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
“标哥。”
这是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只有一户小小的电风扇,但于事无补。
她不能说话!她的小口,被一块抹布给塞着。她像一个囚徒!她被困在了一户地下室。
她那双精致的小脚,没有踩上小牛皮的高铮鞋,而是像她那芊芊玉指似的,给捆上了麻绳!狠呀,她像那景德镇的陶瓷,给糟蹋着。
“周千千。我喜欢你,我算算,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记得,你当时12岁,我26岁。你提着好几斤的山竹来我的出租屋找我,我记得你当时瘦的跟一条柴禾一样。”
“你说:‘丧标哥,帮我一个忙行吗?他们说,你可以帮到我。只要我愿意付出。’我当时,背着三桩罪,一桩教唆罪,一桩车祸,还有一桩诈骗。好像,我还肩负着蓄意伤人。”
“我问:‘什么忙’?你说:‘帮我收拾一个烂货。’我问:‘她何以惹你了。’你顿时哭了,还关上了我出租屋的门,你很主动地抱住我。当时你才155高,现在却有175。”
“你说,那个‘她’。抢了你的男朋友,他们还在你们学校的足球场‘放火’。你似乎很喜欢跟‘大人’在一起,那条粉肠当时也有19。你说,你偷偷在她的暖水瓶里撒尿。”
“她发现后,把你揪出来。逼你喝下她的尿,她揪着你的头发。对着你,身后还有成排的姊妹,她说:‘你不是很行吗?来,给你喝壶铁观音,你喜欢人‘泡’过十次百次的地方!’”
“逼人喝尿,这样的勾当在我们当时很流行,也很荣耀。我当时不能轻易出来,当时的公安非常正派。老的新的,巴不得揪我去审讯室喝茶。”
“我问你,你一没有给我钱,二没有给我逃。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说,你不服气。你唯一的筹码,是你的身子。我并不缺女人,直到现在,我一年得有30号女朋友。”
“你说了一句话,‘我是你的,我一辈子永远是你的。’我不知道是冲话,是大话,还是真心话。但我当时,捉襟见肘。我被你打动了。你说你一直,没有后悔。”
“直到现在,你25岁。而我,41岁。你一直没有背叛我,我也一直在要求你。我从来没有用过一次套,你从来也都是吃药。我说,我老婆要不了孩子,你说,你愿意帮我生。不结婚。”
“但是!直到昨天晚上。你,周千千。你背叛了我,你不仅背叛了我。你还把我推向了悬崖,你知道吗?!”
“我让你,去‘钓鱼’。去接近马援朝。目的是,他身旁的李军!你们两个好上,行,那是你魅力的表证。”
“但是!你竟然被偷了手机!你以为,他替你付钱,你一定赚钱吗?!你什么逻辑,什么脑筋!里面,有所谓的‘犯罪证据’!我给你多少信息,又给你多少文件!”
“赌上你一百个身子!哪怕是赌上你全家的身家性命!你都不值那样的钱!周千千,你说,你该不该死?!为什么你会那么大意?!!”
周千千已然泣不成声。
她的口很累,给一块抹布塞了一天一夜。不能咽,不能吐。喉咙是干的,嘴唇已经裂开了微小的缝隙。那眼睛,是干涩的。
她宁愿死,她一直在哭。
“拔下。”
俩名手下,拔掉了她口中的抹布。
她立马撕心裂肺地哭道—
“我错了,标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拿回那台手机!还有,我能保证,他一定不会说出去!你放心,给我一天时间,只消一天!”
丧标道:“马援朝折了我两名大将。一个铁昆,他爸是防疫站的站长。一条飞虎,他之前是我跟‘龙跃’最好的搭桥。这一切,都是赵辰在他背后撑腰!”
“他奶奶的逼的,这赵辰。也真他妈的识时务,居然攀上了恁多的‘二代’。当官的,经商的。这样下去,只有四个字:‘改朝换代’。”
周千千眼泪带花,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只有您,只有您标哥,才是雄鸡市的一霸!才是我的偶像。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没有人,可以撼动您!”
丧标道:“是吗?你这句话,我爱听。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外面,不论怎么改朝换代,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图一句话:‘家和万事兴’。”
在这地下室内,藏着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麻绳。
这里的麻绳,全都已经破了,旧了,废了,堆了。除了占面积,当废旧称斤卖,已然没有别的价值。
但丧标,牢记在心。他的父亲,则是做绳,做网的生意,才发的家来。对他而已,那价值是比古董,还要矜贵。
“你是一家人,周千千。所以,家法伺候。”
丧标的身后,站着二者。
一个,是杨扬。一个,是大饼。二者出狱了,他们的心更比入狱前更辣,更黑。
杨扬冒着一口黄黑的牙,是烟熏的结果。哪怕是多口渴,她也能嗅到杨扬的口臭。
“不要!丧标哥!杨哥,饼哥!”
丧标离开了。他坚信,女人不打,不行。除了要哄,还要骂。骂了不行,还要打。像驯马,驯狗,驯驴一样。
他不会心疼,他也不想心疼。
杨扬,朝那,大饼对了个眼神。道:“大饼,单单用蜡烛合适吗?那蜡水,都滴了二十年。”
大饼说:“带防风火机没。那可是人家电焊的火,烧在人身上,那气味儿!?哎呀,也是酸牙齿。”
杨扬道:“嗨!你,忘了一句话怎说来着?!‘吃水不忘挖井人’不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咱们岂能随意篡改?!当然,推陈出新。也是好的!你的意见,我采纳!”
“唰—”
大饼一手,直接掀开那披在周千千身上的地毯!周千千那蒙蒙细眼,只能撑开丝条般的缝隙!却在那暗淡的光线下,看到了令人生畏,令人可怕,令人心肠颤抖的“刑具”!
杨扬说:“小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千千吞吞吐吐道:“这,这是!这是,夹子?”
眼见,一排整齐有序的夹子,呈四方形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是青竹,也极坚硬!
大饼说:“这是老规矩,跟琼瑶学的。小嫂,冤有头,债有主。你倘若要记恨,别记恨我们,也别记恨大哥。我们只是‘秉公办事’罢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的情郎。”
周千千的喉结,她的心在剧烈地颤抖,她说:“不要!不要!”
但是,那“刑具”,有俩,一个,夹在她的五指上,有一条绳子拉扯。一个,则夹在她的脚趾上。
她一咬牙,声音也哽咽起来。
“不要!大饼哥,杨扬哥!”
大饼说:“杨扬,待会你先。还是我先。”
杨扬说:“老规矩,你要‘上流’,我要‘下游’。再调换一下嘛!”
那地下室的隔音效果,总是特别地好。
“他们为什么要砍你?他们难道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赵辰带着马婷婷,又拎着那李军,朝城南郊区的一户诊所行去。这儿已然远离都市,但对于那速度奇快的保时捷而言,也只是几个油门的距离罢了。
李军说:“当时在夜场,喝高了。一下子,犯了糊涂账。她说了许多谎话,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自认为,还有两个月要上大学,读了恁多年的初高中,是该好好轻松!想不到。”
赵辰说:“他的妻子?我说,法律承认的。”
李军摇摇头,他拧开了一罐蓝带。
李军说:“不是,丧标没有老婆。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我也是后来翻她的手机,才知道。”
李军递给了赵辰一个iPhone6,上面还有几成新,想必也是才买不久。
“呵,也是醉了。”
在那屏保上,正是一张令人,面红耳赤的照片。
那周千千开前置摄像头,那丧标眼色潺潺地望着屏幕,二人都未着丝缕的样子像条河鱼似的。那李军双手捂着,揉着她的俩团小棉袄。看上去,要么醉了,要么嗨大。
“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密啊?非要找人砍你,还把你带回去!”
马婷婷拿过,掂量许久,也不见个所以然来。
李军说:“你看一下,里面的照片,视频,邮箱,还有那文件。里面还有账目。”
赵辰轻戳,霎时间,他的眼睛也是瞪得是鱼泡一样的咕噜圆!
赵辰的心在跳,像给捡到了只烫手山芋似的!他一下子,抱着庆幸,又抱着紧张的心,左顾右盼。
他说:“李军,里面的东西你有没有给别人看过!马援朝,也不行。”
李军说:“还没有,我想联系马援朝,但一直联系不上。听说,他毕业后一直待在虎丘,替那儿的小学生补英文。”
赵辰说:“那好,你记着。这手机,暂时由我保管!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马上回家,我车你回家。回家后,你不要有所举动!听明白了吗。”
李军说:“明白了!”
赵辰托着那腮帮子,天空还在漂浮着雾霾,时而闪过一层乌云,时而又被阳光冲破。
顷刻间,赵辰有一阵不祥之兆。道:“快走!”
三人,随之上了那保时捷卡宴。果然!才上去,则打来了一串电话。
那电话上,那背景,是那雕龙画凤的丧标!电话开了,他不停地打!
李军说:“用不用开静音模式。”
赵辰说:“我估计电话不会停,一两个小时内。还有,等他消停了以后,我觉得他会有大动作。”
李军说:“赵辰哥!给您添麻烦了。”
赵辰说:“听我说,我认为,下一步丧标可能会去找马援朝。他尽可能会借题发挥,但他不敢对马援朝怎样。他也不能对你怎样。但是,鱼死网破的事,他也会干的。”
李军说:“那怎办?”
赵辰说:“这很危险,但也是个机会。丧标一定会让我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