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怎么那么久还是没有踪影。”
孙贵元打了一串电话。远在东宛市的他,心急如焚。
“喂,你们的服务态度,也是太差啦吧!操!”
孙贵元坐如针毡,脚心冰凉。
“先生。别急呀!您的服务我们已经准备到位啦,现在已经上电梯啦。您体谅一下呗,毕竟是深更半夜的。”
孙贵元说:“我只想说一句,去你妈呢的逼吧。”
孙贵元躺在床上,大呼小叫的。他再次拿过那本册子,是要比《三国演义》原版还厚。
一翻开,找到了他需要的号码牌。
那是一个叫人唾沫涎腺的佳人呀。
“咚咚—”
孙贵元没有见过“按摩女”,他才听到那敲门声,却已然感到由小腹冒出“气”来,填充下半身。
“操,真不争气!”
他下床后,慢慢地,像个瘸子似的,走路“一拐一拐”地行到了那门前,也许是上次那内裤买短了是吧。
一拉门,孙贵元登即傻眼!站在他眼前之人,竟而是个胖妞!
“公子,您好。不邀请我,到里面坐坐吗。咹?”
孙贵元瞪眼,丫的,这完全是“干货”了啊!那脸蛋,像干鱿鱼似的!那俩手,糙的像毛巾似的,那俩条腿是地里的白萝卜。
但是呀,这胖妞也是个不甘平凡的主儿,一道道香水气味,朝他鼻孔冒。那呛的,那辣的。叫他“阿嚏阿嚏”地打,难受到了气管里。
这肚子挺的,哎呦,像那气排球似的。这叫孙贵元的心儿,给上了一座冒雾气的冰泉。
“你,是来按摩的?”
她嘟囔着嘴,还十分主动地祛下了衬衫,单挂着一件背心儿,满满地横肉朝那腋下给“拉”开。
“是的呀,公子。别看我胖,我价格不菲哩!您呀,我给您带来了好东西哩!”
望着那条条凸出,而又油腻的“横肉”,这胖妞正挂着一个廉价的手袋。一拉开拉链,她登即朝那床上给倒下了一大拨的精油、手巾,竟然还能耍出一大盒子的“第六感”。
“娘的,我!”
孙贵元人生地不熟,才来这不久。万一,再给得罪人了,这不太妙这。他灵机一动,忙道:“你,从业多久。”
胖妞道:“我呀,我可是从业十年啦!我以前,叫‘推拿貂蝉’。”
孙贵元道:“推拿貂蝉?好吧。多少,用你们广东话,应叫‘粒钟’是吧。我能不能,理解成,是按小时计费。”
胖妞摆好了东西,孙贵元闻道了股麝香的味道,倒是去了几分厌恶。
胖妞道:“呀,先生好智慧。是,350,一粒钟。包您满意。您是先洗澡,还是直接上油。或者,您—”
胖妞站得笔直,那将近200斤的体重,正搔首弄姿地,摆弄着粗短的手指,含在双唇里,那闪烁的眼影,却叫他直冒鸡皮疙瘩。
孙贵元道:“350?操。您,讹人么?!我浑身上下,就1200块,您还不如抽我一块肉!”
胖妞道:“哎,做生意要厚道。我好歹也是这儿远近闻名的按摩手哩!再不济,我可是大老远地从那市中心赶来这火车站,打的也要30块!您不能这样!”
孙贵元受不了,望着她的粗腿,又看到她那张脸,粉底要比脚底上的茧子厚。
他说:“三十是吗?行。你别恶心人了你,丫的。我,我给你!”
孙贵元一掏荷包,直接拔出一张50,乖乖,他一下子马上后悔了。50,可是他一天上下的伙食啊!
“来,拿着!你的东西,也拿着。”
孙贵元眼疾手快,将那按摩药水,还有那避孕措施,全给丢到那手袋上,忙摔他怀里。那升腾的雅兴,全给破坏了。
她说:“哎,你这人!”
孙贵元忙推这200来斤的肉球,像民工扛砖头似地,朝外推,还给她的凉拖给踢了出去!
胖妞道:“哎,先生你还没试呢!你干嘛你,你什么态度呀!”
孙贵元说:“别骚扰我!我报警了啊。”
一下子,齐齐来勾肩搭背的住客们,看到了孙贵元,胖妞的争吵。一下子,也是脑洞大开啊!
胖妞道:“是你‘召’的我,你,你还嫌弃了是吧?!方圆十里,大小老大,黑白两道个个都称赞我的手艺!这是老字号!你,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个穷鬼!”
孙贵元说:“妈了的逼,有本事,回家种田去!别瞎狗日的出来卖。操,恶心死我了!你看你,丑的一逼,还出来按摩?!操,滚滚滚!”
二者,刚要争执到沸点上。“乓—”一声枪响,叫孙贵元愣在原地。他还在和那胖妞按摩师扭扭捏捏,却给震了一下!像那地震的响声似。
“哐当—”一声,随枪响后,是那杯水落地的声音。
“操。”
孙贵元历经过枪战,他马不停蹄地跑出走廊!“噗”的一声,那“推拿貂蝉”的手袋给落入地毯上,又洒出了一包“第六感”来。
眼见,一个男子,一身黑,黑T恤,黑牛仔裤,黑凉鞋,则急匆匆地走在那走廊上。
孙贵元才出去,与他擦身而过!
他看了一眼孙贵元,他的脸上惨白如洗,一脸的沧桑,一脸的颓废,还有一脸的邋遢。他像在污水里打捞出来似,头发乱茸茸,身子臭烘烘。
但是,孙贵元却瞪大了眼睛。他也略显惊讶地,看了孙贵元一眼。
二人,在眼神的交织处,竟然产生了难以名状的默契!像俩只蚊子,俩只苍蝇,适当地凑在一块,又分开。
孙贵元避路,他也一脸顿生感激的神情来。他走了,还能嗅到一条脚臭的气味。
“我,我认识。”
孙贵元站在原地,像杆柱子似。那好奇心害死猫的“貂蝉”,随着那小姐前去打探的脚步,紧随其后。
她慢慢地拨开人群,霎时间哑口无言,先闭塞了好久,突然嚎出一句:“火鸡哥!火鸡哥死啦!”
也不知,是不是每个胖妞都有青藏高原那样的唱功。这高音喇叭似的嚎叫,却引得在一楼蹲守的几条混子,快步奔上那包间来!
孙贵元一听,心忖:“火鸡?!怕不是,在钢铁厂那打临时工时,所遇见的火鸡吧?!妈的。”
孙贵元也是一脚迈前,他人高马大,直接扑在那服务小姐们翘起的屁股上,眼睛一瞅。心忖:“我的乖乖!妈呀!”
那真是火鸡!挺着大肚腩,戴着金腕表,金项链,穿着条龙裤衩的火机。正人仰马翻的样子,躺在一张懒人椅上。
一旁,正蹲着一个姑娘。姑娘双手抱腿,瑟瑟发抖地倚靠着墙壁。她的牙齿在打颤,但是在那床上,竟有那和胖妞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袋!
火鸡死的很冤!也死得很惨烈!他那张脸,给烘的是黑不溜秋的。地上,正摔着一把“烟囱”,近看则是一把黑星!那烟雾,那气味。
酒店里,满是红通通的血液。
孙贵元马上想挤开拥堵的人群,想要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价值吗?但是,一个服务小姐,一扭头,气的脸都绿了!道:“你,先生!你,不尊重我?!”
那蹩脚的普通话,叫孙贵元心烦意乱。道:“我怎么不尊重?!日了你娘,还是日了你?!”
服务小姐腆着脸,指着孙贵元的小腹底下。孙贵元低头一瞅,暗忖:“哎呀!妈呀!最近图便宜,吃了许许多多的‘下水’。专吃鸡肾,鸭肾,鱼肝,猪腰子们炒洋葱的菜市,也太补了!”
他说:“好吧!我错了。里面的先生,我认识!”
“滚开!全滚开!”
俩名也是黑衫,黑裤,黑鞋子的小弟,顿时冲进那小姐们围好的人群。
一上前,忙是跪下!他们粗鲁的很,照推,照踹。孙贵元的屁股上还留了一个印记!
“火鸡哥!你怕是醒醒啊?!”
“火鸡哥!你们,你们一群废柴!住你们的店,在你们这消费!快,快叫你们经理来调出监控录像啊!”
小姐们吓傻了,她们从未见过杀生。
孙贵元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儿那身板子,想起那张冷峻,阴沉的脸来。
是他!定是他!他曾在雄鸡跟他在一起,他们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肩负着命案,是是非非,才逃离南下的混子!赌徒!
孙贵元一转身,欲飞奔离去。朝那宾馆行去!他匆匆忙地收拾行李,背着一个“hello kitty”的大书包,欲转身离开。
那“貂蝉”却十分害怕地,上前半掩上了门。眼睛里,流露着“恐惧”,还有那生理上的“饥饿”。
“貂蝉”道:“贵元哥,抱抱。貂蝉给吓到啦!”
孙贵元气的,直插腰。道:“你认识火鸡?”
“貂蝉”道:“认识啊!我,他是我的旧情人!你看,我手上这戒指,这周大福的。是他从澳门给我买的哩!还有我这鞋子,你瞅瞅,这是‘彪马’。他对我可好了!哎,他,贵元哥!我怕!”
孙贵元不时哼出句:“呵,世界真小。既然,他看上你,也是死有余辜。”
“貂蝉”没听清,道:“贵元哥。你说什么哩?”
孙贵元说:“行,老子没钱给你浪!你身子要卖也好,还是要卖你那张老脸也好!我有事要办,我没钱可图!你要等,你在这等吧!操。”
孙贵元健步如飞,离开了那宾馆。
他相信,凭直觉!那人,定是没有走远。他转悠了好久,他站在十字路口。左边是汽车站,右边是一条河流,前面是夜市街,后面是广场。
他直接朝那夜市街行去,摸摸口袋还有百来块的零花。花了则是没了!
他走呀,走!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取出来!
顷刻间,他发觉,他的身后,给一根手指戳着!他警惕地摸紧了口袋,那是一串钥匙!可以戳穿人的皮肉!
“是你?!”
他竟然主动地找到自己!
“对,是我。贺云虎!你,也跑来东宛!”
对,贺云虎!贺文的亲弟弟!眼下,二人在一家烧烤店前,一张桌子上。互相站着!
“呵,天下真小!”孙贵元道。
贺云虎说:“你见到了,我杀了人。你有什么打算?!”
孙贵元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好鸟。”
贺云虎说:“走,到巷子里,我请你吃根烟。我这,有黄鹤楼。”
孙贵元迎着他,他刚才还狼吞虎咽地,排遣压力。餐桌上的一碗炒粉,二十块,已然给他席卷一空。
到了巷子,电线杆子满是壮阳药,连那路灯都是黑漆漆的。
“你说,贺云虎。做什么?”孙贵元和他几乎是双唇相碰。他紧张万分,他的眼前,是个杀人犯!
贺云虎说:“杀你。”
一把弹簧刀,锋利的刀尖,霎时间抵住了孙贵元的喉咙!