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点了吗……?!”
赵辰又醒来了。
这次醒来,却也不觉身子滚热。倒觉,多了几分凉气。
他坐在一座软绵绵的沙发上。
空气里,弥漫漂浮着一道道花香的气味儿,他分辨不出,但是很沁鼻很香。
赵辰道:“嗯,好了些。”
一个架子正挂在他的手旁,手背上扎着一条针管。
一瓶白色的药水,正挂在他的头上,他看见一医生正坐在他对面。与老端木窃窃私语—
医生道:“赵辰先生,您的身体素质非常棒!一瓶药水,就立竿见影了。您可以摸下自己的前额,是否有退烧的征兆?”
赵辰一摸,咦?湿漉漉的,像汗衫一样。但是,的确褪去了许多。
赵辰道:“那我得谢谢你,老端木先生。我欠你人情。”
老端木道:“哎,人情就欠着吧。只要我女儿高兴,那我为人父母的,定然替儿女打头阵不是?我可是欠我宝贝女儿许多啊,人家父母天天陪伴的!我却要奔波劳碌的,成日瞎忙活。”
端木懿道:“好点啦,赵辰。”
赵辰站直了身,顿觉神清气爽。头也不烫了,脚跟儿也能站稳。
这时,老端木起身,这气场也随着那板正的身子冉冉而起。
端木懿心忖:天,这爹该不会,又想找赵辰麻烦吧?!她不明了,赵辰是穷凶极恶的恶霸么,还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赌棍!?
他明明是个好人呀,偏偏爹却那样对他。
端木懿,已经拥有了成为“女人”的资格,却还没有那对财政的睿智。
要知道,哪怕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匪徒,还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赌棍,只要对老端木有益的,他什么都能豁出去!
反之,不论你是见义勇为的活雷锋,还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孙悟空。但凡,让老端木的地位、经济动摇的,那也得斩立决呀!
这就是,斗争呀!
端木懿呀,你聪明呀,你贤惠呀,你还很靓丽呀!唯独,糊涂在了这儿。
你可是,携着好几千万美金的身家呀!在中国,已然没有了保险公司肯为你的安全担保!为什么呀,他们怕呀,赔不起啊!
老端木,更是赔不起!她却把自个儿,像走沼泽一样,一步步地“赔”给赵辰。
赵辰一没想图你的财,二没想图你的人脉儿……
但是,你不这样想,你能保得起人们不这么想么?!
尤其,是在这大宅邸里头!天,大宅邸真是大宅邸!啥没有?啥都有。
这儿有书房,能抵上一个图书馆!这儿的卧室,是比“龙跃”的总统套间还绰绰有余!这儿的院子,整个一公园儿!这儿的厅室,宽的像个足球场似!
连那打扫卫生的菲佣,请了五个,日日夜夜地苦干,才能保持这儿的卫生、矜贵!
你想,这是多富贵的象征啊,更别提装了多少盏吊灯!置了多少富丽堂皇的家具啊!
你说,你抱着一颗纯洁、一颗不慕荣利的心儿却和大千金交往,你是陶渊明啊?还是五柳先生啊!
这就是现实啊,那老端木要表态才成!
这时,老端木上前,朝那赵辰轻声道:“赵辰,咱们俩方便私人谈话吗?”
赵辰道:“好啊,您想谈什么?”
端木懿一听“私人”,心儿就怵爹爹那张酷似笑面虎的脸蛋儿!那城府,太深了,深过了那江海!
端木懿道:“爹……您别打啥瞎主意!您千万不能碰赵辰一根汗毛啊!”
老端木道:“看您说的,咱公司不已然说好了吗?只要是有价值的,不会放过一个人才。赵辰,能文能武,难道我会让任何一个有利于公司的机会溜走?放心啦,不会夺你的赵辰太久的!”
端木懿良久才勉勉强强地答应,噢地一声细的像蚊子。
老端木拍拍赵辰的肩膀,厚,很厚。那肌肉,摸上去厚的像块铁板儿!
这是军队里磨出来的,把人性给磨掉,留下最锋利、最刚强的一面。
难怪,呵,赵辰能这样快的脱颖而出!原来,他的情感,早已然在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磨砺的只剩下一颗坚强的心!
这是他们相似的地方啊,都是“磨”出来的砂。
只是,一个是被社会“踢皮球”、“打太极”才磨的圆滑。
老端木道:“赵辰,我们上阳台谈谈。”
赵辰上去,没有一丝恐惧。
倒是端木懿,把亲爹看成了虎口,还幻化出了俩条血淋淋的獠牙哩!
到了阳台,微风呼呼地吹。
老端木道:“赵辰啊,我欣赏你。你是一块,结结实实的滚刀肉!浑身是胆啊!像你这样,肯干、不贪生怕死的年轻人,真是罕见啦。”
赵辰道:“端木先生,您抬举了。找两口饭吃而已,加上没上过啥大学。”
老端木道:“哎,别这样说。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比苍蝇蚂蚁还多!但都是庸才,眼高手低的。我倒希望,多出几个像你这样的实干派!对了,赵辰。你老实告我,你现儿跟谁混?”
赵辰望着老端木,眼下唯剰二人,阳台下是隔了整整两层楼。
菲佣正孜孜不倦地拿着一把大剪子,正修剪着草坪上的碎叶。
赵辰吹着风,拨弄了一下头发,这话倒有贬低的味道了。当然啦,这也是上级的试探,也不能老给你甜头,偶尔也会“送”你几口碎泥。
赵辰道:“老端木先生,说到‘混’。这是‘土话’。我倒觉得,我不是在‘混’,而是在‘滚’。一直滚,像雪球一样,滚到这儿,又滚到那儿。求个安身处罢了。”
老端木道:“哈哈!赵辰,你!真是,青出于蓝啊!你真是上马杀贼,下马还想杀贼啊。所以,你现在已经越滚越大啦?”
赵辰道:“哪有啦,糊口工而已。我现在是跟薛一列‘混’,一起搞搞、倒腾。瞎折腾吧,我也不愿放弃现在的日子。”
老端木道:“呵,薛一列。说真的,赵辰。你觉得,你是个黑社会吗?”
赵辰道:“黑社会?这有明确的界限吗?”
老端木道:“赵辰啊,现在流行个‘黑’字。凡事,都‘黑’。有人说,饭店‘黑’,食材脏。有人说,房地产‘黑’,一本万利!还有人说,医院‘黑’,红包鼓鼓的。”
“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你的‘上家’可是彻彻底底的黑社会哟!”
赵辰道:“端木先生,我想您是个老练的高手。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避开一切的客套话,还有试探话。我们可以开门见山的,去讨论我们的所需,这样好吗?”
老端木道:“哈哈,急躁是年轻人的商标。行!赵辰,你知道祖师爷杜月笙曾经说过的‘夜壶定理’吗?”
赵辰道:“知道。原话是:‘我以为我已经是上海滩最狠的角色,而蒋介石才是最狠最黑的。他把我当成夜壶,需要我时赞不绝口。不需要我时,却嫌弃万分!’”
老端木道:“赵辰,你是个人才!但我不妨直言,你若这样干下去,你也只能是一把夜壶!”
赵辰道:“老端木先生,您言之有理。所以,您想怎么办呢?”
老端木道:“赵辰,薛一列之所以有今天的模样,是他懂得收买人心。哈哈!但是,他的位子你想不想坐!你若跟我合作,他的位子,你绝对可以取代!”
赵辰道:“噢?是吗?听起来十分馋人。您有什么妙招吗?”
老端木道:“不要在做薛一列的夜壶啦!来,我来告你,咱们可以合作合作。我出钱,你出力!但是吗,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赵辰道:“帮忙,帮什么忙?”
老端木道:“打黑拳!”
··· ··· ···
“一,二,三,四!下一位啊!”
原来,雄鸡市真的存在地下黑拳市场。
赵辰只身一人,发烧未退,却已然来到了这户磨煞人的地界。
“记住,别让‘道儿’上的人认识你。你的脸太张扬,太暴露了!我要你戴上面具!我要培养你成为一匹黑马!”
这是老端木的一句话。
赵辰道:“黑马?那我的目的是什么。”
老端木道:“接近黑拳市场的头目,生姜。他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跟薛一列一个样。但是他们都有一样的德性!”
“生姜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他打黑拳的地方全是我租恁而来的!他以为旗下有十几条不怕死的拳手,就能和我抗衡!”
“赵辰啊,戴上面具,今晚,你就打开市场吧!”
“下一位,谁上来!”
穿着一身艾米·纳姆装扮的主持人,正戴着顶白色的鸭舌帽,穿着松松垮垮的牛仔裤,正朝预备席的地方行去。
欲打黑拳的新手们,个个都退缩了。
这个连胜十场的守擂拳手是太猛了,他是中巴混血儿!
那一脚脚致命的巴西蹴!让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那刚儿给抬下去的死胖子,自诩一口气搬十斤砖不嫌累!
却给那中巴子,给用腿根儿活活地扇去一只耳朵!
没人敢上啦,在那地上的现银,已经有了整整八万的人民币!
“我—”
一个洪亮的嗓音,一手宽阔的肩膀!
这时,在那台上上来了一人!
这是一个烂尾楼的废弃工地,人们秘密地停靠摩托车在那餐饮店的门前,然后鬼鬼祟祟地来观战、来赌。
这是最热闹的地方,除了夜市档以外。
为什么呀?赔率高呀,你六合彩不是1:49吗?行,我直接一赔一百!看谁牛逼呀?!
这儿又是布满视觉的盛宴……什么样的招数都尽收眼内!
赵辰一上去,却让主持人惊呆万分!
“加菲猫!?”
赵辰戴上了一个非常滑稽的头套儿,众人立马笑的人仰马翻的!?
中巴子正穿着一条红色的大裤衩,屁股上还文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
却看见,一个“加菲猫”正站在自个儿的对立面,不禁哈哈大笑。
“操,宠物都来了啊?!来送死!?”
赵辰道:“是,是来送死。但不是我,是你。开始吧!”
主持人DJ也是捂嘴良久,那话筒才“噗—”出一道长音:“预备!三,二,一!开始!”
中巴子不愧是黑市拳的老手,三俩下就上前,攻击凶狠的像电锯一样!
赵辰先是避了俩步,在左躲右闪的。
那光线很暗,支撑着台面的只是一盏摇摇欲坠的黄色挂灯。那偌大的灯泡儿还时而一闪一烁的!
“加菲猫!下去吧!”
“哈哈,加菲猫!我赌你支撑九十秒!”
“别死啊,你可是最大的冷门啊!”
赵辰轻声呵道:“放心,不会超过九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