看了一眼三人,在看了一眼薛一列。
薛一列道:“赵辰,你的诚意已经足了。我们,开始正式合作吧。”
签个字,我们从今以后,是合作伙伴!
赵辰拿着笔,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山子,在看了一眼薛一列。
他的手很少在颤抖,但是,这是他从军行以来,签的最歪歪扭扭的一次。
他不能说不怕,也不能说怕。
丧标,四喜拍手道:“好啊,赵辰!好。从前,是‘四大恶棍’。今天,堕落一员。是五虎上将!”
赵辰说:“还望诸位海涵。”
所有人,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赵辰不知道,他们是假戏真做,真戏假作,还是假戏假做。
但是,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逼真,假的残忍,假的恐怖,而且假的血腥。
李武没有坦言。他永远是保留意见最多的一个。
薛一列道:“赵辰,有句话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表达了诚意,往下,还得表达你的本事。”
“阳关村是一块好肉。又恰逢征地时候。赵辰,啃的下是你的。啃不下,也是你的。”
赵辰说:“是吗?好。我们应该,喝酒庆祝。是吗?”
赵辰看着身后的小山子。
他的心儿,还在剧烈地狂跳。
但是,薛一列才不理小山子的死活。薛一列道:“点菜!不吃最好的,只吃最贵的。没有付出,哪有回报。这叫,因果循环—”
五个人,单独围着一张八仙桌聚餐。
但是,在四喜的赌场里,那打着娃哈哈送水店的招牌,上面却发生着一件事情。
小刘,不,疯神。
疯神他变了模样了。
他染上了一绺子红彤彤,像夕阳一样的发型。
他说,这叫“八神庵”。你们玩过拳皇97么?小时候在机房里。
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钩子。他说,你们看过加勒比海盗么?
他虽然造型很酷,他也第一次洗了桑拿浴,第一次去到了洗浴中心。
第一次,将他那自认为宝贵的处男,交给了一个年轻,但身经百战的雄艺大三生。
他今天,要去做第二笔生意。他提着一个塑料袋,一步步地朝一户叫“马里奥健康养生高级会所”的地方前去。
他要找一个人,叫堃少。
堃少是他的上家,他来到这儿了以后,四处看见的都是粉红色的笔直、暖黄色的灯光。
养生会所,说白了,比他去的地方,手法要好,技巧要高。但目的,不也是一致的么?
疯神他看着来来往往,那鲜嫩的大白腿,凸起圆润的大胸脯。
他感觉,他在进步。他一直在进步。哪怕,他少了一只手。
他来到了那包间。
堃少说,你在这儿等。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过后,自然有人去取货。
疯神他坐在了一户沙发面前等。
他的袋子,是掩人耳目的罢了。里面除了装满了“天字一号”饮料以外,啥都没有。
他带着的宝贝,叫氯胺酮。也叫K。但是,他给这包白粉安上了一个艺术化的名字。
叫:胖大海。
疯神是很具有商业头脑的。一旦他涉足了“黑”。
他不是卖单纯的K,那他根本发不了财。他额外去买了一包宝贝。
宝贝姓海,叫落英。当,落英,掺杂到了K里,K不再是单纯的K,而是会叫人上瘾、沉醉、堕落的K。
这是他的独门绝技。但是,被发现,只有一个字。斩!
“你是疯神是吗?”
疯神看见了俩条粗壮的大腿。
他慢慢地抬起头,沿着那黑色的帽檐看到了一套天蓝色的制服。
袖标上,打着:协警二字。
疯神说:“俩位老总。有何贵干?”
这两名协警,年纪不大,可能,比疯神还要小。
干过保安的小刘,对协警并不恐惧。但如果是人民警察,他会打出。
协警道:“我们怀疑你藏毒。所以,请遵守规矩。”
疯神看了一下那墙壁上的时钟,整整二十分钟。
他想到了俩字。这俩字,像火钳一样印在了他的心中,叫:出卖。
于是,疯神站起了身子,将帽子摘下。他的手上,那钩子是顶锋利的。
“藏毒,是吗?好。两位老总,我接受配合。”
俩名二十出头的协警,刚想搜身。
站在左边的协警,感觉脸蛋一凉。他惊愕万分!
他的脸蛋被穿了一个孔子!被勾出了一连串血淋淋的肉丝!
于是,疯神扭身,将那帽子随手一甩。然后,逃离这个地方!
“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