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操,还以为你失踪了呵!?”
大虎虽然鼻青脸肿,却比赵辰身心疲惫,要好上万分—
赵辰沉默,狱警的脸上也挂着冰块。道:“大虎,你来这做什么?”
大虎道:“做什么,操,能做什么?!我脸疼,心口疼,腰疼!我被打了,谁负责?!操。”
医生说:“赵辰,要么你先喝碗板蓝根么。”
赵辰道:“行。”
医生起身,朝玻璃柜那儿取出了一包崭新的板蓝根,然后烧开了一桶“巴马丽琅”矿泉水—
大虎道:“操,狗眼看人低?”
大虎也不顾恁多了,毕竟他也是这儿老熟客。
他立马朝那玻璃柜行去,取了俩盒硬盒装的“王老吉润喉糖—”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包装袋给撕去了脑袋,尔后随地乱扔垃圾,将那冰凉的糖点放入喉中。
狱警道:“从你饭卡上扣!”
大虎道:“呵,随便。反正我还有两年就出去,以后,你们要叫大虎哥!”
狱医道:“嗯,烧开了。”
狱医给赵辰拿过一个玻璃口盅,解开了一包“板蓝根”,再解了一包“小柴胡冲剂”,给赵辰撞了一杯热滚滚的中成药水。
狱医道:“我给你开两服药,一副是头孢呋辛,再开一副弗诺沙星。保证药到病除—”
赵辰道:“好,从我饭卡上扣。我不怕消钱,我要的是效率。”
狱医刚起身,到玻璃柜上拿去了俩包精装的药丸,都是深圳产的。但是,那大虎立马不答应!
大虎道:“狱医,你不合规矩!我是先来的,我也是先伤的!我只是去撒了泡尿,你给人家占了我的位置?!”
狱医道:“你明知道我们狱医的名额有限。大虎你还是活蹦乱跳的,能叫能骂。人家孔融还会让梨,你等会儿咋了?”
大虎穿过俩狱警的身子,一手拍下了俩盒药丸。道:“不行!操,传出去老子咋做人?!”
赵辰好容易才站直了身子,他望着自个儿的拳茧子。上儿还起着红皮,肿的像块陈皮一样。
他的手脚还在发麻、发软。但是,他却站直了腰板子,和赵辰对峙起来—
赵辰道:“大虎。”
大虎道:“咋了!?你牛是呗?!我不信你是螃蟹过道,我看你就是一只王八!”
赵辰道:“你错了,我不是螃蟹,也不是王八。你才是螃蟹,你领导着一群王八。我来告你,我只是一位海鲜厨师。专宰海味儿!”
赵辰上前俩步,那大虎对赵辰还是挺打怵的,像耗子偷油给饿猫不小心把到了。
大虎道:“想打架啊?!操,老子现在真想教训你!”
赵辰道:“不,不是打架。为民除害而已—”
登时,赵辰使出了一身解数!他跌跌撞撞的身子,连路都站不直!竟而能打出了一招“寸拳”!
砰—
赵辰的准儿叫所有人叹服!
本儿还张扬跋扈的大虎,立马后跌了整整俩米远!一身子全躺在了那玻璃柜上!
他的鼻梁骨“咔咧—”一声儿给“碰儿”断了!
“你!”
鼻梁断了,倒不是啥撕心裂肺的大伤害儿,倒是给大虎那已经狼狈不堪的脸蛋儿又画上了一道脸谱儿。
“哎呀,操!流血了,哎呦喂!”
大虎吓的,本来是像倾倒的大米一样,先是颗粒颗粒地朝下滴—
然后,却又给扎破了塑料袋儿屁股的米醋一样,哗啦呼啦地朝下落!
“狱警,你们干嘛啊?!助纣为虐啊!?”
狱警们双拳四手地,立马使出了俩胶棍,将俩血气方刚的男子汉给挟着!
赵辰使劲儿也不小,登时身子的五脏六腑,都随着这“冲拳”给抖的像蹦床一样!
“噗—”
赵辰朝地上咳出一道血来!
他道:“呵,半斤八两!”
于是,他半昏不晕地坐在沙发上。
“赵辰,你有没有事!”
狱医见到,立马上前将手探到他的鼻前。
仔细一嗅,立马当机立断!
“这人,富贵啊。他不是啥病,他是富贵过了闸。我看他,是天天饮酒。天天跟烈酒、啤酒打交道!这肝儿能顶着吗?你瞧,发个烧。血压上来,将血都喷了一地!”
赵辰喷出口血,倒反觉得神经气爽了不少。
赵辰道:“所以,有什么良策吗?”
狱医道:“量力而行!别给那名利场的浮云烟雾给迷惑,也别让自己的身子受了大屈!财乃身外之物,是不能比人还要凶恶的!”
大虎照着镜子,立马直嚷嚷:“哎呦,操,破相啦!破相啦!狱医,你扯个蛋的哲学哩!你比马列伟大成吗?先给我治病了呀!”
赵辰的嘴角,还冒着几颗豆大的血滴。
他欲取来一张纸巾,擦拭那唇间的狼狈—
登时,一个面板国字,皮肤黝黑的狱警登即拿着一张A4纸,上面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还稍显黯淡的。
他道:“谁是赵辰,接到通知,赵辰高烧不退,在医务室内。”
狱警道:“在这。”
赵辰举起麻痹、病怏怏的二臂。
狱警道:“哟呵,还打架呢?想天亮尿床?这是保释令。赵辰,你没有触犯刑事条例。准许你提前释放,你的家人已经在外面等候!”
赵辰惊叹:“我被释放了?家人还跟来?”
狱警道:“少废话。盖章了,但你别存在一点的侥幸心理!这儿是有监控的,万一调出监控来,发现你有蓄意伤人的嫌疑,号子还是要继续蹲!那款项还是要继续罚!”
赵辰道:“呵,谢谢公检法部门的秉公执法。还了我一个清白!”
大虎道:“你们,警察老总,你们抓他呀!他是罪犯,他还讽刺!你们,你们抓他呀!”
大虎的呐喊是无力的,面色苍白的赵辰已经给那狱警搀扶出了医务室的大门。
狱医这时朝那布满灰尘的地面儿,又拾起了那俩包弗诺沙星、头孢呋辛上前,忙交到赵辰手上。
道:“赵辰,你拿好。你已经付款了,这是你应的。注意身体,忌烟酒。”
赵辰道:“嗯,谢谢你,热心人。”
狱警将他带到了更衣室。
狱警道:“还是昨天晚上的衣裳,没给你洗。这儿透气也是清凉。你不介意,就穿上。介意,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执行人员,不是决策人员。”
赵辰道:“呵,‘小号’都蹲过了。棍仗也受了,凡事看开。还是谢谢!”
赵辰一瘸一拐的,烧的实在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了。那原本炯炯有神的虎虎双目,登时眯成了条牙签儿状的缝隙似。
“你的家人—”
赵辰走出了那拘留所的大门。登时惊讶万分!
“端,端木懿?!”
远远的,赵辰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像看到了一株蔷薇一样。
是,是端木懿。端木懿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立马上前去搀扶着身子发热的赵辰。
端木懿一抚赵辰的前额,登时心软道:“赵辰,你,发烧了!”
赵辰道:“皮肉之苦罢了,呵,无足挂齿。毕竟,监狱不是人待的地方!”
端木懿道:“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好么?!”
赵辰道:“不必,医生给我开了两服药。吃了以后,大睡一场。我的身体素质还能抵御这样的病毒入侵。”
端木懿的大眼珠子立马给泪水布满了眼眶。
端木懿道:“但是,你再厉害,也不能一直烧下去呀!?我看不惯你难受呀!就像,你保护我一样!我要保护你!”
赵辰走到了一辆上海别克前。
他道:“这是你的车?”
端木懿道:“不,只是我爸的车,的其中一辆。”
赵辰道:“你会开车?”
端木懿道:“我有驾驶证。但是,我还没有正式上路过。”
赵辰道:“那是谁?”
这时,那紧闭的车窗玻璃,登时随着那遥控的上下摆动,将那黑漆漆的乌云给摇开。
“是我。”
赵辰一惊—
这分惊讶,却让他的脸上竟而回暖了几分血色!
赵辰道:“沈剑平同志?!”
端木懿道:“是,沈叔叔!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爹不愿帮我,我虽然丰衣足食的,但是在社会上离开了保护伞,也只是白纸一张!好彩,沈叔叔一直疼我……”
沈剑平刮了一下端木懿的鼻子。道:“傻瓜,我不是帮你哟,我只是跟你做交易而已。你不是最擅长做可乐鸡翅、海鲜寿司吗?我吃了半辈子的部队饭了,也想享受一下时髦菜!”
赵辰道:“是你,赎我出来的?剑平同志?”
沈剑平道:“不能说赎,只是无罪释放罢了。别计较,走,上车。我想,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谈。是吗?走。”
赵辰的心窝子,立马暖的像煮开的烧炉子一样。
这儿其实还是盛夏的三伏天,热的还是叫人满身大汗。
但是,他们对赵辰照顾的体贴入微,知道他发烧,知道他委屈。立马关闭了空调。
沈剑平道:“赵辰,水。”
赵辰接过了一瓶娃哈哈,立马三口并两口的,喝下了一整半瓶。
赵辰道:“我不喜欢欠着人情面,剑平同志,我听候你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